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掉馬
炎陽炙人,越發熱了起來。 蘇窈的那紙條兒隔天在梳妝柜上尋到了。不知怎的,在這暑熱里竟感到一絲寒涼,她心口跳的厲害。 那日李修祁捏著指間的紙條兒枯坐了一天一夜。壓著心底暗涌的顫栗,那股子越發激烈的興奮之感流竄進四肢百骸,教他難以自持。 他的窈窈總能給他不同的驚喜。 心底翻涌的暗欲使他心尖發顫。他為之付諸一切,乃至瘋癲入魔之人竟也同他一樣擁有兩輩子的記憶。 實是再沒比這更好的了。 李修祁自幼寄養他人檐下,便是生母也不同他親近。馬月月自以為這人缺愛,故時??桃饨咏?,少不得溫情以待,攻心為上 。 馬月月與旁人不同的地兒便是對著李修祁的冷臉似乎全然不在意。 李修祁那會子時常在外行軍打仗,便是同處也多是三人為主,壓根兒沒往男女之情上想過。等他兄長態度漸漸疏遠陌生,他倒是反應過來了。此時隔閡早已種下,也已是無法。 李巖廷于他而言反倒成了個蠢物兄長。兩人漸行漸遠成了既定的結局。 被有心人一傳,倒成了親兄弟為愛反目。利益相關者多數是想瞧李修祁并李巖廷兩人笑話的。偏這兩人安靜的很,明面上竟未起過沖突。 細想也是,兩人皆不是沖動之人。合則利,是個再淺顯不過的道理。 時值歲末年尾,先帝未挺過去,駕崩了。 兄弟兩人一個成了九五之尊抱得美人歸,這另一個位極人臣,后竟求娶了個名不見經傳的病秧子王妃。其中艷聞頗多,與蘇窈這病秧子王妃關聯不大,她連這“愛恨情仇”里的裝飾品都算不上。 朝中名士之流看不慣武職寒人,自詡清高。眼高手低,除了吃老本,越發得不到重用。士族大家勢力漸衰,心中憋悶,與幾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語。 李修祁雖身份尊貴,可這手中軍政大權惹得不少人眼紅。旁的皇室宗族多是高位虛職,只他大權在握。他素日行事又是獨斷狠辣,那些個世族子弟被他整下去不少,自然招人記恨。 私事上有了可拿腔攻擊的點,如何能放過? 這編排自少不了。便是沒有,也能編造個一二三來。況貴妃那眼神有時卻也不清白,給人遐想之地。小叔子與嫂嫂,總得教人膈應一下才好。 這手段李修祁看不進眼里。這些個表里不一之人也只敢私下里當村口的長舌婦搬弄是非,不敢真鬧他眼前來。 平日里連瞧他一眼都是戰戰兢兢,可不是廢物一群。 再說起李修祁本人,后頭李巖廷一紙詔書賜了姻緣。蘇國公府的姑娘倒是聽都未有聽過。他是未將此事放了心上的,乳臭未干的閨秀擺了院里便隨她去罷,礙不上他事兒。 洞房花燭夜,恰是食髓知味時。 李修祁上輩子初見蘇窈,只覺這人病氣怯弱,一瞧便不是個長命的。想來家中養的極好,方才養成了這般性子。 李巖廷純屬給他找不痛快。他本做不出遷怒蘇窈這病秧子的事兒,可到底還是做了。是為遷怒還是旁的原因也只他本人清楚。 蘇窈揭下蓋頭望進男人眼里的目光著實使人怔了一會兒。 并無羞怯,也無扭捏。只顧笑著瞧長身玉立的男人。 修眉鳳目,俊容上的冷色被身上的大紅喜服沖淡一分。 蘇窈聽聞有人說這人是修羅閻王,可這修羅閻王生著天人之貌,體貌也不似武將那般魁偉笨拙,端的神采飄逸。 長得可真好看。 李修祁聽她說的頭一句話便是“你長得真好看,約莫比哥哥還好看上一些?!?/br> 真是個不要命的。他哥是哪根蔥敢與他相比? 蘇窈這一眼,男人當時已是記了心上。倘或細想,一見鐘情談不上,對著蘇窈的皮相他本就是驚艷的??蛇@婚姻又非他所愿,因而下意識去排斥蘇窈。 李修祁不欲理她,又聽蘇窈喪氣道:“方才我肚子餓了,咬下半口蘋果,礙事么?” 玉手中的大紅蘋果可不是正缺了一小口。不懂禮數,還盡說些稚氣話兒。 蘇窈也不顧對方回不回話,接著道:“夫君,能幫我將頭上的鳳冠卸了么?” 她難受的緊,額上,手心都出了層細汗。脖頸酸疼,坐久了,腰肢都有些酸軟。 李修祁并未則聲,容色淡漠,似一尊玉像。蹙著眉尖,冷冷瞧著蘇窈。 剛進門就想使喚他,蘇家怎生教的人? 僵持一會子,見蘇窈面色透著蒼白,額生冷汗,李修祁才暗嗤一聲,行了幾步替人拆了頭冠。 涼幽幽的甜香侵襲而來,他手指一頓,目色有了變化。分毫不客氣的將人壓在床褥間肆意侵占。 分明是見色起意,偏不承認自己一眼就瞧中了對方。 蘇窈足足哭了小半宿,疼得她連暈都暈不過去。她的夫君沒半分憐惜,只顧橫沖直撞。 魚水之情是要人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