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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區比她租的老小區都還不如。 雖然在心里瘋狂吐槽,但是安蕊表面上還是穩住了,邁步向保安室走去。 “大爺,你知道張程寧住哪棟嗎?” 大爺被打擾睡眠,不悅地半睜眼睨她:“找誰?” 安蕊擠出個笑臉:“張程寧?!?/br> 大爺扭動身軀,換一邊閉眼繼續睡:“去里面花園找?!?/br> 安蕊按下自己的暴脾氣,正準備離開,突然聽見那大爺在那兒嘀咕:什么張程寧趙成寧,這里都是養老的人,都傍晚了當然在跳廣場舞,年紀輕輕的怎么腦子不好使? 額頭青筋猛跳,擱以前她肯定是聽不到大爺說的話的,但是現在體能提升了,竟然分毫不差地聽完了全程。 李望顯然也聽到了大爺說的話,小心翼翼地時不時偷偷注視她,生怕她一個沒忍住去跟大爺理論。 安蕊冷哼一聲,把這個仇記到了還沒見面的張程寧身上。 這小區不大,花園也不難找,這個時間點,果然有不少人大媽聚集在這里跳舞,花園里飄揚著令人心醉的旋律: 怎么也飛不出 花花的世界 原來我是一只 酒醉的蝴蝶~ 安蕊的表情在看到一個拖著人字拖,穿著半袖T恤和熒光色沙灘褲的男人后,變得難以言喻。 不,她不承認,這個男人是張程寧。 尤其是這個男人還頂著巨大的音響,和旁邊牽著躁動不安蹦跶的泰迪的阿姨大聲交流著養狗心得的時候。 養狗阿姨:別看我這狗小,它可聰明了,剛跟它說要出門,它就自己把牽引繩咬出來了;不讓它在家里亂糟蹋,他就聽話了,再也不瞎翻瞎丟東西。 張程寧滿臉感慨:唉,要是我家的能和阿姨你家的旺旺一樣擁有這么強的自我管理意識就好了。 養狗阿姨笑得眉毛不見眼睛:你得訓練它,不然它不會懂的! 張程寧認真思索:阿姨你說的對,我得向你學習,今天回去就訓。 養狗阿姨看見在不遠處盯著他們表情復雜的安蕊和李望,提醒張程寧:“那是不是你朋友???” 張程寧像是這會兒才發現他們,朝他們揮揮手,然后一臉惋惜地說道:“阿姨,跟你聊天我受益匪淺,咱們下次還在這兒交流?!?/br> “我每天晚上都在這兒,你來就行?!别B狗阿姨看著面前俊俏又誠懇的年輕人,滿意地點頭。 瞧瞧這長相,瞧瞧這身形,再瞧瞧這說話聊天的態度,比她兒子好得不知到哪里去了。 唉,就是可惜了,怎么年紀輕輕的這么缺錢呢?哪怕稍微有點錢的年輕人也不會來他們這小區住??! 頂著養狗阿姨憐愛的目光,三人后背灼熱地走進了一棟居民樓。 安蕊和李望處于沖擊中,一路沉默地盯著樓梯間里貼滿的“維修水管138xxxxxxxx”、“家政上門158xxxxxxxx”…… 張程寧老神在在地爬到三樓停了下來,從自己顯眼的熒光沙灘褲口袋里摸出一個只扣著一根鑰匙的鑰匙扣。 “咔噠——” 門開了。 看見房間內的景象,安蕊的心跳直飚180。 放在門旁細瘦的衣架上胡亂重疊搭著五六件厚重大衣,鴨舌帽一只疊一只,最上面的那只已然岌岌可危。 撲鼻而來廉價的紅燒牛rou味和老壇酸菜味泡面味道讓人頭腦發暈,究其根源原來是客廳的茶幾上滿滿當當地擺著的剛吃完不久的泡面盒、撕扯下來的火腿腸包裝、拆到一半的巧克力盒子,以及撒在地上的巧克力外皮包裝。 最令人窒息的是躺在沙發上抱著餅干袋“咔擦咔擦”咬得起勁的孫靖城,安蕊發誓,她剛剛看見餅干屑掉沙發縫隙里了。 神奇的是,地板居然不臟,好像常常有人打掃。 顯而易見,打掃的人不會是躺沙發上的孫靖城,而胡成始終不見蹤影,但是她似乎聽見了其中一間臥室里響起了“快快,跟我一起把他們包了”,和激烈的鍵盤聲,是誰在里面玩游戲不言而喻。 那么,真相只有一個。 張程寧,慘! 忽然,又想到了來投奔的李望。 李望,危! 張程寧似乎也被這兩人短時間內糟蹋房間的速度震到,考慮到身后還有客人,他輕咳一聲緩解尷尬:“平時不是這樣的,主要是這次游戲確實有難度,回來之后就放松了點?!?/br> 安蕊點頭表示理解,李望也跟著點頭,隨即好奇地問道:“張哥,你養的狗在哪兒???我怎么沒看見?!?/br> 安蕊恨鐵不成鋼地瞪他。 你是不是傻!看見這景象,你還不明白這家里糟蹋房間的“狗”是什么人嗎?! 倒霉孩子怎么這么沒有眼力見? 李望被一瞪,腦子開始轉彎,然后就覺得完了。 提問:面試工作時無意識得罪頂頭上司該怎么辦? 答:親,這邊建議您換一家公司應聘呢! 張程寧動作毫無停滯,給他倆拿了兩雙拖鞋,接著從門口的鞋架上拿起雞毛撣子精準命中沙發上的孫靖城抱著餅干的手臂,等他從沙發上跳起來,微笑著勸導:“來客人了,怎么一點禮貌都不懂?” 孫靖城抱著自己的手臂,不甘自己一個人受過:“哥,別光罵我啊,是胡成先說要趁你不在吃泡面的!” 張程寧眉心一跳,想到養狗阿姨的話,深呼吸三次,將即將噴薄而出的怒火壓抑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