Яooщ.ǐп#402;o 節cao,還是生命,
豆大的雨點不期而落,劈頭蓋臉地砸在行人身上,淋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無拘搖擺鬃毛,踏著山間泥濘,嘶鳴著將速度提到了極致。 可馬蹄還是追不上夜幕拉下的速度,明明才下午五點,天色卻沉壓壓的,暗得只隱約能看見十米內的樹影婆娑,還有遠處的山巒輪廓。 郁歡被藏在寬大的斗篷中,面向男人的胸膛,包得嚴嚴實實,但山雨猛烈,他身上的衣服,還有他環在男人腰間的雙臂,還是濕透了。 顧崇只戴著一頂寬沿斗笠,他握韁的右手水跡淋漓,青筋暴起,左手卻始終護在少年腦后。 《第二人生》中,只國與國之間設有傳送陣,小地圖里面,就只能靠著人力或畜力移動。 下過雨后,山間小路濕滑難行,待馬兒終于跑到破廟,天色已經完全黑透。 顧崇將人從馬背抱下,迅速在破廟中升起火堆,扯過一張破椅,拔刀將高低不同的四條腿削平,又用濕透的斗篷擦凈,才讓人坐下烤火。 “冷嗎?” “不……不冷的?!毖劭茨腥嗣锩ν?,自己卻手腳僵硬,什么忙也幫不上,郁歡乖乖巧巧地把手伸向火苗,凍得唇色發白也不好意思喊冷。 同是練武之人,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呢? 難道那群人又把我削弱了? 顧崇摸摸少年的濕發,默默催動內力,為他烘干。 郁歡偏頭,用烤暖的手擦了擦男人臉上的雨水,小聲道:“謝謝你,顧大哥?!宝薛??ǐτy.?Θм(po18city.) 原本,他來做這個任務完全是被逼無奈,他害怕自己抗拒任務會被發現異常,繼而被抹滅意識。 來之前他還糾結過,要是任務對象太過糟糕,實在不符合自己的審美怎么辦。 節cao,還是生命,這著實是個問題。 可真正見到人,真正接觸過后,他突然發覺,就算沒有強制任務,他也是很愿意,同對方擁有一段美好的露水姻緣的。 柔嫩的小手撫在自己臉上,顧崇的眸色瞬間變深,但最終,他只是低聲說了句:“不客氣?!?/br> 本來也是他耽擱了時間,才害得少年淋了雨。 一刻鐘前,天空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卻并未下雨。 他抱著失而復得的愛人馳騁在風中,表情冷峻,血液卻在血管里瘋狂流竄,腎上腺素飛速飆升。 他忘不了五天前,一覺醒來,發現懷里空無一人,本該在他懷里熟睡的人不翼而飛的恐懼。 更忘不了第一世,少年上一秒還窩在他懷里言笑晏晏,跟他說想吃最辣的火鍋,想去北極游泳,想體驗人類世界所有美景,下一秒卻瞬間失去呼吸的惶恐。 那是光是想一想,就讓顧崇恨得心臟都要爆裂,恨不得將罪魁禍首粉身碎骨的畫面。 可惜現在還不行。 他還沒有弄清楚,童拙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是憑借什么,讓這個世界像他手腕上的機械表一樣,順著他的心意,想往回撥就往回撥。 這種能力太過逆天,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擁有的,自己必須謀定而后動,慎之又慎,才能避免悲劇再一次發生。 顧崇不愿再看到歡歡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他,哪怕他篤定,不論重來多少次,他們都會再次相愛,但重新相識的過程,卻是一次比一次磨人。 他現在唯一能確定的一點,就是每次時光重溯后,具體的時間節點,貌似并不為童拙所控制。 第一世,童拙大概是在五月份出現在他身邊的,他與歡歡相識于七月初二。 第二世醒來,時間節點卡在童拙約他去結契之前,也就是六月份左右。這一次回溯,直接導致他與歡歡的相識時間,往后推了足足三個月。 第三世是在第二世的時間線上進行回溯的,并不是第一世,而這一次,是七月份,也就是現在。 每一次回溯,時間節點都會往后推一個月,也就是說,如果時間再次回溯,下一世,會是在八月。 八月之前的經歷和記憶,全都是這一世的,回溯也無法更改。 這也是他為何要盡快認識歡歡,盡快讓兩人確定關系,建立感情的原因。 再來一次,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失去前幾世的記憶,便只能讓自己與歡歡的相識,變成無法改變的事實存在。 至于童拙,他正在思考,滿清十大酷刑哪個更適合他。 顧崇心思百轉,雖覺前路艱難,卻并未產生半點退縮妥協之意,控制著馬韁的手也絲毫不亂。 不速之客就是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小路中間,張開雙臂攔馬的。 看到郁歡坐在顧崇懷里,粉面含羞,柔弱無骨,衣服還破破爛爛的,一副兩人已經發生過什么的模樣,童拙氣得心口抽痛,幾欲吐血。 自從前兩天的事故發生后,他們至今沒有奪回《第二人生》的控制權,不僅如此,他們公司旗下記錄在冊的所有員工,童家相關的所有親屬朋友,全都被限制登入游戲。 警方也在幫助他們調查,但是遲遲找不到任何證據,也無法鎖定懷疑對象。 他倒是很想說出顧崇的名字,可惜沒有證據,說了也是徒勞。 他直接找上顧崇現實世界的住處,卻又被告之,那棟房子正在辦理轉讓手續,戶主已經搬走了。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自己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人的困局中。 那一刻,站在太陽底下,童拙真的有種天昏地暗的窒息感。 同伴們一個又一個的失敗,他早知任務對象不好對付,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連神器都帶過來了。 但當他真正站上競技場,面對這位在源世界叱咤風云的存在,他才領略到,什么叫無力…… 面對巨獸,他們原以為自己的態度已經足夠謹慎,沒想到還是低估。 難怪靈族失敗了兩次,就不肯再接他們的生意了。 可惜,事到如今,靈族能退,他卻不能。 不僅不能,他還要想方設法地挽回,進攻,在顧崇擁有上一世,甚至上上世記憶的前提下。 所以他想方設法,給自己弄了新身份,微調了面容,戴了假虹膜,買了新的全息艙,重新開了一個賬戶,上來找人。 不出意外,如果這次沒談妥的話,他這個賬號也會被立刻封禁。 馬蹄擦著童拙的臉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 顧崇翻身下馬,跟郁歡輕聲囑咐了一句,然后帶著童拙走遠了一些。 這人會來找他,他早有預料,他也需要更多獲取信息的機會。 童拙不知顧崇的真實目的,見他如此干脆地答應了談話要求,還以為對方是多少念些舊情。 他深吸口氣,半是傷心半是質問地開口問道:“顧崇,你為什么要黑掉我家的游戲公司,你說要讓我付出代價,又是什么意思?我知道你也重生了,可我并沒有得罪過你吧?” 第一世讓郁歡暴斃也好,第二世泄露郁歡信息也好,他都不曾親自出面過。 他不知顧崇是如何懷疑上他的,不知他記起了多少,又掌握了多少信息,只好故作不知地試探。 會懷疑你,當時因為只有你,在時間重溯后,在無任何外力影響的情況下,會主動改變自己的行為。 第二世醒來的第一個早上,他家保姆照例給他準備了跟第一世同樣的早餐,上線游戲后,見到的第一個朋友,也同樣跟他抱怨了游戲里無常的天氣系統。 只有童拙,一見到他,就急匆匆地跟說他改變主意了,不想結契了。 然后,自己和歡歡就晚認識了三個月。 這些如果還能用重生來解釋的話,那三世以來,歡歡不斷被針對,又該如何分說? 只要他跟歡歡一產生感情,只要對方發現以正常手段無法拆散他們,時間就倒檔重來,然后童拙強勢殺入。 目的性如此之強,若不是童拙在搞鬼,就只能是命運在幫童拙了。 不過這又有什么差別呢? 而且這些,卻是不必告訴童拙的。 “重生?我只重生了這一次,你卻是兩次,上一世你改變了什么,自己心里不會沒數吧?” 為了這一場翻身之仗,童拙在心里排演了無數次,因此,他回答得毫無壓力。 “出于嫉妒,我確實想拆散你跟郁歡,但最后你們不還是在一起了嗎?后來我也沒做什么啊,你不會以為,郁歡的消息是我放出去的吧?” “除了你,還有誰?”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有,我可以對天發誓?!蓖緷M臉真誠道。 “自從郁歡的消息泄露后,《第二人生》就被國家接管徹查了。每一個NPC都被反復檢測,反復試驗,這游戲一封就是整整三年。你知道三年,我家要損失多少錢嗎?知道整個游戲市場的份額又會被對家占去多少嗎?我怎么會干那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我沒有這么蠢!” 我也很好奇,你為什么這么損人不利己,又為什么能臉不紅心不跳地罵自己蠢…… 顧崇在心里默默吐槽,面上卻適時露出兩分遲疑之色。 童拙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連忙再接再厲。 “我已經查清楚了,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是楚天游戲公司。他們在童氏安插了間諜,那間諜早就發現了郁歡的異常,卻隱而不報,只等合適的時機,把消息賣給楚氏。也怪我們監管不周,你放心,我重生回來后,第一時間就把那間諜處理掉了?!?/br> “是這樣嗎?”顧崇將信將疑,“既然是誤會一場的話,你們公司這幾天的損失我會賠償的,下線之后聯系你?!?/br> 沒想到這么容易就把事情扭轉了,童拙欣喜若狂,卻聽顧崇話鋒一轉,又道:“不過為保萬全,游戲的控制權暫時不能還給你們,希望你能理解?!?/br> 童拙笑臉一僵,瞬間凝固,可又不想破壞好不容易刷回來一點的好感度,只得咬牙點頭,“行,我會跟我爸說的?!?/br> 顧崇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有勞你了?!?/br> 說完,他轉身便要走,童拙連忙拉住他,“顧崇,我們以后還是朋友吧?” 顧崇搖頭,“作為一個合格的戀人,是不能跟對自己有好感的人來往的,這樣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誤會。而且誰知道時間會不會再次重來,萬一下次我又不記得,你又像上一世一樣搞小動作怎么辦?” “不會有下一次的!”童拙脫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不會有?”顧崇迅速反問。 童拙心口一滯,在對方凌厲的逼視下,眼神慌了一瞬,語氣也有些發虛,“我……我感覺不會?!?/br> “感覺這種事怎么能作準?”顧崇不以為然地撥開他的手,腳尖一點,便凌空飛上了馬背。 望著迅速遠去的背影,童拙氣得順手砍倒了身邊的大樹。 大樹倒地的剎那,響起的卻不是撞擊聲,而是雷鳴的巨響,雷鳴過后,緊接著是瞬息而落的瓢潑大雨! 就是耽擱的這五分鐘,害得少年淋了一場雨。 顧崇后悔不迭,但火光下,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少年身上,那曲線又是如此的曼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