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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瑩瑩站起來:“這是剛熱好的排骨竹蓀湯,滋補消火,正適合費心勞神的夫君喝,快嘗嘗?!闭f著就去端。 “咣當”一聲碗砸在地上,湯湯水水濺了三人一身,排骨竹蓀滾落一地。 婢女見狀立刻跪下求饒。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婢女不是故意的?!?/br> 說著就要往地上磕頭。 地上滿是骨瓷碎片,嚇得徐瑩瑩趕緊拉住她。 “不要命啦!” 婢女立刻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抓住她的手:“求夫人饒我這次?!?/br> 徐瑩瑩余光掃到夏修野,他緊蹙的眉頭昭示著他對徐優青往日對下人所作所為的不滿。 看來他早有耳聞。 徐瑩瑩無聲嘆息,隨后回握住婢女的手。 “起來吧,是瓷碗太燙了,我沒有端好,不怪你?!?/br> 婢女微微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害怕這只是主子的緩兵之計,要在世子走了之后狠狠地教訓自己。 于是仍舊跪在地上不敢起來。 徐瑩瑩很清楚婢女的想法,也看出來夏修野對這么一出的不耐。 只好說:“別跪了,認錯還不如趕緊去拿絹布給世子擦擦,傷著世子,你可擔待得起?” 女婢得令,小跑著出去了。 徐瑩瑩忙拿出手絹俯身給夏修野擦衣擺。 “都是我笨手笨腳……夫君可有燙著?” 一直修長白皙的手伸過來,徐瑩瑩抬眸,夏修野把她扶起來。 “可有燙到?”他問。 徐瑩瑩這才感受到指尖的灼熱,委委屈屈地舉起手,攤開手讓他看。 一片粉紅。 夏修野捧起她的手看了看,對剛好進門的婢女說道:“等會兒給夫人上些藥?!?/br> 又轉頭對徐瑩瑩說:“若是晚上還不好,記得喚大夫來看?!?/br> “夫君這是又要走?”徐瑩瑩聽出弦外音。 夏修野點頭,然后交代幾句,拒絕徐瑩瑩伺候他更衣的提議,自行離開了。 若是徐優青的話,被燙到了卻看到夫君這么平靜,應該是難掩失落的吧。 看著夏修野離去的背影,徐瑩瑩心中卻未感失望。 畢竟不是自己的丈夫,愛不愛的就沒那么重要。 他像天上的一根輕羽,從不留戀地面。才華橫溢青云直上,鴻鵠之志待展。 夏修野一走,剛收拾完瓷碗碎片的婢女明顯身子一僵,拿余光偷瞄徐瑩瑩。 徐瑩瑩用絹布擦了擦身上的湯漬,便無所謂地坐下喝茶,反正她也不喜歡這件衣服。 感受到婢女的目光,徐瑩瑩轉過頭來。 瘦小的婢女登時跪下,帶著哭腔道:“求夫人饒了奴婢?!?/br> 也不能怪婢女膽小怕事,她這副身子的原主,越是在丈夫那里討不到疼愛,越是要下人小心翼翼地伺候,不得有一點差池。越是在夫家得不到尊敬,越是對下人頤指氣使,容不下一點怠慢。 院里的仆婢們,都稱徐優青空有皮囊,沒有人德。 看似恭恭敬敬,私下都罵她活該不得寵,活該是個笑話,還咒罵她早點死,世子院早點換主。 “抬起頭來?!毙飕摤摲隽怂话?,婢女收住哭泣,戰戰兢兢地看著徐瑩瑩。 “叫什么名字?” “苗苗?!?/br> “好,”徐瑩瑩坐直身子嚴肅道,“苗苗,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貼身丫鬟。做事伶俐著點,真有什么差錯要想著補救,而不是像今天這樣哭天搶地六神無主,你可明白?” 徐瑩瑩身邊必須有貼心人,她想要在侯府站穩腳跟,世子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首先安撫好院里的人,凝結成一條心才是最重要的。 “明白?!泵缑缛缑纱笊?。 徐瑩瑩緩和顏色問她:“可有傷著?” 婢女搖頭不答。 徐瑩瑩往前一步,拉起苗苗的胳膊,粉紅一片。 她打開剛才給自己涂的藥膏,一點一點涂抹在苗苗胳膊上,動作溫柔,細致小心。 涂完苗苗眼中已經擎滿淚水。 徐瑩瑩心里發堵,原主確實沒少造孽。 她把藥膏塞給苗苗。 “這一盒你拿好,每次給我涂的時候,就也給自己上一次,免得你忘記。藥膏若是用完了,只管找侯府大夫拿就是?!?/br> 苗苗感恩戴德,連連稱謝。 徐瑩瑩舒展一下身子,想起來原主之前專為院中下人制定了一整套懲罰方案。 “苗苗,你且去讓人將家法條例和家法器具拿出來,然后召集世子府的人去院內等我?!?/br> 苗苗一聽家法,臉色大變,又不敢說話,只得去辦。 徐瑩瑩仍舊坐在正廳喝茶,外面忙忙碌碌,不一會兒院內就慌亂嘈雜起來。 “又是誰犯了什么錯?!” “為何全院人都被召來了,難不成那位心情不好要拿所有人出氣嗎?” “慘了喲,估摸著要殺雞給猴看呢?!?/br> “聽說了嗎,世子今天回來了,不僅沒喝夫人給熬的湯,還摔了碗走了?!?/br> “這可怎么辦喲,實在活不下去就把我們趕出世子府,也別再受這種罪咯?!?/br> 議論紛紛中,所有家法器具全都在走廊擺好了。 徐瑩瑩放下茶盞走出門,院內瞬間噤聲。 徐瑩瑩低頭掃視一圈擺好的器具,雞毛撣子、鐵棒、尖凳子、大夾板,不一而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