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我mama？”鄒嘉越有片刻的驚訝。

    嘖，這人記性好差啊。

    “高一的時候啊，你生病住院了，我去看你的時候，不是遇見阿姨了嗎……你什么記性啊……”阮桃桃皺了皺眉頭，一臉鄙視。

    鄒嘉越想起來了，是了，那天她們兩人曾有過短暫的碰面。

    原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其實是見過面的。

    “阿姨還給我熱牛奶喝了呢?！比钐姨业穆曇粲行┑靡?。

    “因為她喜歡你?！彼滩蛔∩焓置嗣⒌念^發，笑著夸她：“桃桃真聰明?！?/br>
    阮桃桃往后縮了縮脖子，警惕道：“你不是在嘲諷我吧?！?/br>
    鄒嘉越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將她扯進懷里，說：“怎么會，我是在真心夸你?！?/br>
    阮桃桃還是半信半疑。

    沉默半晌，她小心地問道：“阿姨真的喜歡我嗎？”

    鄒嘉越側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說：“她一定很喜歡你?！?/br>
    *

    兩個人離開墓園時，迎面遇見了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高挑男人。

    阮桃桃覺得這人看起來有些眼熟，正想著，鄒嘉越已經停下了步伐，開口喊他：“舅舅?！?/br>
    她這才反應過來，這個人長得像是硬朗成熟版的鄒嘉越。

    男人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走開兩步，他又停下來回頭問道：“女朋友？”

    鄒嘉越笑了笑，答：“未婚妻?！?/br>
    那男人明顯頓了一下，這才仔細地看了眼阮桃桃，目光帶上了些審視的意味。

    阮桃桃有些緊張，無意識地握緊了鄒嘉越的手。

    鄒嘉越反手捏了捏她的手，像是在說‘別怕’。

    “她說今天除夕，陪我來看看mama?！?/br>
    男人的目光這才柔和了一些，沉默片刻，說道：“嘉嘉，好好過日子?！?/br>
    鄒嘉越鄭重地回：“好?！?/br>
    “有什么困難，記得找我?！?/br>
    “知道了?！?/br>
    男人又沖著兩人點了下頭，便繼續往墓園里走了。

    走遠了，阮桃桃忍不住小聲和鄒嘉越說：“你舅舅看起來好冷酷啊?！?/br>
    鄒嘉越也壓低了聲音，小聲回答：“其實不是?！?/br>
    阮桃桃疑惑地看他。

    “他今年三十四了，還會因為幼稚，被我外公打?！?/br>
    阮桃桃瞪大了眼睛，喃喃：“看著不像啊……挺成熟的啊……”

    鄒嘉越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說：“我上次回家看外公的時候，他挨打的原因是：因為家里的小狗和鄰居家的狗打架輸了，他跑去朋友家借了只德牧，回來就教唆它去揍了鄰居家的狗?！?/br>
    “……”阮桃桃一臉復雜。

    “但是公司在他手里運轉得很好。所以，我覺得他是故意裝出這副成熟穩重的樣子，免得威嚴掃地，不好管理?！?/br>
    “……”阮桃桃欲言又止。

    回去的路上，阮桃桃坐在副駕刷微博。

    在首頁刷出一條被熱轉的微博：【眾生皆苦，我是草莓味?！咳钐姨逸p聲念了一遍，然后評價著：“我覺得我不是草莓味?！?/br>
    鄒嘉越問：“那你是什么味？”

    阮桃桃思考了一下，忽然側身往鄒嘉越的方向湊了湊，不答反問：“你覺得你是苦的嗎？”

    她的眼角眉梢有壓抑著的笑意。

    鄒嘉越想了想，輕聲‘嗯’了一聲。

    “那我覺得，你是咖啡的那種苦?！?/br>
    前面是紅燈，鄒嘉越踩下剎車，扭過頭饒有興致地看她，問：“怎么？苦中帶香？”

    阮桃桃愣了下，她倒是沒想到這點。

    “嗯……這么說也行吧……”她皺了皺鼻子，對自己想出的絕妙情話被打亂節奏有些不滿。

    安全帶離她脖子有點近，鄒嘉越伸手替她扯了扯，免得一會刮到她。

    “我為什么是咖啡那種苦？”他看出她有話要說，便配合著又問了一遍。

    “因為我是咖啡伴侶呀！有我，你也不苦?！?/br>
    阮桃桃的眉眼又生動起來，微微抬了抬下巴，露出驕傲又得意的小表情。

    綠燈亮了，后面有車在按喇叭催促著。

    鄒嘉越回過神，發動了車子，嘴角高高翹起。

    “喂，你怎么不夸我??！”阮桃桃有些不滿，“我想出來的情話，是不是不僅不土還很高級?！?/br>
    鄒嘉越直視著前方，像是在專心開車。

    片刻后，他忽然叫她：“桃桃?！?/br>
    “??？”

    “咖啡和咖啡伴侶分開放著的時候，咖啡也是苦的?！?/br>
    阮桃桃呆呆地看他，只見他一臉正經地問道：“所以，你要不要搬來和我一起??？”

    *

    到了阮家父母家，阮桃桃剛打開門，施宜聽見動靜便出來熱情地迎接了。

    不過這個受到熱情迎接的對象，似乎只有鄒嘉越。

    阮桃桃眼睜睜地看著施宜對著鄒嘉越噓寒問暖，然后將他迎了進去，只留給自己一個冷漠的背影。

    她忽然覺得自己昨天特意回家來叮囑她，屬實有些畫蛇添足了——

    “mama，鄒嘉越的mama去世很多年了，所以你明天不要跟我表現得太親近啊，我怕他會難過?！?/br>
    施宜臉上露出求之不得的喜悅，確認著：“就本色出演，是吧？”

    阮桃桃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猶豫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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