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模仿，但你沒有想法，沒有主次，只能顯得脫節?！?/br>
    諶軻看出他方才的表演，一舉一動完全是在模仿程郁。虧得他記性好，程郁很多小動作他都注意到并且記下了，但也正因為此，在表演的時候，他下意識就要去強調自己抓住的這些細節，試圖以此向大家強調“我的表演是有層次的”，殊不知這種僵硬的、承接不好的強調，只能讓他顯得刻板生硬。

    小鮮rou訕訕地笑了笑，神情里卻還是有些固執，他暗暗咬牙，抱著希望看著程郁的方向開口：

    “呃……程老師覺得呢？”

    程郁摩挲著手里的劇本，隔了兩秒才抬眼輕笑：

    “記性不錯?！?/br>
    聞言，小鮮rou眼睛都亮了兩分，剛要張嘴感謝，卻聽程郁又含笑補了一句。

    “其他的……諶老師說的都對?！?/br>
    “演戲不是單純的模仿，劇本里的人物再怎么生動形象，呈現給我們的也依舊只是片面的東西，剩下的就需要演員自己去補充完善，而別人完善出的，并不一定是適合你的，懂嗎？”

    程郁話里語氣不重，卻把小鮮rou說得漲紅了臉。

    “我知道了……謝謝程老師，也謝謝諶……諶老師?！?/br>
    裴導和善大笑，開口放走了這幫免費看了場主角飆戲的幸運兒。

    “你們倆覺得，這批里面誰好些？”裴導問。

    “第一組?！敝R軻開口，給出了一個意料之外，卻好像又是情理之中的答案。

    小鮮rou那組是他批得最明顯的一組，卻也是他最滿意的。

    裴導深以為然地點頭：“我就知道，你估計是覺得這組有靈氣，才比別的組都說的多些……”

    諶軻看了一眼不動聲色的程郁，最終還是沒有反駁。

    “我也覺得第一組吧?！背逃羰种笓芘鴦”镜捻摻?，他習慣性的動作揉得紙張卷起發皺。

    “我……很喜歡他們第一個片段的表演?！?/br>
    這兩個角色因為前后反差較大。裴導設置了兩個試鏡片段，第一個是兩人在剛進入末世的時候，相互扶持著求生的段落，第二個就是程郁和諶軻試演的那段殺青戲。

    裴導回憶了一下，露出滿意的神情：“那段他們演的確實不錯，不像是他們現實里競爭者的身份，倒像是多年好友了。這兩個小孩，有靈氣?！?/br>
    “裴導趕緊撒網?！背逃粜Φ溃骸巴砹司蛽撇坏搅??！?/br>
    程郁說話的時候，諶軻一直側頭看著他，只覺得他笑意未達眼底。

    裴導伸了個懶腰，手里資料在桌上扣了兩下，往咯吱窩下一夾，便起身宣布今天下班。

    趙潤聲也早收好了東西，緊接著就匆匆回家吃晚飯了。

    兩位大前輩走的匆忙，沒半分鐘，試鏡間里便只剩下程郁和諶軻兩人。

    程郁依舊窣窣地波動劇本頁角，紙張的沙沙聲在空蕩的屋里格外清晰。

    他一聲不吭，只是垂眼看著劇本上的一句話，像是回到了先前給后輩們示范秦卓時的狀態。

    “……程郁?！?/br>
    諶軻下意識開口喊他名字。

    仿佛這樣就能抓住他漸漸走到思維深處的、原本的靈魂。

    程郁忽然從嘴角擠出一聲譏諷的輕笑，抬眼看著諶軻。

    “怎么？又以為我出不了戲了？”

    他一個“又”字，把原本還算和緩的氣氛驟然收緊了一瞬。

    程郁也察覺到這點，聳了聳肩，手指抹平被自己蹂/躪到卷起的頁角，收回目光干脆地起身。

    “隨你的便，就當是吧?！彼_口，語氣淡淡，似乎是真的不甚在意，“但秦卓有句話，我倒是想借用一下?！?/br>
    “諶軻，你來做什么？”

    他話音落下，試鏡間里靜了一瞬。諶軻驟然抬眼，灼灼的目光一改先前看試鏡時的淡漠，像是要穿透程郁挺拔的背脊，直看到他鮮活跳動的心臟。

    “來找你?！?/br>
    ……

    破案了。

    程郁不動聲色地背對著諶軻，心里卻倒吸了一口涼氣。

    果然是沖著我來的。

    程郁滿腦子都是“諶軻翅膀硬了就想直接在一部電影里把我打倒在地”的猜測，面上卻扯了扯嘴角，偏想惡心他一下，調笑道：

    “找我做什么？跟五年前一樣，炒cp？”

    許久，身后才傳來諶軻的聲音。

    “……也行?！?/br>
    ……？

    excuse?me？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程郁再也繃不住表情，一臉震撼地回頭。

    正撞上諶軻隱約帶笑的眼神。

    ……比他繃著臉的時候……還帥。

    但真的好ooc啊你，諶軻??！

    第11章 提琴

    “……你會笑的??？”

    半晌，程郁愣愣道。

    諶軻被他這話說得一頓：“我……好歹是個演員？”

    不至于面癱吧。

    話剛出口，程郁也覺得自己離譜，下意識摸了摸后腦的頭發，胡亂點了下頭便推門離開了。

    不算沉重的木門在他背后合上，隔絕了諶軻一直黏在他身上的視線。

    那種一直被關注著的感覺驟然消失，程郁一時竟有些不適應。

    他在原地站了兩秒，聽見房間里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這才驚醒，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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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兩三天的試鏡轉瞬即逝，休息了一天，裴導便叫了他們去拍定妝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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