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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卯時,天黑的一塌糊涂,江半夏將那兩個光祿寺的人拖至樹叢后,扒了他們的外袍,然后丟給何喬倚。 “穿上?!?/br> 何喬倚呆看著江半夏飛快的套上外袍,然后用那兩人的褲腰帶將人捆個結實。 “我們不是喝水去嗎?”何喬倚問道。 “對?!苯胂膶㈩^上的帽子戴正,她復向前走了兩步用僅能兩人聽到的聲音講:“快點穿上吧,一會兒引來人,你可就百口莫辯了?!?/br> “我...”何喬倚這才反應上來:“不是我-干的?!?/br> “那不一定?!苯胂倪种煨α似饋恚骸澳氵€拿著光祿寺的簍子,怎么能說的清呢?” 何喬倚掃了一眼手上的簍子,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外袍,當即就做出了選擇,識時務者為俊杰嘛。 他撿了地上的袍子飛快的套到了身上,又發泄似的從簍子里掏出一塊餅咬在嘴里哼道:“算你狠!” 江半夏唇邊抿起一抹笑意,她很滿意何喬倚的表現。 既然原定的方法行不通那就換一種,曹醇要整大皇子,至于過程又何須在乎,只要達到目的就成。 她讓何喬倚拎著裝面餅的簍子,自己到儲水石缸挑了兩桶水,然后將曹醇給的瀉藥一包分兩半撒了下去。 既然畜生喝不到嘴,那就給人喝,想必效果也是一樣的,這個量不多也不少,但絕對不會讓大皇子的人好受。 她將頭上的帽子往下壓緊,幾乎將大半個臉遮了去,江半夏壓低聲音:“想要活命,一會兒就少說,多做?!?/br> 何喬倚悶聲道:“知道了?!?/br> 自己怎么就上了江夏的這艘賊船!真的要命!之前就不應該為了那半塊甜餅跟她套近乎!何喬倚在心里譴責自己剛才貪吃的行為。 前面光祿寺抬簍過去的人已經將餅分完了,領頭的人見他們才來,不由分說的斥道:“還不趕快!人都等著呢!” “是是是?!苯胂膹澭车幕氐?。 那人罵罵咧咧的帶著手下的人走了,光祿寺的人本身就對今日這派朝食的事情心里不太舒暢,所以派完了就立馬就走人了。 江半夏對何喬倚使了眼色,讓他開始派餅,自己則提著加了料的桶站在一旁吆喝。 吃干餅本身就會口渴,但也不至于口渴到忍不住,可現在有人派水就不一樣了,有水為何不喝?一會兒祭典誰知道會拖到什么時候。 于是一群人就呼啦啦的圍上來喝水。 江半夏一邊維持秩序一邊注意周圍,此處乃是大皇子隨扈休息的地方,她不擔心會有人誤會喝。 裝水的桶很快見了底,她和何喬倚拎著桶和簍趕緊溜了。 待走到暗處,何喬倚一把掀了頭上的帽子,扇著風道:“想我何三爺,當初橫鄉鄰時,也沒這么爽過!” 剛才派餅時緊張到他全身冒汗,等靜下來后才發覺渾身都濕透了。 “刺-激、刺-激真的是刺-激!”何喬倚連說三個刺-激,他望著江半夏憨憨的笑了起來。 尋求刺-激是鐫刻在男人骨子里的東西,尤其是鋌而走險去干一件危險的事情。 比起何喬倚的激動,江半夏要平靜很多,她飛快的將身上的衣服脫下,露出里面的飛魚服。 “江夏兄,你就告訴老何我,你是誰的人?”何喬倚小聲問道,他眼里閃爍著希冀的光澤。 江半夏將簍踩扁順手丟進石缸里,仰頭微笑道:“知道了,就離死不遠了?!?/br> 她的聲音是介于女人與少年之間的嗓音,聽上去好似春日新發的細柳,但何喬倚卻聽出了威脅的意味。 他屏住呼吸,調整了情緒,笑道:“是我多言了?!?/br> “你沒有?!苯胂倪€是那副微笑的模樣,她道:“以后你與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你我生死皆系一線?!?/br> 艸!何喬倚目瞪口呆,他忍不住在心里罵道:這還是個人嗎?見拉人下水,也沒見過這樣的! “不過?!苯胂膲旱蜕ひ簦骸案?,也不是沒有好處?!?/br> 她用手拍了拍何喬倚的衣服:“瞧這衣服上的飛魚多么精致,你想一直穿嗎?再想想騎著高頭大馬的指揮使們,你甘心一直蹉跎嗎?” 江半夏的話成功的讓何喬倚陷入了沉思,他也是個有抱負、有血性的男兒,誰不想功成名就?誰不想萬人敬仰! 可惜根本沒有機會,單是從吃飽肚子上,每月那么點月費,何時能娶上老婆? “干//還是不//干?”江半夏徒然將聲音拉高。 何喬倚咬牙道:“干,老子拼了!”最起碼為自己的前程拼一回! 第五十一章 春祭日 北天門外等待參祭的文武百官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交頭接耳,話題從早飯吃了什么到某某大人新娶的小妾層出不窮。 “馬上卯時將近?!庇腥瞬幻庖苫蟮溃骸霸趺催€不見萬歲來?” “祭日乃是大事,若是誤了時辰...” “慎言?!钡统列蹨喌穆曇魪纳砗髠鱽?,嚇得說閑話的人趕緊閉了嘴。 “殷閣老,何必同這些小輩置氣?!毙l賢笑瞇瞇的拱手道:“讓他們多栽幾個跟頭就會說話了?!?/br> 殷知曾捋著花白的胡須,神色和藹:“良文呀良文,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能說會道啊?!?/br> 衛賢扶著殷知曾小聲耳語道:“聽宮人說,今日萬歲不會來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