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艦上乘客有不少都是來看熱鬧的，現在全都驚呆了。

    這熱鬧果真值得一看。

    銀環噴灑出薄薄氧氣，循環播放著女聲機械音，一段足以驚得人立地跳三尺的話傳播在宇宙間：

    “遠道而來的朋友，您好，天頂之火綜合集團向您致以忠實敬意?！?/br>
    “小宇宙51-100期標準核載人數9億5000千萬，極限荷載人數13億5000萬，現已全面開放，真誠歡迎各路玩家?！?/br>
    “時逢大難，心靈桃源近在眼前，天火本著‘應收盡收’原則，不會拒絕任何一位對文豪業心懷熱愛之人，不會排斥任何一家對全息產業懷抱信心之士?！?/br>
    “我們會用事實證明，這個行業值得百年深耕，它仍然站在先進文化的最前列?！?/br>
    擺渡艦乘客：“……”

    鐵訓蘭：“……”

    現場一片寂靜，和喧鬧闖閘民眾形成鮮明對比。

    我的天哪，鐵子聽到自己的心在驚嘆。

    原來這些人真是天火自己放進來的。

    它想做什么，救世主嗎？

    挽大廈于將傾，扶狂瀾于既倒？

    ……

    天火二號銀環站到了，沒人敢下艦。

    鐵訓蘭左右看看，一咬牙自己跳下來，不顧身后乘客喊：“小姑娘，危險！人這么亂啊你跑什么！”

    我知道人亂。

    但我的《滅神》地球也在里面??！我能不管嗎？！

    鐵訓蘭瞄著銀環，遠遠地，有一小撮人不亂不動，就靜靜呆在銀環背后，她立刻奔過去。

    此時動亂現場，能這么站得住坐得端的人，不是虛擬宇宙本宙，那就是天火員工了。

    ……

    柳園飛雪在細致地對秘書做部署，溝通快速流暢，話就跟不用過腦子似的往外飚，朱日和仔細聽，才聽到了兩句：

    “調整下銀環角度，讓氧氣層厚一點?！?/br>
    “好的，您是擔心？”

    “我擔心這幫沖閘的蠢蛋情緒激動，耗氧過度，人沒沖進虛擬地球，就暈半路了?！?/br>
    秘書：“……”

    秘書小jiejie微笑應下，以超凡的接受力證明了能跟柳園飛雪十年她也不是一般人。

    見吩咐完了，朱日和才走上前，“大掌柜，我學妹鐵訓蘭說來現場了?！?/br>
    柳園飛雪遠望著下方人潮洶涌，半天沒說話，摸出兩片土豆：“要貼嗎？消黑眼圈哦?！?/br>
    朱日和：“……領導，我在說正事?！?/br>
    柳園飛雪：“我這也是正事?！?/br>
    朱日和：“……”

    朱日和默默接過土豆。

    見得力下屬貼上了，柳園滿意點頭：“我知道她來，沒空理她而已?！?/br>
    “等下她要有眼力見，自己會摸過來的?！?/br>
    “虛擬宇宙，”大掌柜打個響指：“一路辛苦，鐵訓蘭個人信息有泄露嗎？”

    空中傳來小彩毛的回答：

    【并無】

    【在明知id鐵訓蘭對文豪業有積極影響，對人類抱有正面想法的情況下，我會提供力所能及的照顧】

    “哦，是嗎?！绷鴪@飛雪假笑，打臉不需要一秒猶豫：：“那我當時問賽博朋克誰寫的，你還招供？”

    虛擬宇宙：【……】

    【這在您的信息權限容許范圍內，我無法拒絕】

    柳園飛雪點頭，接過秘書泡的咖啡。

    望山跑死馬。

    銀環站和銀環本環間看著近，但腿兒著跑起來不亞于一場酷刑。

    朱日和眼見代表鐵訓蘭的小點，跑了二十分鐘，它還是那么大，一點沒看出變近了。

    反倒是人流海洋澎湃不絕，又沖進銀環了幾萬人。

    “大掌柜，我司真的要做出頭鳥，拯救人類嗎？”朱日和猶豫很久，還是問了出來。

    柳園飛雪白他一眼。

    “我不喜歡拯救這個詞，都是人類，誰比誰強啊?！?/br>
    “說的一副人家是蟲豸豬狗，你是天使金仙兒似的，給臉了是吧?！?/br>
    朱日和：“……”

    “確實是我太偏頗了?！?/br>
    柳園飛雪見他受教，才道：

    “不要有把自己和集體切割的想法，這很危險?！?/br>
    “比起拯救，我更愿意把這叫自救，銀河文豪業扎根民眾近千年，沒道理土壤爛了我們就能好到哪去?！?/br>
    朱日和吸口氣，很想嘆息：“可還有騎士團這種斷臂求生的路數啊?！?/br>
    柳園飛雪嗤笑：“他想諾亞方舟，我想大禹治水，就這么簡單?！?/br>
    “道不同，和他廢什么話?！?/br>
    見朱日和不吭聲，柳園飛雪感覺自己有些嚴肅了，和緩語氣說：

    “小朱同志，這個道理叫‘享福時大家都來蹭，受罪時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全息業變成現在這樣，我們是有責任的?！?/br>
    “我知道，在沒人愿意出面負責時，第一個跳出來的容易被擴大化——大家會爭著搶著為自己脫罪，然后說所有責任都是你的?！?/br>
    “但是，總得有人走出這一步，不是你就是我?！?/br>
    所幸天火真的物產財富積蘊深厚，真的扛得起造。

    朱日和：“……”

    是這個道理，他點頭表示贊同，柳園笑了下：

    “所以，少想‘誰來做點什么’，多想‘我能做點什么’?！?/br>
    “如果誰都不愿站出來，我族千年前就該死在天災末世的老地球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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