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去洗澡吧,好嗎?
“叮咚——” 門鈴被按響了,門后傳來窸窣響動,大概很快就會有人過來開門,任鳶心底的緊張瞬間拉到最滿。 果然,下一秒,大門就被人拉開了,只是她在看清來人的臉時,直接愣在了原地。 對方明顯也是如此。 “鳶鳶?” 耳邊是肖雨兔驚訝的聲音。 好友就這樣全須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任鳶只覺得自己真的被楚原騙了……但是又沒有完全騙。 而一轉頭,剛剛還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這會兒早已不見蹤影。 “你怎么在這兒?”肖雨兔還在瞪大了眼睛問她。 “我……”任鳶支吾了一聲,最后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楚原來找我,說你失聯了……我給你和秦朝都打了好多個電話,你們都沒接,我有點擔心,然后他就帶我來這兒找你……” “這家伙……!” 肖雨兔在聽到楚原名字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然后反應過來咬牙切齒地小聲說了句什么,但是聲音太小任鳶沒有聽清,疑惑地抬眸看她的時候,肖雨兔似乎也沒有再說一遍的意思。 她捂著額頭似乎有點頭疼,朝任鳶苦笑了一下,拉開門:“不管怎么說,先進來吧?!?/br> “嗯……” 預想的答案似乎沒有降臨。 這棟別墅的室內裝修很正常,正常中又透著股難以忽視的悶sao,從別墅中四處裝飾的花瓶中插著的都是玫瑰就不難看出,到處都難掩秦朝的風格。 鞋柜里也放滿了秦朝收集來的球鞋,肖雨兔的鞋子都很少,更沒有第叁個人的痕跡。 肖雨兔也解釋道:“這是秦朝用來放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的房子……我跟他最近過來住幾天?!?/br> “啊,別擔心,”她又想起任鳶剛剛說的她來這兒的原因,連忙說,“我不接你電話是因為……我的手機最近壞了,秦朝是今天去學校幫忙新生訓練了,這期間不能用手機,再過一會兒就會回來了?!?/br> “這樣啊……” 任鳶松了口氣,然后確認自己就是被楚原耍了。 心里暗罵了他幾句,神經卻稍微放松了一些。 便隨口問道:“兔兔你那天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肖雨兔卻是愣了一下。 “就是你來我家玩那天,不是突然有急事要處理,才奶茶都沒喝就走了嗎?”任鳶說著有點埋怨,“我一個人喝了兩大杯,可給我撐壞了?!?/br> “啊,啊……”她反應過來了,視線卻不自覺飄到一邊,任鳶看到,她的視線是落到她自己的手上,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才含糊道,“嗯……還好吧?!?/br> 任鳶:? 腦子里突然想起來的卻是,那天晚上任晴回到家時,嘴角帶著的傷口。 ……她是知道肖雨兔的習慣的,她從前要揍誰的時候都是直接上手——據她說,是因為要是上腳的話對對方就有點太殘忍了,所以有的時候控制不好沒輕沒重了,她自己的指節也會受傷破皮。 而任鳶剛剛順著她的視線恰好看到,她手指的關節處還有點紅,明顯是破皮之后長出來的新rou。 “這么巧啊?!?/br> “給你個建議吧,從現在開始,試著去懷疑身邊的所有事情?!?/br> 楚原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來了,仿佛什么惡魔低語。 任鳶的喉頭動了動,心想著不可能,可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兔兔,能告訴我那天你是突然有了什么急事嗎?” 她看到,肖雨兔的睫毛顫了顫,她連著眨了好幾下眼睛,最后只是朝另一邊側過臉。 “……沒事,不是什么大事,鳶鳶你不用擔心?!?/br> 果然,是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吧。 任鳶這才意識到,原來從肖雨兔打開門兩個人見面開始,向來直來直往的好友第一次在說話的時候回避與她對視。 而就在任鳶試著跟她搭話,說她在重新看那本小說,要不要一起聊一聊的時候,肖雨兔更是停頓了一會兒,才轉過來面對她,做出一個很無奈的笑臉,說:“抱歉啊鳶鳶,我今天還有一篇報告要寫,我們改天再聊好嗎?” “……好?!?/br> 最后肖雨兔把她帶到秦朝的游戲室,讓她在這兒玩一會兒等秦朝回來開車送她回去。然后自己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雖然說著“我就在旁邊的書房,你有什么事情就過來找我哦”,離開的背影卻有幾分倉皇。 ……越來越奇怪了。 可是,也有可能兔兔真的是有什么事情,不好跟她說,她也沒法逼問。 秦朝的游戲室里堆滿了各個牌子和型號的游戲機,光是游戲都放滿了一整個架子。換做往常她肯定會很開心就去玩了,因為知道秦朝回來看到她隨便碰他這些寶貝肯定會很生氣,但是有兔兔在他又只敢悶在心里,她就喜歡看這頭“瞎拱白菜的豬”這樣憋屈的樣子。 可是今天她實在是有點沒有心情。 秦朝果然就像肖雨兔說的,沒多久就回來了,一路像出去溜了一圈終于回家找主人的狗子似的,從一進門就用他那個大嗓門不停喊著“兔兔”,然后跑上樓在走廊里就將剛從書房出來的肖雨兔抱了個滿懷。 ——跟主人一回家就不停要抱抱的狗子有什么區別。 任鳶在心底吐槽著,安靜地坐在游戲室的沙發上,看著門外,心里默數著數,在數到十幾的時候,看到肖雨兔費了好大勁終于把他推開,他聽到肖雨兔說了什么,然后有些僵硬地轉過頭來,在看到任鳶的時候臉上露出了見鬼的表情。 任鳶面無表情地朝他招了招手。 他“咳”了一聲,走過來,踢了踢任鳶的腳,叫她起來。 “走,我送你回去?!?/br> 肖雨兔跟他們一起走到門口,兩人告過別了,可是臨任鳶穿好鞋開門要走的時候,她突然又叫了她一聲。 “鳶鳶!” 任鳶有些疑惑地轉過身,迎接到一個意外的擁抱。 “過幾天我去找你玩,到時候我們再好好聊聊,好嗎?”好友的聲音比平時要低一點,沒之前那么元氣有精神。 “嗯……”任鳶點點頭,回應著拍了拍她的背。 心頭壓著的困惑和沉重卻半點沒有消減。 等坐上車,秦朝的腦子明顯已經冷靜下來了。 他倆本來就有點兩看生厭,這會兒任鳶心里想著事,氣氛便更加沉默下來。 一路上秦朝倒是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幾眼,但是她半點同他搭話的意愿都生不出來。 開車比坐公共交通要方便快捷一點,還是都快到她家門口了,秦朝才終于忍不住了似的,咬了咬牙,突然開口:“我問你……” “什么?” “你是真的喜歡任晴哥吧?” 沒想到他醞釀半天問的是這樣的八卦問題,任鳶本就心情不太好,這會兒聽到他這樣問,就奇怪地,像是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當然啊,我都被哥哥標記了,你聞不到嗎?” “……” 秦朝聞言抿著唇沉默了好一會兒。 “那就沒事了?!彼f。 秦朝把她丟在門口就走了。 任鳶也不想管他,倒是從外面看到窗戶已經亮了,有些驚訝,一進門,任晴果然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客廳里看書。 “哥哥,你今天怎么這么早下班?” 客廳燈光暖黃,從上往下灑在他身上,顯得格外柔和,他聽到聲音抬起眼,在看到她的瞬間,視線就越發軟化下來。 他眼里含著笑,“想早點回來陪你?!?/br> 任鳶一看到他的眼睛,今天忐忑了一整天的心情就突然平和下來了。她走到任晴身邊,坐到他的腿上,把臉埋進哥哥的頸窩,聞著他身上的味道,眷戀地蹭了蹭。 “鳶鳶今天怎么突然去雨兔家玩了?” 耳邊傳來哥哥溫和的聲音,任鳶在他身上磨蹭的動作卻是突然一頓。 她抬起頭,“哥哥怎么知道我去兔兔家了?” 任晴卻只是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像是她問了什么傻問題,拿她很沒有辦法似的,輕聲說:“因為你身上沾上了秦朝的信息素?!?/br> “我們先去洗澡吧,好嗎?” 他眉眼都彎出了柔和的弧度,任鳶的視線卻先是落在了他淡色的薄唇上,唇角處,之前破損的傷口現在已經好了,只剩一點紅色還殘留著之前受傷的痕跡。隨后,也不知為什么,視線又飄移到他眼尾的那顆小痣上,暖黃燈光下,連那顆小痣都像是籠上了一曾蠱人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