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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于上架前夜 第一百四十章 吟詩 從太原府到河州一路向西北而去,烈日驕陽,實在熬人,他們倒是能忍得了這鬼天氣可馬兒受不了,兩個姓朱的上官建議到官道旁的林子里躲過正午。 同他們有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林子里早有人栓馬停車占了位置,看車架的排場應該是有女眷。 “老大,水!”何喬倚將水囊拋給江半夏,他自己揪了一塊干餅躲在樹蔭下慢慢咀嚼。 越往西北氣候就越發干燥,風沙撲面,往往騎著馬沒將口鼻捂好就會被刮一嘴的黃土沙塵。 江半夏用手帕沾了點水將臉揩了揩,杭綢絹帕上立馬印上了一道土痕,足以可見這里的風沙到底有多大。 “咦?”何喬倚湊過頭來稀罕道“老大你這手絹還挺好看,這上面繡的是薔薇?” 說完他意味深長的嘖舌道“瞧這手藝,姑娘的心全繡上去了,老大你不地道啊,有了相好的不和兄弟說!” 江半夏無語扶頭,這是她自己繡的,但繡的不是薔薇! “這是牡丹?!苯胂臑樗玖拥睦C帕正名道“不是薔薇?!?/br> “牡丹?”何喬倚尷尬的笑了兩聲“呵呵呵,原來是牡丹啊,這手還藝挺挺出神入化的?!?/br> 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何喬倚為掩其尷尬,找了借口去喂馬。 江半夏轉了視線,就見楊一清一人悠閑的坐在樹下,烈日當空此間林中卻一片清涼,他不由得詩興大發,做了半闕詩。 “古道西去少行人,風柳曾送戍邊客?!?/br> 抑揚頓挫的雅音猶如玉石相觸,涓流入水,十分好聽。 比起詩興大發的楊一清,江半夏則同兩個姓朱的上官坐在一起啃干餅,三個人一邊啃一邊默不作聲的去瞧楊一清。 文人的情懷與雅趣離他們這些刀尖舔血的人太遠,光是看著就隔層山。 不過還真別說,楊一清就有那種文人的氣質,往樹下一站,斑駁的日光撒在衣衫上,遠著瞧去真是一個俊俏小郎君。 “吃餅嗎?”江半夏喊了聲還在做詩的楊一清。 好不容易想出下半闕,被這一攪和全忘了的楊一清氣道“不吃?!?/br> 喂馬回來的何喬倚立馬接道“不吃我吃?!?/br> 他們這邊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午飯啃個干餅就算對付過了,而與他們一同歇在林子里的車隊則是講究的生火現煮午飯。 rou的香味順著風鉆進何喬倚的鼻孔,他深吸一口氣陶醉道“真香吶?!?/br> 干餅本身就沒什么滋味,這個時候再聞到rou的味道,手里的餅立馬就不香了。 正盯著手上的餅發愁時,對面來了個穿褐衣短打的小廝“幾位,相逢即是有緣,這是我們家主人的一點心意?!?/br> 說完他身后的丫鬟將幾個大碗端至江半夏等人面前。 “這”第一次出門碰上這種贈食的大戶,江半夏同那兩個姓朱的上官相互對視了一眼。 隨即就聽朱潭道“替我們謝過你家主人?!?/br> 那小廝應了聲但并不想走,猶豫了半天才詢問道“敢問剛才吟詩的是哪位公壯士?” 原本那小廝出口想稱公子,結果視線一掃,眼前這幾個人除了一個小哥身材瘦弱外,剩下的各個孔武有力,看上去都不像是能吟詩的人。 “是在下?!睏钜磺灞持謴臉浜缶従徖@出。 那小廝一看,這位長得倒像是讀過書的,他連忙將手中的紙箋雙手捧上道“我家主人聞公子所做之詩頗有感慨,當做下闕以為相和?!?/br> 楊一清接過紙箋,一眼掃去,下半闕工整的雋寫在紙上,細讀下只覺黃沙撲面而來,大丈夫為國為家的豪情躍然紙上。 在此處能碰到懂他詩的人實在是難得。 “可否引我與你們家主人一敘?”楊一清急切道,他想見一見能寫出這下半闕詩的人。 “這恐怕不行?!毙P回絕道“我們家主人不喜見客,主人說有緣日后自會相見?!?/br> 何喬倚一臉八卦,眉毛眼睛里全都是揶揄的話。 文人嘛,總以為自己認兩個字會做幾首酸詩就比別人高一等,所以他們有些奇怪的癖好江半夏也不覺得奇怪。 反而吸引她的是碗里的吃食,熱氣騰騰,光是聞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不過,這里面是什么? 面疙瘩同rou丁和一些叫不上的菜混在了一起,賣相堪憂。 “老大,你怎么不吃?可好吃了?!焙螁桃幸豢谕塘税胪胗杏?,余光全黏到江半夏的碗里,就等著江半夏開口說她吃不下。 江半夏無語,她將碗里的飯分了何喬倚一半。 她懷疑何喬倚上輩子是只饕餮,永遠也吃不飽。 京都,大皇子府。 臥床養病月余的大皇子病情好轉,他命人在樹下擺了棋盤等著同孟竹舟手談兩局。 “殿下?!泵现裰凼樟耸种械陌鬃拥馈澳呀涊斄??!?/br> 大皇子回神掃向棋盤,原先沒發現的漏洞竟被孟竹舟當成翻盤的關鍵點,他懊惱道:“竹舟先生下棋還是不肯讓我?!?/br> “只不過是一盤棋而已?!泵现裰壅Z調不徐不緩道“今日我讓了殿下,他日未必有人能再讓?!?/br> 孟竹舟話中有話,他將手中的棋子投入簍中并道“殿下這幾日臥病在家,朝中事也變了幾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