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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院的小廝好幾個都是三娘子從娘家帶來的,蝎子很快被清除干凈。 夏木原驚魂未定地墮回凳子里。 “娘,夏修野就是個瘋子,我一直告訴您他是個瘋子!” 從小夏木原就知道惹到夏修野會是個什么后果,以至于他被夏修野關進禁室,也不敢尋思著報復,只想著什么時候能給徐瑩瑩點教訓,現在他更不敢了,哪能想到夏修野為了那個沒用的花瓶能做到這種地步。 三娘子神色晦暗不明,夏修野敢這樣傷她三院的人,今后繼承爵位,夏木原又怎會有好果子吃。她看看兒子,心中暗流涌動。 夏修野出了三院,便親自將侯府走了個遍,仍舊毫無音訊。 此時他站在上次為徐瑩瑩采菊的地方,往這一大片燦爛的花圃掃視著。眼神停留在院內一角令人懼怕的小筑上。 他往禁室走去,四周靜的毫無聲息,他已經十年不曾進過里面,站在門前看著密閉的門,將欲推門的手猶豫在半空。 此時里面的徐瑩瑩正癱軟地縮在黑暗的墻角,無邊的黑暗向她壓來,她覺得呼吸不暢,胸口如同被一塊千斤巨石壓著,下一秒便要窒息而死??侦`的水滴聲不斷敲打著她的耳膜,空靈又清晰,源源不斷。 “徐瑩瑩,這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幽閉空間。不必害怕,不要心慌?!毙飕摤撎撊醯匚嬷乜?,自我撫慰道。 幾個時辰而已,徐瑩瑩懷疑再過半日,她便要神經衰弱,若是一直沒人來救她,她不死也會瘋。 可是她拍門許久,毫無動靜,她便預料到,這空間不僅密閉,而且隔音。呼救除了消耗體力,再無用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眼前的黑暗都開始模糊不清,沉重的眼皮,艱難的呼吸,讓她陷入到另一片黑暗之中。 直到她感覺到有人托住了她的身子,柔軟的布料半包裹著她,鼻尖傳來一陣似曾相識的木香,她才努力地睜開眼睛。 “夏修野,是你嗎?”徐瑩瑩迷糊著問。 那人好像頓了一下:“是我?!?/br> “好?!闭f完這句,徐瑩瑩便緊緊攥著扶著她的人的衣服,又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安穩。 ------------------------------------- “夫人,您終于醒了!”徐瑩瑩睜開眼睛對上苗苗欣喜的眼神。 “夏,世子呢?”徐瑩瑩坐起身問道。 “世子昨夜抱了您回來就發起了高燒,現下在側房睡著,沛兒伺候著呢?!?/br> 徐瑩瑩一聽,忙起身去側房看。 夏修野躺在床上,身上壓著厚實的鴛鴦被。喬青一臉焦急站在一旁嘆氣,薛沛兒剛換完一盆水。 見徐瑩瑩來,二人連忙給她見禮,徐瑩瑩走到床邊。 夏修野面色潮紅,汗流滿面,睡夢中眉心微蹙,兩只手緊緊攥著被子,骨節因為用力微微泛白。 徐瑩瑩拿起毛巾,沿著夏修野的面部輪廓細細地給他擦了一遍,忍不住用手輕輕展開他的眉心。夏修野卻一下子抓住徐瑩瑩的手,徐瑩瑩能感受到他的手微微顫抖著。 徐瑩瑩安撫似的用另一只手輕撫他的手背,待夏修野安穩些,輕輕起身。 她對喬青打了個手勢,示意喬青出來。 二人站到院內。 “好端端的世子為何會突然發燒?我睡著的時候可發生了什么?!毙飕摤撦p聲問喬青。 喬青猶豫一會兒,說:“沒有發生什么,許是主子累著了?!?/br> 徐瑩瑩冷眼看著喬青,淡淡道:“我夫君有什么事情是你能知道而我卻不能知道的?” 喬青突然覺得自家夫人這個眼神十分眼熟,簡直是夏修野不悅時候的翻版,看得他動靜不安。 他有些猶豫:“夫人,跟您說了您也假裝不知道啊,主子什么事都自己扛著也太辛苦了?!?/br> 喬青嘆了口氣,下定決心般開始說:“世子平日在府中無人敢惹,一是因為他是世子,地位尊貴,又精才絕艷,不與他人親近。二來,便是關于世子的傳言?!?/br> 徐瑩瑩:“傳言?” 喬青:“夫人肯定聽過禁室是主子打造的,世子府犯了重大過錯的人才會被關進去。禁室里面沒有任何刑罰,攻的是心,但是人人皆怕。府中便留言四起,說,說,說主子內心陰暗,看著是謙謙君子,其實心狠手辣?!?/br> 喬青說到這,神情有些憤怒。徐瑩瑩靜靜聽著,沒有打斷他。 “其實主子最開始造這間房是給他自己用的?!?/br> 徐瑩瑩驚訝了:“給自己?” \沒錯,\喬青深吸一口氣,“世子幼時常與太子伴讀,太子體弱,經常受到三皇子和七皇子的捉弄,小小的主子便以一己之力護著太子。但是主子有一個弱點,便是不能獨自呆在一個密閉的空間里?!?/br> 幽閉恐懼癥,徐瑩瑩暗自思忖。怪不得夏修野在書房時門從來是虛掩著的。想到這徐瑩瑩忙轉身看一眼身后的門,確認沒有關嚴實才放下心。 “原本是沒有人知道主子這個秘密的,是有一次七皇子給三皇子出主意,設法把太子引誘到冷宮關起來惡作劇,沒想到這一關把主子也關了進去。主子進去之后就發抖囈語,數個時辰后救出來,人都迷糊了,那次一病就是半月?!?/br> 徐瑩瑩心里發酸,所以這一次夏修野發燒就是因為進了禁室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