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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兒,最近...最近落腳的官爺里并沒有姓楊的御史?!蹦切±艚g盡腦汁也記不起有這樣一個人。 “沒有?” 小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是…沒有?!?/br> 斐樂停住腳步,他一招手,后面立馬有番子跟了上來。 “去城里打探下?!?/br> “是,大人?!蹦莾蓚€番子抱拳后立馬牽馬往城里去,將令行禁止這四個字表達的淋漓盡致。 斐樂摘了頭上的斗笠,他橫刀闊斧的坐在驛館大廳,跟著他的東廠番子們則默契的站在一旁。 “大人,請吃茶?!蹦切±襞鮼眢A館里最好的茶葉,畢恭畢敬的放在斐樂手旁。 斐樂單手敲著桌子:“先不急著吃茶?!?/br> “大人?”驛館小吏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事要問小的?小的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斐樂輕笑了一聲:“想向你打聽下最近陽曲縣可有什么趣事發生?” 陽曲縣盤踞著太原府五姓人家中的兩姓,趣事應該不少。 驛館小吏誠惶誠恐的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 這邊剛到陽曲的斐樂正從驛館小吏那里打探此處的消息,那邊江半夏他們已經跟著賭場伙計到了后院。 “真大哇?!焙螁桃幸贿呑咭贿吙?,他不停地在感嘆,這家賭坊是真的有錢,這么大的院子又修的這么精細,得花多少銀子??! 那賭坊伙計將他們帶到月亮門前,拱手作揖道:“幾位,稍等片刻,容小的進去稟報一二?!?/br> 過了片刻月亮門里疾步走出個穿藏藍色布衣的年輕男子,他身形清瘦,頭上只用一根木簪將頭發挽起,再無別的裝飾。 年輕男人臉上帶著十足的笑容,他作揖道:“在下孫璋,這家賭坊的少東家,幾位大人久仰了?!?/br> 江半夏幾人面面相覷,心里不禁泛起驚濤駭浪。 他們被認出來了! 江半夏先回了神,她笑了笑:“那我們就進去說?!?/br> 她率先跟著孫璋進到月亮門里,沒想到轉過月亮門,里面竟然是一水榭,盆景小池錯落有致,紅泥爐上水燒的正沸。 “幾位來的正趕巧,這水燒的剛剛好,沏茶最合適?!睂O璋伸手請江半夏幾人坐下,他行云流水的為江半夏等人沏了茶。 只放了茶葉的茶湯清香撲鼻,入口回甘,楊一清小啜了一口忍不住夸贊:“好茶?!?/br> 何喬倚咦突然了一聲,他好奇的盯著孫璋手中的杯子:“孫老板,你怎么給我們喝茶,你自個喝白水?”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事 聽何喬倚這么一說,江半夏與楊一清也紛紛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再看孫璋本人一身布衣還不如一個賭場伙計穿的好。 按理說孫璋是這家賭坊的少東家,怎么對自己這么吝嗇? 孫璋笑了一聲:“種田郎吃米糠,我雖然是這家賭場的少東家,但這里賺的也都不是我的,就拿這茶來說,今天喝得了,明天可能就沒得喝了,還是這白水喝的踏實?!?/br> 江半夏笑瞇瞇道:“孫老板是個難得的明白人?!?/br> “錢永遠也賺不完?!睂O璋意有所指道:“能用到自己身上的更少,幾位能來到這里就算是緣分,別的不說這杯茶總要品完?!?/br> 他遙遙舉杯與江半夏幾人對邀并招手示意屏風后面的人將托盤端上來。 兩個扎雙環的丫鬟托著一個紅木托盤,托盤上面用紅布蓋的嚴實,看不清楚里面放的是什么。 “小小心意?!睂O璋站了起來,他掀開托盤上的紅布,一壘金條就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何喬倚忍不住驚呼出聲,這么多金條!他眼睛都快被閃瞎了! 丫鬟將托盤緩緩放到桌子中央,金條堆成的小山,讓人難以忽視。 “孫老板,這是什么意思?”楊一清碰的一聲放下手中的茶杯,他臉色一沉,等著孫璋回他的話。 “幾位大人過路辛苦了?!睂O璋將托盤里的金條往前推了兩寸:“聊表敬意?!?/br> 還未正式走馬上任就遇到這樣的事,楊一清心里就憋得慌,這些人已經明目張膽到這種地步!公然賄賂!他一拍桌子就要呵斥。 “楊大人?!苯胂某雎晹r住了楊一清。 她伸手將那盤金條推到孫璋面前,而后又坐了下來。 “孫老板,今天就當我們是來賭坊消遣的客人,這東西你還是收回去為好,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你喝白水也不會踏實?!苯胂哪樕系男θ菔终\懇。 孫璋跟著笑了起來,他一拍手丫鬟立馬就將那盤金條端下去,隨后月亮門進來了兩個賭坊伙計,他們一左一右挾帶著個小少年。 濕漉漉的頭發,慘白的臉色,以及一身不合適的衣服,赫然就是剛才猛斗老虎的那個小少年。 “你小子修了八輩子的福,還不給大人們磕頭?!睂O璋笑意盈盈。 小少年站在原地,他黑漆漆的眼睛里只有冷漠,旁的話他充耳不聞。 挾著小少年的賭坊伙計摁著他的頭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頭,頭骨撞擊地板的清脆聲,聽得人心里發毛。 孫璋將托盤中的賣身契拿給江半夏。 賣字開頭的賣身契上印著一個巨大的紅手印,落款立賣字人是一個叫謝珍的人。 江半夏摸出一張銀票放進托盤里,而后她站起來拱手道:“今日多謝孫老板招待,我們就不叨擾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