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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承諾都沒有給過,就連再見都說得沒心沒肺。 陳劍應該很快會忘掉自己的。 他的愛情,從頭到尾都是緘默。 白海青安靜地仿佛睡著了。 顧山注視著白海青蒼白的側臉,怒火在心中燃燒。 他竟然寧愿被囚禁,都不供出陳劍的下落。 他竟然寧愿回審訊室受折磨,都不正眼看著自己。 “吱呀——” 尖銳的一聲響,顧山拖過一把椅子,嘭地放在病床邊。 他坐了上去,傾身到白海青耳邊。 “……無所謂了?” 聲音低而嘶啞,沉重、戲謔、滿是威脅。 白海青依然閉著眼睛。 “呵……” 顧山的語氣嘲諷至極,卻不知道嘲笑的是白海青還是自己。 “那我跟你身體結合,也無所謂了?” 他聽見白海青呼吸瞬間停滯。 幾乎沒有停頓的,顧山繼續說: “等我把陳劍抓回來,讓他看看……你已經是我的了,也無所謂了?” 顧山在白海青耳邊吐息,像一條濕冷、卻又曖昧的蛇。 “我總會抓到他的,早晚的事?!?/br> 白海青的眼皮在顫抖。 他緊抿雙唇,牙齒卻在打顫。 顧山瞳孔收縮,表情猙獰?!凹热徊幌敫疑眢w結合,就不要逼我用這種手段?!?/br> “告訴我陳劍在哪里?!?/br> 室內的空氣靜得令人窒息。 白海青壓抑著自己的呼吸,他的血液仿佛都停駐了,是靠點滴推著才能流。 吊瓶緩慢地滴答,逐漸跟他的心跳重合。 一下,兩下…… 過了很久,白海青終于松動牙關,面部肌rou放松。 顧山以為他終于改變了主意,眼里的嗜血意味漸漸散去。 白海青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球布滿紅血絲,睫毛潮濕成一簇簇。他的嗓音似乎破碎了,嘶啞至極。 他沖顧山露出一個笑。笑容是完美的,卻讓顧山心里剎那間冷得像邊區的隆冬。 “好啊,來啊……” 一滴淚水滑過嘴角,在口腔內苦澀地炸開。 白海青近視的眼睛瞳孔很大,然而剛剛還充滿生機,有神的眸子,現在只剩下空洞。 好像一只被扎破的氣球,再往里怎么打氣都沒用了。 他看著顧山,所有的生命力仿佛都失去了。 “跟我身體結合,你看我會不會自殺,然后把你一起帶走?!?/br> 向導用最殘忍的話挑釁著顧山,顧山的呼吸陡然粗重。他突然站起來,然后一拳砸在白海青枕邊,像是要把這個不要命的人給砸醒。 然而白海青無動于衷。 他那張什么都無所謂了的笑臉刺痛著顧山,顧山從來不知道破罐子破摔到這個地步,可以讓人如此憤怒又不知所措。 顧山的呼吸噴在白海青臉上。 后者的笑容仿佛長成了一張面具,和血rou粘在一起。顧山看著白海青的表情,好像不認識這個人。 明明是他的向導。 明明是他先來的。 為什么現在為了另一個人,做到這種程度? 白海青眼里的光呢? 顧山貼近白海青。骨骼分明的臉,姿態威嚴而決絕,俯在白海青身上。 兩人不過一指的距離。 白海青卻沒有任何反應。他依然是笑著的,卻好像死了。 顧山再也受不了這副樣子的白海青,滿腔怒意決了堤,卻無從出口—— 他氣急敗壞地親了下去,索取著向導的唇。 白海青睜著眼睛,瞳孔渙散地接受顧山瘋狂的吻。 他們本就是精神結合的對象,體液中的精神力一經觸碰,剎那間像點燃了火藥。 顧山攥緊白海青的手腕,那里還有冰涼的輸液管。吊瓶里的液體被哨兵的體溫一燙,溫熱地流入白海青的身體里。 白海青縱容著顧山唇舌的入侵,腦袋里全是陳劍。 他跟陳劍的親吻其實不多。陳劍總是慣著他,他們之間,他一直是恬不知恥的那一個。 白海青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了。 怎么他們之間都沒有一個臨別吻呢? 一輩子就這么短啊。 向導的精神力開始溢出。 銀色的氣體在白海青周身蒸騰。 他的精神體被牢牢關在精神域里,白海青開始從邊緣瓦解自己的精神域。 向導與哨兵不同,精神力不具有攻擊性,因此只能凝聚在精神體上做安撫用。但是此刻,精神結合的對象勾得他精神力外泄,白海青借助這一點精神連結的力量,逐漸撕裂精神域的缺口。 室內的精神力濃度越來越高,高到顧山被激起情欲,看向白海青的目光帶上了渴求。 然而白海青整個人已經籠罩在一片銀色氣體中,那是他精神域的碎末。 他仰望頭頂白茫茫的一片,依舊是那張笑臉。 陳劍應當已經出了禁區了。 只要離開邊區,他就能回塔,能平安回到季末那里。 陳劍…… 你盡管去懷疑星星是火, 太陽不移, 真理是謊。 但…… 不要懷疑我的愛。 作者有話說: 白海青這個cao作在第16章 季末做噩夢那里有個類似的,所以當時真的把莫狄給嚇了個半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