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的蛋疼啊。

    但是越往后劃越不對勁，程歡發現不是只有屏幕使用時間--其實是她每天的時間分配。鑒于一開始她的時間基本只用于手機，所以才是明晃晃一片的屏幕使用時間。

    程歡寥寥看過幾本有關時間管理的書，很多人一開始就建議先用兩周的時間記錄下每天做了什么，必須非常詳細，然后以此為基礎去做進一步的時間規劃。

    她不是不懂，就是嫌太麻煩，每次剛有了點勇氣立刻就給磨得無影無蹤了。每天事無巨細地記下自己都干了什么，甚至上廁所跟商場跟阿姨砍個價都得記錄在案，這才真是閑的蛋疼。

    雖然程歡也清楚，打碎才能重建。沒有破釜沉舟的魄力，她這輩子就什么也干不成。

    是真的沒想到…這件折磨了她這么長時間的事情寧樂竟然知道，還不聲不響地一直在給她記錄。

    她不知道寧樂是什么開始的，但是看時間，應該就是寧樂剛來沒多久那時候。

    這他媽…比她自己寫日記詳細得不是一點兩點。怪不得寧樂問她會不會覺得被侵犯隱私，原來是這里等著呢。

    哼，就算這樣，她也不是那么輕易被收買的！

    程歡翻到最后，看見一段長長的話。她平時聽寧樂說話特別冷淡煩人，但是文風卻是大相徑庭的溫潤柔和，甚至把他們理科生自帶的不通人情的冷冰冰都掩蓋不少。

    “3月每天平均使用14個小時，DY高居榜首?？佳惺?，錯過教資時間，立志和打臉比例為1：1，哭泣次數經初步統計為5次?！?/br>
    “4月下降為平均每天使用12個小時，VX高居榜首，畢業論文被老師找，哭泣次數經初步統計為3次。5月下降為平均每天使用7個小時，Q\\Q高居榜首，專心寫論文并成功上交。嚎啕大哭過一次?！?/br>
    “6月下降為平均每天使用6個小時，ZH高居榜首，“工作”、“畢業”等相關搜索詞條位列第一?？捶孔?次，被嚇哭一次，成功一次。電話銷售為期一月，氣哭兩次。6-7月，共計面試10次，被拒絕9次，成功一次?？奁螖倒灿嬎拇?。7月尚未結束，故還未統計完全?！?/br>
    程歡看著看著，眼淚又不聽話自己從眼睛里跑了出來。

    她哭著哭著就笑了，不在意地隨手抹了一把眼淚?！笆遣皇沁@次還要給我記一筆??？”

    物理老師：“大橙子，你一定得相信自己一直在進步的?！?/br>
    “合著我進步指數是和屏幕使用時間成反比，和哭泣次數成正比??？”

    寧樂：“不是??？你沒看6月你也沒少哭嗎？”

    “去去去，就不能順著我一次嗎？你不是只跟我打字么，干什么又說話了？”程歡眉毛都笑彎了。

    “剛才那句話有點難以啟齒?！睂帢氛f?！岸?，我沒有不跟你說話?！?/br>
    “切?？丛谀氵€算用心的份上今天就不跟你計較了?！背虤g說，“我警告你啊寧樂樂，我這就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你要是下次再敢毫無緣由地不理我，你給我等著吧?！?/br>
    “我才不慣著你?！?/br>
    寧樂這時候真的很想剖白自己心跡，但是他心里一直隱隱覺得時機不對。而且萬一程歡不答應的話，兩個人現在朝夕相處，一舉一動都會很尷尬。

    程歡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寧樂可不想給她帶來困擾。搞不好因為他這份工作再丟了，他可真就成釘在恥辱柱上的千古罪人了。

    …至少等他變成人，能多留給程歡一些時間慢慢接受。

    寧樂見好就收，很爽快地答應了。

    但是他真的不敢確定，下次能不能心平氣和地看見程歡索要男生VX。

    程歡滿意地關上了電視?！半娨暪澞空嫘[?！?/br>
    這會又怪起電視來了。真乃過河拆橋的一把好手。

    “寧老師你總不能光在記我的，自己的一點沒記吧？”程歡有點疑問，“額，要是你真的一點沒記，也不要妄想給我打苦情牌。今天你的所作所為將永遠留在我心中?！?/br>
    “…還真沒有?！睂帢氛f。

    “咦~~”程歡葛優躺在沙發上，隨手給自己剝了個葡萄，“寧老師你不太行??？近墨者黑得也太快了，這還是成功而優秀的你嗎？”

    說完自言自語，“我是不是有點落井下石??？”

    寧樂：“沒有，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完全沒資格說你的。也許躺平就是人類的天性吧？”

    程歡也頻頻點頭：“沒錯哦。我印象中你也只是寫完了一篇論文--盡管我當時還極力阻止來著?，F在看來寧老師你的確沒什么可記錄的，哪有我的生活豐富多彩？”

    寧樂原先一直以為程歡沒怎么關心過他會做什么，現在看來，只是說與不說的區別罷了。

    “誒，”程歡忽然坐起身來，“樂樂你有沒有過那樣一種感覺？就是…忽然覺得自己做的事情都很沒有意義？干什么都是白費力氣，我不是指的結果?！?/br>
    “嗯…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那種意思。你知道我想說什么的?！?/br>
    寧樂沉默了一會，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還真不是“有過”的過去式，而是“在有”的進行時。

    程歡：“我以前一直糾結于‘內卷’和“自我消耗”里，一想到奮斗就很痛苦，躺平還很他媽煎熬?？赡芪易约壕褪呛苋菀资芤恍┟襟w話術的洗腦，本來就一直都有的焦慮一碰到畢業這個放大鏡立刻顯露無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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