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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此處所為何事?”師曠冶沒有直接問江半夏,反而轉問手底下的應捕們。 “這...這位小哥是來探監的?!被卦挼牟犊炻曇魸u弱,顯然是心虛。 “探監?”師曠冶沒有追責,他反而問道:“探何人的監?” “是在下表弟陸荇?!苯胂膿屧诓犊熘暗溃骸白蛉沾罄硭麓颐⒃谙卤淼苎鹤?,家中著急,便派在下來探看一二?!?/br> 師曠冶斜睥了一眼江半夏,似乎在考慮什么,過了片刻:“你可見過曹朗?” “剛才也一并探看過,大人...有何不妥?”江半夏一板一眼回道。 “無事?!睅煏缫睋]手道:“你可以走了?!?/br> 江半夏拱手告了退,師曠冶這個人還真是難纏。 跟在師曠冶身后的應捕們面面相覷,剛才的情況實在是險,以為師少卿要以此事責備他們,好在有驚無險。 作為國子監監生的陸蘊和謝緋被請上了堂,有功名的讀書人不用跪拜,拱手行禮即可,他們二人立在一側當旁聽。 堂下門外圍著看熱鬧的人群,其中就有江半夏,她雖在錦衣衛任職,但也只是個底層小卒,沒有旁聽的資格。 隨后陸荇也被應捕們一應帶至堂前,雖然他含混度日,但也是個實打實的秀才公子,上堂時不用向其他人一樣行跪禮。 坐在堂上的是大理寺卿鄒明遠,遠著看去鄒明遠胖到眼睛都睜不開,五官被肥rou擠成一團,好似那畫本子里的鬼怪。 他還未坐定,后堂就有侍從匆忙趕來,在他耳邊耳語一番。 鄒明遠當即變了臉色,他扶著椅子撐起肥胖的身體趨步向后堂走去,留下一堂不明所以的眾人。 “鄒大人突然有些內急?!卑櫭鬟h身后的侍從連忙解釋道:“請諸位稍等片刻?!?/br> 隨即他也隨鄒明遠進了內堂。 坐在右下手的師曠冶表情晦暗不明,他與一同旁聽的陸蘊兩人視線相交,一種荒謬的想法在他心中升騰開來。 鄒大人內急是假,恐怕到后堂要見陸埕是真。 風風火火撲向后堂的鄒明遠,推門便道:“陸指揮使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了?!?/br> “來的還算及時?!标戂糇谝巫由?,他手邊正放著些吃食:“先吃點東西再上堂吧,人來了就讓他們等著?!?/br> “這...不太好吧?!编u明遠額頭開始冒汗:“都等著開堂會審?!?/br> 陸埕端起桌子上的粥小喝了一口,他道:“鄒大人,前些日子北里的風光如何?可還喜歡?!?/br> “這...”鄒明遠頭上的汗猶如暴瀑,一滴兩滴落在緋紅的官服上,很快暈成一團深色,前日他在北里喝花酒時不慎打死了花娘,想著錢也掏了,事情又做的很隱秘,應該都過去了啊,錦衣衛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不著急,吃兩口飯再上堂,后面還有人要來監督一二?!标戂粲每曜犹糁P子里的點心。 似乎為了應和他的話,門外立馬就傳來侍從的稟告:“大人,東林先生來了?!?/br> “這...”鄒明遠話卡在嗓子里,他挪動肥胖的身體緩緩落座,此事若是捅到萬歲面前,恐怕他這個大理寺卿就要做到頭了... “吃吧?!标戂裟樕蠋?。 鄒明遠在陸埕有如實質的眼神中吞了一塊點心,不知是點心太干還是他太緊張,一口下去卡住了嗓子眼,鄒明遠扣著嗓子礦灌了半壺茶水才緩了過來。 “大人,東林大人問何時開審?”門口侍從又報。 鄒明遠拍著胸口順氣:“馬...馬上?!?/br> “北里的風光可還好?!标戂粲謫柕?。 “陸指揮使,令郎若是真的殺了人,我也保不住??!”鄒明遠大倒苦水:“這事東林書院的人盯著,萬歲...萬歲意思也不明了,我不敢、不敢??!” “東林書院的事情你不必cao心?!标戂粢膊粡娗螅骸敖袢諘從阒恍柰涎訒r間,此事我自有辦法?!?/br> “這事好辦?!编u明遠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只要不是讓他和東林書院的人對著干,拖延一點時間他還是能做到的。 陸埕收到消息后連夜從衛所趕回京都,這才堪堪趕在會審前,陸荇那孽子雖然喜好惹是生非,但殺人這種事情他絕不會做。 此事也是他疏忽,叫東林黨那群人盯上了。 “如果拖不到東廠的人來?!标戂魧⒄Z氣放緩:“你這個大理寺卿也該當到頭了?!?/br> “陸指揮使放心?!编u明遠抹掉額頭上的汗,并再三保證一定能做到。 陸埕面上帶笑:“那就看鄒大人的了?!?/br> 錦衣衛和東廠之間,不存在敵我,只要‘利益’給的足夠,什么都有可能,曹醇那老賊,獅子大張口,借此事恨不得扯下他一塊rou來,陸埕心里恨的牙癢癢,可又能怎么樣? 還不都是家中那孽障惹的禍! 第三十八章 當世大儒 “之樊兄,你說鄒胖子進去那么久干嘛去了?”謝緋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陸蘊:“該不會真的竄稀了吧?” “少說兩句?!标懱N皺緊眉頭,他低聲訓斥道:“這里是大理寺,我們又在堂上,代表的可是國子監的臉面?!?/br> “哎呀,之樊兄你怎么就沒你弟有趣,我就是開個玩笑嘛?!敝x緋道:“再說鄒胖子進去了好一會兒了,我們就在這里干站著,說兩句閑話還不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