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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運到城外的亂葬崗了?”曹醇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吧。 “回干爹,兒子親眼見著都埋了?!鞭k事的小太監誠惶誠恐的回道,他正是昨天晚上往乾清宮傳信的那個人。 一夜之間承乾宮死了十數宮人,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他看的一清二楚。 是曹醇救了他,如果不是曹醇,恐怕他早死了。 “叫什么名字?”曹醇無意問道。 “回干爹,兒子姓焦名大?!苯勾蠊Ь吹幕氐?。 曹醇單手點著椅把,目光深遠,昨夜知曉詳情的人都已經滅了口,三皇子年齡小見過他的人少之又少,如今只要蔣貴妃將這場戲演下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這里曹醇無聲的笑了起來,果然上天是公平的,讓他處在絕境中又給了他另外一重機會,以前三皇子是個傻孩子,可現在不是。 他或許可以學一學他干爹。 “干爹,您老還有什么要吩咐兒子的?”焦大將腰彎下,畢恭畢敬的問。 “多燒點紙錢?!辈艽紥伋鲥V分量不輕的銀子:“再請些和尚道長的將四十九天的經文念夠了?!?/br> “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別在落入這腌臜之地?!?/br> 這樣也不枉那孩子叫他一聲干爹。 第二百八十九章 粥 “小郡王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何喬倚扯了扯身上繃的緊實的衣服,賊眉鼠眼的四處張看。 “不這樣,你能出去?”陸荇翻了個白眼,語氣頗為嫌棄道:“跟著我和小郡王,保你能身而退?!?/br> 想當初他和小郡王在河州時,叱咤風云,最后居然從黑行手下身而退,這事能讓他吹一輩子! “行吧?!焙螁桃醒柿丝谕履?,以前覺得老大夠野,現在發現小郡王他們更瘋狂。 “那邊的!干什么呢!”孫家糧倉的監工眼尖的瞧見正在偷懶的謝緋幾人。 “前面的都讓讓!”謝緋率先反應上來,忙扛著糧袋往過跑,一邊跑一邊喊著:“來了來了?!?/br> 孫家糧倉里搬運糧食的伙計穿著露胳膊的背心和束腳的袴,各個肌rou緊實,曬的黝黑,反觀小郡王和陸荇,小胳膊小腿,在一群漢子間白的發光。 那監工上下打量著他們二人,語氣不太友好:“快點,跑快點!少在這里偷懶,白賴東家一頓飯?!?/br> 孫家糧倉搬運的短工都是按日計錢,中間管一頓干飯,這樣的待遇在整個揚州城都很少見,想進來混口飯吃的人多如牛毛。 想不明白這兩個白斬雞是怎么混進來的?瞧這樣子,不像是干活的料。 監工心生疑惑,但也沒說出去,萬一這兩只白斬雞是誰家親戚托關系進來的。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 揚州城的賑災粥還是要發的,官家發不起,富商們湊錢發,做絲綢鹽茶的孫家、沈家、張家幾個大戶早早在城門邊支起棚子用來施粥。 泥巴砌的土灶臺點了火,鍋里的水漸漸沸騰,大米煮熟后香味順著粥棚不斷盤旋而上,各家粥棚前都排滿了災民。 “動作快點!”孫璞捏著把灑金扇趾高氣昂的使喚這底下的伙計。 他們來晚了,隔壁沈家的粥棚已經開始施粥了,他們這邊才點上火,生米沉在鍋底,半天不見咕嘟。 沈家生意遍布國,絲綢壟斷了不說,現在還插手北邊的鹽茶,占了他們的利,他心里自然對沈家升不起什么好感。 如今施粥被沈家橫壓一頭,孫璞氣的牙癢癢,招手喚了伙計:“再加米!” 他的粥稠,不信那些災民不會過來。 “二少爺,不妥?!贝笳乒窳ⅠR制止道:“熬粥加米有定量,多加米壞規矩?!?/br> “什么規矩不規矩的?!睂O璞甩了袖子,不耐道:“這是我們家的糧食,爺我說了算?!?/br> “加!多加!”孫璞甩了臉不理大掌柜,他心里本來就有火,大掌柜這么一勸直接大火燎原,理智無。 大米一袋袋的加下去,原本濃稠適中的白米粥越熬越干,最后和干飯差不多。 那些混在災民里的流民自然眼尖的看到孫家粥棚這邊的情況,別的粥棚里的粥清湯寡水的能見人影,這邊確實實實在在的稠粥。 于是呼啦啦的一大群涌了過來,強壯的男人擠開老弱婦孺,搶著在鍋里舀米吃。 “別搶了!”孫璞捏著扇子大呼小叫:“來人,攔著這些刁民!” 孫家畢竟只是商人,施粥派來的伙計再多也爭不過這些身強力壯的流民,很快城外舍粥的地方亂成一團,混亂間有人趁機搶奪糧食。 孫璞從小在家錦衣玉食的長大,從未見過這么可怕的情況,慌亂間他摔到在地,護著孫璞的伙計被擠了踉蹌,沒拉著孫璞,眼見著他被人群吞噬。 “我去!”陸荇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混亂的施粥棚。 流民混在一起,打翻了好幾口鍋,對于這些流民來說,一切的禮儀道德都是在填飽肚子后,所有能搶的他們都會搶。 城門邊駐扎的官兵見到災民如潮水般洪哄搶在一起,他們害怕極了,也不敢在這會兒貿貿然上前,反而趁機閉上城門,防止流民暴亂逃竄進城。 “現在怎么辦,我們走?”陸荇看著眼前荒謬的一幕,他發愁他們現在走了,之后進不了揚州城怎么辦。 “小郡王?你給個法子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