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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深吸一口氣,厚重鏡片下面的眼睛開始氤氳水汽。 “我meimei……病危了?!?/br> 陸清啞著嗓子,憔悴悲傷?!八R終前……希望見你一面?!?/br> 季末端詳著陸清的臉,眉頭漸漸蹙起。在陸清的臉上,他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針落聞聲的安靜里,季末輕輕問道:“你meimei,是陸潔?” 陸清點頭,眼淚落了下來。 “是?!?/br> 季末走出會客室,把公文包里裝訂好的教案和課件usb都給了莫狄?!澳闳ソo本科生代個課沒什么問題,我知道你之前讀碩士的時候就修過這門課?!?/br> 莫狄有點委屈:“……說好的一起去教室呢?” 季末瞥了他一眼?!皠e以為我不知道白部已經把你從A大退學了,讓你專心給我干活?!?/br> 莫狄幽怨地閉了嘴。 季末拿起桌上的工作證,抬腳就走?!拔矣屑笔?。你愿意代課就代,不愿意也沒關系,給教學秘書打個電話,幫我臨時取消今晚的課。謝謝?!?/br> 莫狄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手中的教案,還成,他能教的了。 跟陸清一起打車去醫院的路上,季末看向窗外的景色。 八年前,他救下陸潔是在冬天,那時他只有十六歲?,F在是個晚秋,等再到冬日的時候,陸潔也許就不在了。 陸清低聲道:“從我meimei跟我說是你救了她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你。直到四年前我來塔工作,才從監控畫面找到你?!?/br> 那時她問同事監控里這個帥哥叫什么,這才知道這就是救了她meimei的季末。 “小潔一直想要親自答謝你,所以這些年來一直不讓我跟你講。她總期待著身體好一些能下床,然而……這根本不現實?!?/br> 季末靜靜聽著,沒有言語。陸清又開始掉眼淚。 “她昨天就下過一次病危了,清醒之后終于認命,讓我來找你,想在走之前……見你一面?!?/br> 季末久久地沉默。 車內只有陸清低低的啜泣聲。 “她……這八年,過得好嗎?”季末沒有看向陸清,仿佛是在問空氣,抑或是在自言自語。 她開心嗎?有沒有因為自己的插手,造成無法挽回的事,就像季初一樣? 陸清卻愣了一下,然后攢出來一個掛著眼淚的笑。 “她很好,特別好?!?/br> 陸清抽了一下鼻子,補充道:“我老早就想來感謝你,然而她就是不讓?,F在我終于可以給你說謝謝了?!?/br> “謝謝你當年救了我妹,讓她多陪了我八年。真的……謝謝你?!?/br> 季末閉了眼,淚水被關在眼睛里,沒能流下來。他想去摸摸胸前口袋里的斑頸鼠兔,卻摸了個空。他先是嚇了一跳,才反應過來剛剛走的急,把精神體給落在辦公室了。 也許又要消失了吧,季末想。他把手從口袋放下,聲音如常。 “不用謝?!?/br> 抵達醫院的時候,季末突然感到身體四周傳來一陣暖意。季末沒有多想,以為只是情緒波動,身體有些發熱。他跟著陸清走進病房。 陸潔在病床上閉著眼睛,被單微微起伏,昭示著她僅剩的生命力。 八年前季末見到她時,她還是個長頭發的小姑娘,現在那一頭長發已經消失不見,變成了圓圓的光頭。季末安靜地站在一邊,等陸清喚醒meimei。 陸清彎下腰,在渾身插滿管子的meimei耳邊輕聲說:“小潔,你想見的季末來了。跟他說說話吧?!?/br> 陸潔艱難地睜開眼。她戴著呼吸機,因為清醒過來,呼吸變得沉重。陸清把她的床搖起。 時隔八年,陸潔終于見到了季末。 季末回家的時候,莫狄已經在家做好了晚飯。曾經冷冷清清的屋子現在燈火溫暖,飯香四溢。季末放下自己的包,在玄關換了鞋。穿著圍裙的莫狄正把菜從廚房端到飯桌。 季末站在玄關欣賞了一會兒,沒能憋住,還是笑了出來。 莫狄戴了一條巨大的明黃色絲巾,里面好多層褶,跟他本人格外不搭。 這佩戴絲巾的方式十分復古,但常見于身著修身大衣腳踩高跟的女性身上。莫狄小麥色的皮膚因為晃眼的明黃色簡直鍍上了一層金邊,像是剛從麥田里干完活的農民小伙。衛衣兜帽在后背鼓鼓囊囊的,破洞牛仔褲在巨大的絲巾下面格外突出,而且—— 他身前還系著一條圍裙。 莫狄一見季末,眼睛亮了?!澳慊貋砝?!” 季末勾唇,“嗯?!?/br> 他看著混搭了過多要素的哨兵向自己走來,好像注視著太陽。季末周身的暖意更甚,這種安全感一直伴隨他去醫院、再回到家。 沒等季末問“你這絲巾是從哪來的”,莫狄的絲巾領就簌簌地動了動。 季末驚愕地盯著莫狄的頸側,只見兩只小爪子露了出來,斑頸鼠兔抓住絲巾,將自己的毛絨腦袋蹭上了莫狄的脖子。 季末眼睛睜大了。 “這……” 莫狄伸手把小鼠兔掏了出來,遞給季末。 “它必須貼著我才不害怕,沒辦法,給它做了個小兜兜?!?/br> 作者有話說: 莫狄:寶貝我們貼貼。rourou挨著rourou。 斑頸鼠兔:貼貼~挨挨~么么~~(*ˉ︶ˉ*)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