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羨笑著點頭，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戚慕剛準備啟動車，就見車前面竄出個人影，欣喜若狂喊道，“哥！”

    戚慕定睛一看，喬小二居然也沒走，他攔在車前面，臉上的歡喜在看見副駕駛的人時瞬間消失不見，看著季子羨，眼神還有點冷。

    戚慕可不想應付這神經病，“你給我起開，別擋路?！?/br>
    喬正析看著戚慕的眼睛，表情有點憤憤的，“哥，你要去哪？我也想去?！?/br>
    戚慕睨了他一眼，“不想帶你去?！?/br>
    喬正析撇了撇嘴，指著季子羨，說，“你為什么帶他不帶我？難不成你喜歡他？”

    “你個傻逼！胡說八道什么呢？”戚慕按下車窗，伸出腦袋大罵。

    光聽聲音就知道他氣的夠嗆，原本因為身邊接二連三被男人抓著不放，戚慕已經有點驚弓之鳥，草木皆兵，開始對季子羨也疑神疑鬼，疏遠，冷淡，不見面，能避則避，季子羨沒表現出什么異常，倒給他自己整的有點理虧，畢竟他們以前更親密的時候也有，現在因為別人，他卻那么對待季子羨，讓戚慕覺得自己忘恩負義，良心不安。

    在他心里，季子羨始終跟別人不一樣。

    那是他最孤獨無助的時光里，唯一陪伴他走過來的人。

    所以，喬正析這個當口說這種話，哪怕知道他是在用激將法，為了不讓季子羨誤會，戚慕氣急之下懶得費口舌花心思辯解，干脆讓喬正析上車了。

    他們去了一家酒吧，鑒于身邊這倆位日后都是會被媒體關注的人，去的酒吧比較高檔私密，里面的人看著非富即貴。戚慕喝的高興，到最后也不計較喬正析是用什么手段跟來的，也沒注意要和季子羨保持距離，他一會兒夸喬正析演技好，一會兒說季子羨運鏡厲害，左右聊的歡快，氣氛一時間相當和諧。

    戚慕確實挺高興的，電影拍完了，順利上映了，他還有什么不高興的呢？

    只除了……

    戚慕甩甩腦袋，看到酒吧的駐唱歌手唱完歌下臺了，戚慕突然站起身對他倆說道，“今天高興，哥唱首歌給你們聽?！?/br>
    站在酒吧的小舞臺上，戚慕才驚覺自己大概是瘋了。

    他坐在高腳凳上，抱著吉他，只穿著襯衫，領口斜著扯開，發絲微亂，有一種頹廢和滄桑，牽扯著人心為他一舉一動揪著。

    季子羨站起身，想上臺把人帶下來，“阿慕喝多了?！贝蟾拧植桓吲d了。

    “喝不喝多的，要你管？”喬正析冷笑一聲，在戚慕面前乖巧軟糯純良無知的小少年形象蕩然無存，像一頭小獵豹齜出了獠牙，“哥高興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能護他安然無恙，由他鬧，你敢插手惹他不痛快，我要你好看！”

    季子羨蹙眉看他，“到底是誰惹他不痛快？”

    喬正析噎了一下沒理他，只轉過身專注的看著臺上正在調弦的戚慕，今天難得和哥親昵，關系緩和，他不允許任何會影響這種狀態的情況發生。

    就這樣保持下去。

    除此之外，他不多求。

    戚慕的舞臺還沒開始就已經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季子羨覺得戚慕若是清醒，一定不會喜歡，所以沒聽喬正析的警告，轉身往舞臺那邊走。

    卻被喬正析一把拉住，“你敢過去，我就告訴哥你騙了他！”

    季子羨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強自鎮定，想辯解什么，就聽見舞臺上戚慕已經準備好了，仍帶有少年清冽的嗓音從話筒里傳出來，縈繞在酒吧的每一個角落，“這首歌，送給我的朋友們?！?/br>
    雖然這么說，但外界的一切都好像與他無關，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抱著吉他，回憶與酒，一場宿醉。他唱，“我們都在用力的活著，酸甜苦辣里醒過也醉過，也曾倔強脆弱，依然執著……”

    他身高腿長，微微低頭，彈唱間衣衫隨意露出的鎖骨，漂亮到扎眼，他開口，嗓音低靡，沒有嘶啞用力，也并不婉轉悠揚，但詞句從他口里落出來，悲涼之外能讓人看到生命的力量與前行的氣度，鋪天蓋地，翻動人心……

    霎那間，像個勾人心智的海妖，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看向舞臺中央。

    驚艷四座，美到罪。

    ……

    顧潯亦結束不得不出席的會議已經快凌晨了，上車后，他靠在車后座身心俱疲，握著手機想給戚慕打電話又怕打擾到他休息，他低頭看著手機屏保里戚慕的臉，大雪中回頭，含笑看他的模樣，心中的疲倦一掃而空。

    “把《你和正義》原片發給我?！鳖櫇∫鄬Ω瘪{駛的秘書說。

    他用手機剛看了一個電影開頭，就被一個來電給掐斷了，按斷幾次還一直打，他不耐煩接通，“白書瑞，你最好有什么要緊的事！”

    “十萬火急好嗎？你看我給你發的視頻，戚慕在酒吧唱歌?。?！”

    顧潯亦聽見“戚慕”的名字就手一抖，慌亂的點開對話框里的視頻，熟悉的嗓音傳出來，顧潯亦驟然僵住。

    燈光下，戚慕抱著吉他彈唱，放蕩不拘的身姿，蒼白俊美的臉，無意識妖嬈勾人，惑人心魄。

    “在我的心里，有另一個我，陪我共同面對孤單寂寞?！?/br>
    “當現實背叛，累了倦了痛了?！?/br>
    “學會灑脫……”

    一曲唱完，就是長時間沉默的空白，畫面像定格，然后戚慕扔了吉他，甩了甩手腕，漫不經心的往臺下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