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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今日怎么不說話?”曹醇掃過眾人,他笑吟吟的端起熱茶輕抿一口:“這茶味道不錯,大冷天喝著剛好?!?/br> 第三百一十三章 曹醇說話慣是陰陽怪氣道:“今個殷閣老請咱家來是有何事要說?” 內閣掌舵的是首輔,可秋天的時候首輔龔綏突染風寒,撂下內閣一大堆事全堆在次輔殷知曾的身上。 “鄭仰谷的來信你們都看了?”殷知曾開門見山問:“都有什么想法?” 這話將內閣眾人問住了,賑災的爛攤子誰沾誰倒霉,今年冬天就是個坎,勢必要死人。 死誰,昭然若揭。 這些人誰也不肯先開口,他們盯著對方,都在等對方開口。 “都這么不給殷閣老的面子?”曹醇冷笑出聲:“你們不說,咱家可就先說了?!?/br> “鄭大人的信咱家也看了,說的就只有一點,那就是賑災無糧?!辈艽嘉⑻а燮?,不動聲色的掃視眾人。 “想必殷閣老請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的就是這件事?” 殷知曾黯然一嘆:“正是此事,大家有什么想法盡管一說?!?/br> 眾閣員苦笑,哪里有什么想法,就算有想法他們也無處籌糧。 已至窮途末路了。 戶部侍郎李灤一砸桌子狠道:“四處要糧!四處要錢!哪里有!你們說哪里有!” “再推出一個侍郎當替死鬼?”李灤近乎咆哮。 工部侍郎趙翰背了工部兩萬兩河堤營造的鍋,如今還有誰能替他們背賑災的鍋? 誰能想堂堂大銘王朝,兩京十三省,轄下百姓數以萬計,戶部財政竟連年縮水!根爛在哪里內閣當中人盡皆知。 皇室揮霍無度,藩王圈占莊田,一樁樁一件件,能說的,不能說的,全壓在大銘之上。 內閣眾人苦不堪言,他們哪里是什么人臣,分明就是替罪羊。 “李灤!”殷知曾吼出李灤的大名:“閉嘴!” “還有什么要商議的?!睆埡饨湫Γ骸拔覄裰T位大人都回家洗干凈了脖子,等著掉腦袋吧?!?/br> “江大人,今日殷閣老請我們來就是要商議賑災的事情,如今雖然前路渺茫,但我們好歹要做些準備?!崩舨可袝l賢開口,他是殷知曾的學生,說話自然向著老師。 “我看,還是先聽閣老說吧?”一直跟著渾水摸魚的孫丘民小心翼翼道:“俗話說的好,三個臭皮匠還頂一個諸葛亮,我們不止三個人,商量商量總能有辦法...” 曹醇優哉游哉的看著內閣眾人爭的面紅耳赤,他挑了手湊在眼前細看,心里冷笑,殷知曾那老東西,不找李三順找上他,主意打的怪好。 “肅靜?!币笾团囊伟?,高聲呵斥:“吵吵鬧鬧,像什么話!” 這聲肅靜過后,眾閣員立馬停聲,爭吵是停了可氣氛卻降至冰點。 “大家都商量好了?”曹醇這時出聲道:“要是商量好了,咱家就先行告退,宮里還有事情等著咱家?!?/br> 殷知曾怎么可能放過曹醇,他抿起干干巴巴的唇:“曹督主,你怎么看?” “咱家能怎么看?!辈艽缄庩柟謿獾溃骸叭缃袼奶幓I糧才是關鍵?!?/br> 殷知曾搖頭,他想聽的不是這個答案。 * 曹醇坐著轎子來又坐著轎子走,他使勁搓揉著手中的菩提串,眼前一片清明。 那老東西的意思,他怎么能不明白??磿C 一盤棋走向死胡同時,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推翻重來,整個大銘內在制度的推翻,是要流血是要犧牲的,不到最后,誰也不會嘗試這種辦法。 他閉眼問道:“江南可有來信?” 焦大從袖子里掏出封信,畢恭畢敬的遞至曹醇手邊:“今早才從南邊來的?!?/br> 信封入手冰涼,曹醇嫌棄的撣開道:“你替咱家看看里面寫了些什么?!?/br> 光看那信封封面上的字跡就知道是江半夏寫的,一去江南數月,給他的來信少之又少,實在可惡。 “父親大人膝下,敬稟者江...”焦大展信就念。 曹醇抬手打斷:“前面的廢話就不要念了,挑重點?!?/br> 焦大拿著信從頭看到尾,猶豫半天不知如何開口,他直愣愣的遞給曹醇。 曹醇頗為嫌棄的接過信道:“咱家那么多兒子中,就你是個鋸嘴悶葫蘆,一封信有什么說不得的?!?/br> 信只有兩張薄紙,曹醇從前至后很快掃完,他細長秀麗的眉毛隨之皺起。 信中江半夏交待她在江南收攏礦權的事,又說了如今江南賑災的情況,待到后半段話鋒一轉,幾乎從不求人的江半夏竟拜托他去查一個人。 “慶文二年一個姓何的錦衣衛?!辈艽及淹嬷种械钠刑岽?。 曹醇將問題拋給焦大:“你覺得應該怎么做?” “干爹,江師兄信中提到這位何姓錦衣衛的后人就住在城西柳兒胡同,兒子認為應該先派人上門探探虛實再做打算?!?/br> 啪! 曹醇猛地摔出手中的信,細眉上挑,那模樣不怒自威。 “干爹!”焦大膽子小,當即撲通一聲跪到在地。 “還沒見到你師兄這就開始巴結上了?咱家要養狗,養的也是聽話的狗” 焦大傻眼了,他根本聽不懂曹醇話中的意思,想不明白曹醇為什么發怒。 “你去修信,就說我已知曉,讓她注意點分寸?!?/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