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樓態度中立：

    “三樓有點道理，但我非常悲觀?！?/br>
    “智能網絡發展至今，并沒出過大錯，它是以治理人類社會的目的出現的，從這一巨大無比的責任來看，別說幾十萬人的傷損，就算上億人，也最多是功過論述上的一個小墨點，不足掛齒?！?/br>
    “我們甚至……很難找到一個直接口對口管理AI的機構，也沒有單一人類部門能管得了?！?/br>
    “銀河系太大了，大到社會結構早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是大家發現了嗎，我們討論這一切時，是在用一種類似末法時代的語氣，這是明顯落伍和錯誤的?！?/br>
    這種帖子比較理智，但很少。

    不過刷新一次的功夫，它就淹沒在了數據流中，再也不見。

    苗政委泄氣地嘆息。

    【鐵，咋整，我感覺游戲版的火快燒過來了】

    小箭頭轉著圈，顯示發送失敗。

    苗樂安：“？？？”

    ……

    當天晚上，晚餐時分。

    雙子座學苑食堂里，彌漫著一股不安的氣氛。打飯的機械手和日常無異，一人一勺紅燒rou，勺子不抖一人五塊，可公平公正了。

    但望著它的學生們，眼神卻變了。

    文苑學生看機械手的眼神如鯁在喉，活像三天沒大便。

    工苑學生則滿眼好奇，目光如錐子，想把機械手剝皮抽筋好好研究。

    機械手：“……”

    它認真看了遍，確實是一勺五塊rou，不多不少。

    難道我切的rou塊不一樣大？

    “這叫啥事?！卑擦穹畔虏捅P，咚一聲?！耙惶鞗]上網，又開始罵咱們助紂為虐了?！?/br>
    “什么文豪搞全息接觸網絡最深，早該發現精神癥的問題，卻一個屁沒放過，肯定是包藏禍心只想賺錢，罪大惡極——他們腦子是草履蟲嗎？”

    海福盛終于沒在看學術文獻了，他瀏覽著游戲版，目不轉睛：

    “苗學姐在三桌外，你要去拼桌嗎？”

    安六神：“……滾?！?/br>
    “說正事呢?！?/br>
    海福盛溫和嘆口氣，“我知道是正事，但似乎沒辦法不是嗎？”

    “文豪是靠網絡生存的行業，不是能決定網絡的行業?！?/br>
    “公眾無法接受驟然揭開的事情另一面——我們是河水下游啊，喝上游洗腳水太正常不過了?！?/br>
    安六神也就是脾氣酸，知道室友說的對，但性格暴躁看不得游戲版鋪天蓋地的罵聲。

    “玩得開心了我們就是爹是娘，現在出事我們就比糞坑還臭?！?/br>
    “什么東西?！?/br>
    海福盛還是一派“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的表情：“法不責眾，我們只能忍啊六神?！?/br>
    安六神臉色鐵青。

    他和海福盛不同。

    躺平認命不是他的風格，哪怕知道無用，掙扎還是要掙扎的。

    “我無法接受文豪業因此背上萬劫不復的罵名?！?/br>
    “他們分不清嗎？精神癥分是全人類的犯罪啊?！?/br>
    他狠狠往嘴里送了一勺紅燒rou。

    海福盛：“……”

    性格使然，海福盛慣常偏安學術一隅，對好室友激烈的表現有些缺乏共情，但他生性善良，知道為朋友排憂解難。

    “也許，就因為是全物種對自己的罪惡，才必須找替罪羊吧?！彼?，“我來問問徐衡老師，看有沒有其他什么消息?！?/br>
    安六神立刻豎起耳朵。

    海福盛快速敲字，片刻后皺眉。

    消息發送不出去。

    “怎么顯示用戶不在服務區？”

    安六神哈一聲：“我就知道?！?/br>
    “剛排隊打飯我就call鐵訓蘭了，也是不在服務區?！?/br>
    “奶奶的，關鍵時刻掉鏈子?！?/br>
    倆人又是一陣悶聲吃飯。

    “要不，咱晚上也去游戲版發帖吧，再不發聲，真要被刨祖墳了?！?/br>
    “不，六神，應該先去高校版號召，人多了才有用?！?/br>
    “有道理，輿論戰哪管對錯，誰聲音大誰就贏唄?！?/br>
    ……

    大麥哲倫云下午兩點，飛行器抵達雙子座生化基地。

    鐵訓蘭發誓，進入基地前的核驗流程，比她所有能想象到的手段還要繁瑣，一套全搞完，一個小時都過去了。

    核驗官是個精瘦小伙，眉清目秀，他笑瞇瞇地將通行證還給鐵訓蘭。

    “多謝體諒，生化基地性質特殊，不僅身份可疑不能進，身體成分可疑的也不能進?！?/br>
    鐵子剛想問我是啥成分，肥rou嗎？

    就聽小伙道：“你是文苑鐵訓蘭吧?！?/br>
    “我比你早兩屆畢業，工苑朱甲子，很高興見到你?！?/br>
    鐵訓蘭：“……”

    進消毒通道半天了，她還沉浸在見校友的快樂中。

    徐衡笑話她：“不要因為自己是文苑就忽視同校工苑，雙子座文苑是帝國第三不假，但工苑坐二望一，有問鼎之力啊?！?/br>
    鐵訓蘭認真點頭。

    長長一段消毒噴氣，人都能腌入味了。

    走進基地內部，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排實驗棚，像末法時代的塑料菜棚，不同的是，這些大棚懸浮在空中，隨著天頂的人造恒星光芒緩慢移動，似乎在測算哪里光照最好——

    再細看，里頭種滿了根莖粗壯的植物，個個兩三人高，看不出品種，花骨朵一抽一抽的，一下子綻開一下子合攏，似乎在吐蜜，顏色也是奇奇怪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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