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導哎，不是說不來了嗎？怎么又趕來了?！?/br>
    他們選的這家餐廳還算比較高檔的，餐廳在5樓，對面一整面的曲面玻璃墻，能清楚的看見樓下人來人往中那個挺拔的身影。季子羨穿著運動衫，帶著棒球帽，還背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正仰著頭看著戚慕的方向微笑著向他揮手。

    這一幕莫名讓他想起上大學那會兒，他們兩人常常這身裝扮，青春洋溢，眼里有色彩。

    戚慕站起身說，“應該是忙完了，我下去接他?！?/br>
    見他親自出來，季子羨突然把帽檐壓低，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像是正被人跟蹤似的。

    戚慕心下一緊，“怎么了？”

    季子羨拉著他的胳膊迅速走進餐廳大堂，低著頭，避開路人的目光，小聲說，“最近有被記者跟拍，怕影響你?！?/br>
    難怪打扮成這樣。

    一夜爆火的電影，讓導演也跟著受到過分關注，雖然挺高興有這樣的成就的，但戚慕想到被記者跟拍的那個瘋狂勁，就覺得頭皮發麻，他自在慣了，可不習慣暴露在公眾視野，被人指指點點。當下被弄的緊張兮兮的，在電梯里就打電話讓王海他們趕緊換一個包廂。

    進了包廂兩人才松口氣，季子羨脫下帽子，王海幾人見此紛紛打趣，說什么大導演了，名人，見一面可真不容易。

    季子羨就喝酒賠罪。

    后來，酒過三巡，季子羨就把背包拿過來打開給戚慕他們看，里面塞了厚厚一沓文件紙，戚慕不明所以，一邊把文件紙拿出來，一邊調侃，“呦，季大導演這是準備改行寫書跟我搶飯碗吶？”

    “什么??？你打開看看?！?/br>
    季子羨嫌棄地白了他一眼，“這些都是各大影視公司的合約，我把它全拿來給你看看，都是因為你的電影才有了這些?！闭f話的時候，季子羨眉眼飛揚，眼睛亮晶晶的傻樂。

    “我就寫一劇本，也要有人會制作，會拍才行，不能什么都算在我頭上的?！?/br>
    戚慕翻了幾本，有要簽季子羨本人的，也有要簽電影的，待遇條件都特別好，戚慕也替他高興，翻著一本本合約，心中感慨萬千。

    季子羨把椅子挪著跟戚慕挨近了些，指著那堆合約說，“阿慕，我從來沒想過會得到這么多人的肯定?！焙孟駢粝胝娴膶崿F了一樣。

    戚慕也感嘆，“我也沒想過會真的就把故事拍出來了?！睂懯且换厥?，文字在紙上有無限想象，也有匱乏和空洞，再多言語的解釋，或許都不足以真實畫面的感官來的真切。

    季子羨就笑，難得不顧及形象的傻樂，一連喝了幾杯酒下肚，白皙的肌膚染上薄紅，像晴朗夏日里的的晚霞，光芒萬丈的。他把那些合約又拿過去，一本一本仔細地翻看，王海他們爭著搶著要看，他還寶貝似的不給，特別嫌棄人家把紙張給翻皺了。

    戚慕瞧他那得瑟樣，忍不下去了，推了他一把，“你快夠了啊，人家找你簽的時候條款沒給你說啊，你還看?！?/br>
    季子羨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合同這種東西最是大意不得，我就想再看看待遇能好到什么程度，條件越好，說明阿慕的電影價值越高，雖然只是短暫的衡量標準，但是阿慕，我還是很替你高興?！?/br>
    戚慕一聽，覺得哪里不對，電影又不是他一個人的，怎么就替他高興了？感情季子羨這段時間傻樂都是在為他樂??？

    仔細想想，他好像從未見過季子羨這么單純的開心過，就像某些心心念念，珍之重之的東西，一朝得償所愿，可對方又不像是在為自己的事歡喜。戚慕想起這么多年來，季子羨總是比他還在意他的事，就覺得這傻子大概是真的一心在為他高興呢。

    戚慕扯了扯嘴角，看著季子羨，“那你趁著這個勢頭，從中挑一個最好的公司簽了唄?！?/br>
    “就是啊，我看這些公司給的條件真不錯?！蓖鹾Ｒ材眠^幾本翻著合約條款，不住的點頭。

    秦映和老周不太懂這些，但也跟著紛紛祝賀。

    季子羨突然就不笑了，跟按了暫停鍵似的，抿著嘴沉默，眼神有點詫異地看了戚慕好一會兒，才半玩笑半認真的樣子，說，“不是早就簽給你了嗎？”只拍你的電影。

    原來他真的只是看看，從未想過簽約，他在意的從來只是這些東西印證了戚慕的成就才會撿到寶似的興奮。

    戚慕好笑地搖搖頭，“別，我可不想耽誤你，再說了，你簽了公司也可以拍我的劇啊，那樣之后拍攝準備，前期投資就沒有最初那么難了?！?/br>
    他也在給別人寫劇本啊，人與人之間沒必要什么都綁死。

    季子羨看到他搖頭，面色沒變，心卻一點一點往下沉，手中的酒杯遞到唇邊，酒液燒過喉嚨一直延伸到五臟六腑，燒的他心臟疼，連呼吸都燒灼著。

    他知道只能到此為止，不能再強求了，但是他總也舍不得，用盡全力克制，依舊忍不住，千里萬里都是思念，不見不念，永遠在喧囂，但依然想靠他近一點，他是他的夢想啊。

    他的人生，好像只有戚慕在的地方，才會有前進的路。

    沒有他，余生都是黑暗。

    可是怎么辦？他不要我了……

    “我簽公司也行，但是你要答應我，以后所有本子都優先考慮我?！奔咀恿w牽起嘴角說。

    戚慕伸長手臂搭在季子羨的肩膀上，跟把人摟在懷里似的笑著揉捏，“知道了，知道了，怎么婆婆mama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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