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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當及時行樂嘛?!敝x緋一口飲下杯中燒酒:“管別人作甚?!?/br> “謝兄說的是?!标懱N也端起酒杯一口悶下。 此時天徹底黑了下來,畫舫從煙柳中緩緩駛出,湖面燈火輝煌恍如白晝,京都弟子好夜游看花,選妓徵歌,奢靡之風在此處體現的淋漓盡致。 小船搖擼穿行在畫舫中間,若是受邀亦或是對上詩詞,畫舫就會放下木板接人上船,這其中的玩法極端風雅。 “艄公,掛燈?!敝x緋吩咐道。 “好嘞?!濒构珡拇瑐}摸出明角燈點上掛于船頭:“公子是要去哪艘畫舫?” “不急不急?!敝x緋優哉游哉的舉杯立于船頭,他道:“我們先轉一轉,看看哪家的姑娘最可人?!?/br> 艄公應了一聲,撐著船開始在畫舫中穿梭。 “我記得小時候在南京時,跟著家中幾個堂哥到秦淮河上夜游,兩岸每一棵花樹上都會掛一盞角燈,風吹起來,就好像一條要飛的火龍,十分絢麗?!敝x緋感慨道:“如今十來年過去了,也不知何時還能再回去看一眼?!?/br> “秦淮美景雖美,但此處也不差?!标懱N出聲安慰道:“京都風物同樣也是極美的?!?/br> 盤腿坐于船上的江半夏輕抿了兩口杯中的燒酒,她仰頭望向湖中,陸蘊的話回響在她的耳邊,京都風物的確是極美的,這里的人也和她曾今見到的不一樣,繁華迷住了人眼。 “別在這悶頭喝酒,我帶你們去畫舫上玩?!?/br> 謝緋讓艄公把船停在一艘畫舫前,畫舫上面的人立馬伸了板子,幾個小廝托著盤子走到小船上。 “公子還請先做一首詩?!?/br> “呦,今天改做詩啦?”謝緋一挽袖子,拿了托盤上的毛筆一揮而就:“寫詩簡單?!?/br> 他寫完湊到江半夏耳邊小聲道:“小表弟,你隨便寫一寫就成,這都是畫舫玩的套路,專門為了迎合那些道貌岸然之輩的‘雅趣’,說到底只要錢給夠什么樣的人都能上去?!?/br> 江半夏聞言,她掃了一眼謝緋寫的詩,她下筆的手瞬間頓住了,雪白的宣紙上兩行墨字十分清晰,即使是在昏暗的燈下,也讓人移不開視線。 ‘孤枕難眠,愿求佳人一見?’ 這樣胡寫也可以? “別墨跡了?!敝x緋奪過江半夏手中的筆并幫她寫了同一風格的詩:“這樣就成了,我們是去花錢享受,又不是去參加科舉?!?/br> “幾位公子請?!蓖兄斜P的小廝將他們帶上畫舫。 一入畫舫,璀璨的燈火幾乎要晃瞎人的眼睛,隨之而來還有撲鼻的香味。 謝緋深吸一口氣,沉醉道:“這是茉莉香片的味道?!?/br> 立于一旁的少女捂著嘴笑了起來:“公子好鼻子?!?/br> “帶我們去二樓找個好地,來桌席面?!敝x緋熟練的將銀子拋出:“再叫兩個唱小曲兒的?!?/br> 接了銀子,立馬就有人熱絡的接待:“幾位公子這邊請?!?/br> 畫舫二層視野開闊,湖面璀璨的光景一眼就能看全,陸蘊從上船開始一直都是拘謹著的,任憑謝緋笑了他幾次,他也不愿讓畫舫上的歌女靠近。 “之樊兄,你這就沒什么意思了,咱們尋歡作樂來了,把你卻拘謹的不愿與我們頑樂?!敝x緋連飲了兩大杯酒,開始有些微醺。 陸蘊搖頭,他并不喜歡這種聲色犬馬的場合。 見陸蘊說不動,謝緋又想叫江半夏來同飲,誰想他一抬頭,就看到江半夏站在畫舫外的甲板上,定定的盯著對面的那艘畫舫。 “小表弟,看什么呢?”和江半夏混熟后,謝緋就跟著陸蘊叫表弟。 他見江半夏沒有理他,于是也上了甲板,對面那艘畫舫要比他們的畫舫奢華也比他們的大。 “衛廖?”只著一眼,謝緋就叫出了名字。 同是京都的紈绔,衛廖此人謝緋深有耳聞,他不是被他爹關了禁閉,怎么又出來了? “他怎么在這里?”謝緋喃喃自語道。 江半夏盯著對面的畫舫,引起她注意的并不是熟人衛廖而是畫舫上的花娘,這些花娘們身姿輕盈,腳下步伐穩健,給人的感覺十分違和。 喝的半醉的謝緋趴甲板欄桿上,扯著嗓子喊,可惜他喊了半天,對面畫舫上的衛廖也沒聽到。 兩船之間隔得距離不是很遠,但奈何夜風大,聲音全被刮散了。 “來人,取本公子的嗩吶來?!敝x緋豪放的向后一伸手:“快些取來?!?/br> 唱小曲的花娘們面面相覷,嗩吶? 謝緋見花娘們不動彈,他語氣不善道:“磨蹭什么,快些取來!” 花娘們這才反應上來,去取了嗩吶,這位客人的‘雅興’非同一般吶。 一柄把長、頭圓的嗩吶被遞到了謝緋手上,他清了清嗓子:“都聽著??!” 只見他鉚足了勁,一聲吹響,穿云裂石,震的畫舫上正在演奏的樂師停了手,四面八方的視線紛紛聚焦在謝緋他們所在的那艘畫舫上。 謝緋嘿嘿一笑:“這不就成了嘛?!?/br> 對面畫舫上的衛廖果然站了起來,他舉杯遙敬謝緋。 謝緋得意滿滿道:“等著吧,一會兒就有人請我們過去吃酒?!?/br> 果然過了沒一會兒,衛廖就遣人請謝緋他們過船一敘。 “小郡王的嗩吶聲裂石流云吶?!毙l廖一上來就恭維:“隔著老遠就能聽到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