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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重重紗帳垂幕,江半夏能聽見漸漸輕微的曲聲里夾雜著奇怪的聲音,似是女孩痛苦的輕呼。 “怎么,江夏小兄弟有聽墻角的癖好?”衛廖打趣道。 江半夏臉上帶笑,她也不羞怯:“夜還沒真正開始,里面的仁兄有些著急了?!?/br> “可不是嘛?!毙l廖笑的意味深長:“我們也去選一選可心的姑娘?!?/br> 江半夏和衛廖兩人心照不宣的對話內容實在引人遐想,惹得曹朗面紅耳赤,頭都不敢抬一下,生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西院管事的吳mama是認識衛廖的,他經常來玩又有一擲千金的習慣,西院的姑娘們都樂意陪著衛廖,各個都期望著自己能入了衛廖的眼,憑借他爹吏部尚書的面子將來能把她們從教坊里脫籍救出去。 可惜,衛廖只是玩一玩,這些姑娘們注定最后要真心錯付。 “衛公子幾日未曾來,紅豆她們甚是想念呢?!眳莔ama臉上堆著笑,雖然稱呼她為mama,但其實她一點也不老,三十多歲風韻猶存,一顰一笑間別有一番風味。 “這不就來了嗎?!毙l廖塞了一點錢給吳mama:“聽說近日教坊司又新來了一批新人?” “可不是嘛?!笔樟隋X的吳mama臉上帶著夸張的笑容:“咱們教坊司月月都來新人,衛公子今日趕得巧,人剛送到西院來,正好可以挑揀一二?!?/br> 教坊司東西兩院的管事都屬教坊司奉鑾管,說起來教坊司的奉鑾也只不過是個不入九品的末流,在有些事情上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像衛廖這種有背景的紈绔子弟最是惹不起,通常就是看著他們胡來,只要不出事怎樣都行。 所以那群剛沒入教坊司不久的罪臣家眷就像趕鴨子般被趕到了衛廖他們面前。 這些往日高高在上的官家女眷,此刻如貨物一般站在地當中,她們憤怒難當,那種絕望與麻木交織的神情看的江半夏眉頭微皺。 她是深知這個世道當是如此,可親眼所見又是另一番滋味。 “呦,這不是周宣撫家的小娘子嗎?”衛廖語氣驚訝。 他這一聲周宣撫家的小娘子,讓一直當縮頭鴕鳥的曹朗抬起了頭。 被點出身份的小娘子眼見著哽咽起來,淚水不受控制的順著眼眶往外淌,美人垂淚猶如梨花帶雨,更何況是在這種傷心之地。 衛廖戳了一下曹朗,雖然他們是紙糊的兄弟情,但衛廖還是大方道:“曹兄夢中神女,今日落難,你可要好好表現表現?!?/br> 曹朗聞言恍惚。 京都上層女眷有暗地里評選花容的習慣,以便日后用作婚配參考。 周宣撫雖然是個從四品官,尤其是在京都這種大官滿地走的情況下,他根本排不上名號,但他有個好女兒,他的女兒周馥馨和太平侯家的千金并稱京都雙姝,曾是多少京都少年的夢中人。 不過如今落難可就不好說了。 美人哭紅的眼睛像迷途的小兔子一樣,曹朗端酒的手開始抖了起來,他生平最怕女人哭,尤其怕漂亮的女人哭。 第十四章 口角 “衛公子,曹公子救救...救救小妹,馥馨愿為公子做任何事?!敝莛ボ澳I便要納頭去拜。 她剛委了身子還未拜下去就被一股力量拽起。 江半夏松開扯拽美人的手,她道:“求他們沒甚用?!?/br> 坐在席間的衛廖露出訕訕的笑容,江夏小兄弟說的沒有錯,求他們沒有用,想要從教坊司脫籍就得經過禮部尚書批準。 他的面子還沒大到能讓禮部尚書開口,他爹倒是可以,但...為了一個罪臣家眷不值當。 雖然衛廖平時混了一點,但是在朝中站隊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站錯,這也是他爹放心他在外面胡玩的原因之一,更何況工部右侍郎通敵叛國的罪名判的莫名其妙而且還死無對證,這些罪臣家眷又是新充入教坊司的,他可不敢在這個時候搞出一些事情。 相比起衛廖能看清形勢,曹朗就要沖動很多,尤其眼前這個人還是他曾今的夢中神女。 “我...這就寫信給我爹,讓他求圣上,一定能行?!辈芾蕸]頭沒腦道。 噗,驚的衛廖一口酒沒含住直接噴了出去,他道:“曹兄,你現在不怕你爹八百里加急派人打斷你的腿了嗎?” 跪在地上的周馥馨一雙美目含淚,直望著曹朗不放,即使她知道不可能,但她還是希望會有奇跡發生。 藏在她身后的小姑娘探出頭來,圓圓的眼睛盯著噴笑不停的衛廖,平靜的就如同鏡湖一般,這不應該是個小孩子該有的眼神。 “阿姊不要求他們,壞?!毙」媚镎f完后又躲回到周馥馨身后。 一時間弄得曹朗尷尬不已。 衛廖放下酒杯拉著曹朗近些耳語:“曹兄你太過認真了,女人嘛,玩玩就好,動什么真格?!?/br> 這些話盡數被一旁的江半夏聽到耳朵里,她不否認也不肯定,只是可惜。 正當衛廖還要再和曹朗說些什么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刺耳中帶著絕望。 本來今天是出來尋樂的,怎么一個兩個的弄得心情不好,衛廖當即擲了酒杯。 坐在離門邊較近的江半夏起身前去探看。 就見樓梯上趴著個女人,那個女人被一個身材肥碩的男人揪住頭發猛往墻上撞,她掙扎著、尖叫著,發髻亂成一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