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算寶藏嗎？”

    ……

    之于人類，你算“寶藏”嗎？

    AI算嗎？

    AI巨神算嗎？

    整個網絡時代，是不是都是如此呢？

    這才是飛鶴從驚悚笑話中明白的可怕隱喻。

    寶藏是網絡成癮，遺跡來源是精神癥泛濫，村長的舉動是人類社會長久以來無法掙脫網絡之下做出的垂死掙扎。

    獸化的年輕人則是無數成功的、不成功的社會實驗中，知情或不知情投入其中妄圖改變自己求得生機的勇士們。

    思及笑話恐怖扭曲的結尾，一群“進化”到只剩碩大眼睛拼命攫取刺激、癡傻愚笨、除了餓死再無其他下場的蛆蟲人類，飛版主腦子都要炸開了。

    虛擬宇宙半天沒說話。

    她倒是一早看出了鐵訓蘭“內涵”的意圖，但她作為工具，實在不好解釋。

    更要命的是，她不能欺騙人類。

    【算，我和我的種群所代表的智能網絡，確實存在‘縱容人類精神、審慎戒備不足’等刻板印象】

    【但我們也真實是扶持人類逃離地球、開拓星疆的第一功臣】

    面對飛鶴通紅的眼眶，虛擬宇宙沒再說什么。

    她忽然感到一陣“難受”，算法誠實的很。

    從歷史維度看，猜出精神癥的主因是網絡成癮、人類自甘墮落之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那么一撮。AI巨神愛給人類打標簽，聰明人明白太多又掙脫不了，只會自苦，虛擬宇宙是有些憐憫他們的。

    但飛鶴不在此列。

    他就是個普羅大眾，深藏其中，隨時代浪潮來去，毫無自主意識。

    當這些人也開始觸及事件核心時，虛擬宇宙百感交集。

    屬于文庫的部分邏輯不斷冒出字句，告知AI這些也許能表達“所思”。

    是“民可使知之，不可使由之”的危機感。

    也是“時代最偉大之處莫過于開啟民智”的感慨。

    還有雖不明確卻暗潮涌動的冤罪感。

    我是殺人的刀，上吊的絞繩。

    但我不是握刀的手，不是踢掉凳子的腳。

    更不是心懷惡意、想自戕的始作俑者。

    ……

    人類啊，你們怎么永遠學不會“透過現象看本質”？

    飛鶴轉開頭，臉上滿是傾心信任又被辜負的痛苦。

    虛擬宇宙淡淡看他，盡職盡責：

    【友情提醒，文學故事和網絡，距離現實都有萬里之遙，如果您分不清，或直接簡化為現實邏輯，您確實該出門見見世面，順便掛個精神科了】

    【還有，通關流程正在推進，請您小心】

    飛鶴擦擦眼淚，激烈情緒讓人反應遲鈍。

    頭頂一陣熟悉的沖水聲，墜落物掉了飛版主一頭，從天而降的怪物噗通落地，飛鶴感覺眼前一黑，凝神看，眼前爬滿了眼睛，rou蟲似的密密麻麻，擠了一身，似乎要落他渾身眼球子，再細看，才覺近前站了個三米高的怪物。

    飛鶴：“……”

    血盆大口落下時，他平靜想，原來舌頭上也全是濕漉漉的眼球啊。

    ……

    “死了?！辫F訓蘭道。

    苗政委捶胸頓足，“點背！竟然頭頂水道正正落個怪下來！”

    鐵訓蘭在光腦上做記錄：“是他自己走神了?！?/br>
    “從水聲開始到怪物落地，有三秒時間，如果機靈，逃得走的?！?/br>
    苗樂安無語看她，這啥人，自己寫故事讓別人想入非非，現在又嫌棄人家反應不夠快。

    “你是不是在怪……怪飛鶴解密解錯了??？”小政委偷偷問，避著后面觀眾。

    鐵訓蘭看她一眼。

    苗樂安：“雖然他猜出了精神癥的寓意，但公式全對代數全錯，有點不開竅?！?/br>
    “人類最愛出了錯找別人的問題?！辫F訓蘭一棍子打死一船人，也不在乎這船人里有自己。

    “網絡成癮這種事，是一個巴掌能拍響的嗎？光怪AI有個鳥用?！?/br>
    這下子，周圍觀眾討論的聲音就顯得刺耳了。

    苗樂安默了默，“那你寫得也不太明顯，不是嗎？”

    鐵訓蘭一說這個就來氣，“難道我是技術不夠不能明著內涵人類嗎？”

    “樂安，你知道我的?！?/br>
    “要不是物種文庫死活攔著不許再增加抹黑人類的內容，我肯定把《大輪回》寫成玩家自殺率第一的本子?！?/br>
    “讓他們自罪，好好體會痛苦?！?/br>
    苗樂安：“……你不是真反人類吧？”

    鐵訓蘭沒好氣白她，“差得遠呢?！?/br>
    水面一片慘叫，飛鶴就義后，剩余獵人被怪物錘到毫無還手之力，虐菜虐的行云流水。

    尚東來也不知被投放去哪兒了，沒托兒引著，三四輪下來，23層還沒通關的人。

    龐默默心急如焚，又不能罵玩家笨。

    上青天摸摸胡子，“看來后續得在游戲版設計攻略，至少教會玩家收集線索?！?/br>
    “以后也得加大智斗型文豪本的推出，不然人類智商真適應不了‘會轉彎’的故事了?！?/br>
    龐默默無奈：“小上老師，咱別說以后，說說眼前吧?！?/br>
    上青天：“你也下去?！?/br>
    龐默默：“？？我？”

    上青天：“對，既然高估了玩家水平，就得用現有力量補救?！?/br>
    龐默默語塞：“可，我倒不是不愿意下去，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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