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4)
西德尼隱晦地和某些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后猛地一拍桌子,帶著沖天的怒火說道:不管怎么樣!血債,總是要用血來償的! 沒錯!血債要用血來償!立刻有人應和。 很快,在群起應和之中,會議室的氛圍變得無比激動 三天之后,文森特葬禮。 按照文森特生前的遺囑,作為基督徒,他選擇的是傳統的火葬。 他的這場葬禮,被舉辦得無比浩大。附近區域的超凡者互助會成員,幾乎一個不落、全部到場,甚至還有許許多多的超凡者都從世界各地,趕來參加他的這場葬禮。 葬禮的現場播放著一曲充斥著悲壯意味的音樂。這音樂極富感染力,很多人光聽著音樂,就紅了眼眶。 他無私地向我們分享著他在超凡道路上的經驗,他無私地幫助著所有向他求助的人,他無私地治療著所有那些受傷的人們 當神父介紹死者生平并為之祈禱的時候,臺下有許多的超凡者都哭出了聲,幾個和他接觸頗深的超凡者更是直接哭成了淚人,包括曾經受過文森特大恩的西德尼等人。 以文森特的人格魅力,只要是和他接觸過的人,有幾個能在這種時候不為他落淚? 在正常的西方喪葬儀式中,葬禮的氛圍往往較為輕松平和,西方人會坦然地把死者的歸宿認為是天堂,大家會在葬禮上以懷念死者為主,而不會像中式葬禮一樣,強調哭泣、沉重、哀悼。 但文森特這樣的意外死亡,卻使得這一次的葬禮氛圍,變得無比哀痛。 文森特死得太不值得了。 他這樣一位超凡者互助會的創始人、他這樣一位極富人格魅力的領導者、他這樣一位擁有著無限潛力的治愈異能擁有者,卻死在了一次普通人的槍殺之下! 誰能不為之哀慟? 神父念完了祈禱詞和經文,做完了追思彌撒。 按照流程,接下來應該是生前好友上臺回憶往事的過程。 西德尼第一個站上了臺。 會長不應該死! 他一開頭就這么說,聲音還帶著哭泣后濃重的鼻腔,紅腫的眼睛之下還帶著明顯的淚痕。 兄弟們,姐妹們,會長不應該死! 西德尼又強調了一遍。他那帶著哭泣后的鼻腔音的聲音,在此刻聽來,有著極強的感染力。 他是在免費為普通患者做治療義工的時候,無辜地死在了一個普通人的槍下! 西德尼重點強調了免費義工普通人等詞匯。 而這幾個詞,也正是文森特死亡場景中,最觸動人心的地方。無論誰來看,都會覺得文森特死得太可惜、太冤枉,他在為普通人付出,普通人卻帶走了他的生命。 那個刺殺者說,他是為了向組織起528游行活動的超凡者互助會復仇,西德尼的聲音已經激動到有些破音,可是,528游行事件的慘案,難道是我們想讓它發生的嗎?那些異能失控的超凡者,難道是主動想搞出那么大的風波出來的嗎?而所有的這些東西,又與會長有什么關系! 會長一直在讓我們向普通人退讓,西德尼帶著淚說,但是、但是!你們看看!退讓、退讓,退讓出了一個什么出來了! 你們看看那些網絡的輿論,你們看看那些政府的政策,你們看看那些普通人的目光!我們現在都成什么樣子了! 臺下一陣sao動,有人在激烈地應和,有人在抹眼淚,有人的表情帶上了怒火。 西德尼冷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地說道: 兄弟們,姐妹們。 我們超凡者必須聯合起來。 我們不能再一步一步地退讓下去了。 我們不能再隨便讓普通人,拿著那僅有的幾個超凡者犯罪案件,來歧視我們所有的超凡者群體。 我們不能再隨便讓政府官方,用為了社會安全的名義,強行監控起我們所有的隱私。 我們不能再讓,整個世界,都認為我們是可以隨便安排、無限退讓的可憐蟲! 兄弟們,姐妹們,聯合起來! 這充滿煽動性的話語,搭配著背景音樂略帶催化作用的音效,讓整個現場,瞬間燃了起來。 聯合起來!有人開始高呼。 聯合起來!大家跟著高呼。 聯合起來!所有人的聲音,匯合成龐大的曲調,響遏流云、聲震云霄。 后續安排得怎么樣?離開葬禮現場之后,西德尼匆匆前往了附近一間小別墅,而他同一戰線的隊友,已經在別墅里等著他了。 尸體已經火化了,什么痕跡都不會有。說話的是超凡者互助會另外一個高層,他的異能乃是制造幻象,而這一次文森特被刺的場景,就是他在其他幾個異能者配合下、一同搞出的大型幻術現場。 大家的情緒也很不錯。這一位說話的乃是一個女生,她的異能很特殊,可以利用音樂來勾引情緒。這次葬禮上的音樂、以及在之前某些事件中的音樂,就都出自她的手筆。 但是,我還是有點擔心第三個說話者的聲音響了起來,這種謊言,真的不會被人戳破嗎? 別擔心。西德尼有些不滿,做都做了,現在說這個,是想敗壞士氣嗎? 他強壓下心中同樣浮現的擔憂,用滿不在乎的口吻安撫著現場眾人的心:我們不是很早就做了相關的預案嗎?我們不是都試驗過了嗎?現有的科學儀器完全無法突破我們的幻覺布局,所有的細節都完美無缺 我不是擔心這個,第三個說話者有些粗暴地打斷了西德尼的話,我們的預案做得非常詳細,執行也很到位,但是、但是 他但是了個半天,才慢吞吞地吐出了最后的話語:但是,這不是,天上還有一個九曲大神嗎? 已經討論過無數次的事情,你為什么要再拿出來說?西德尼略帶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他的心中更加煩躁了,我們不是都分析過很多次了嗎?九曲大概率不會關注我們這些事兒的。 而且,最近九曲的視頻發得越來越慢,距離上次視頻都大半個月過去了,還沒有發,音樂異能的女生插嘴補充道,這已經超過了大家預估的時間,更何況,上次九曲的視頻都沒有預知內容,純粹是記錄大家都說,九曲是真的遇到事情了,上次的視頻是拿出來勉強安撫一下我們的。 第三個說話者欲言又止。 再說了,西德尼的嘴角掛上了冷笑,做都做了,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你以為自己還能脫身不成? 第247章 華國學院的小組織 會議室里安靜了下來。 是啊,大家都是一條破船上的人,做都做了,做完了再后悔這種事情,對于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是大忌。 如果真的讓文森特主動站出來,直接反對他們幾個超凡者互助會的高層,在那種時候,他們還能有什么高效的解決辦法嗎?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只能乖乖地面對急劇惡化的局勢,乖乖地去應對急轉直下的局勢。 文森特才是超凡者互助會的創始人,才是所有互助會成員心中的領袖,才是他們視為精神上的偶像、加以崇拜的對象。 在文森特主動站出來的那種情況下。他們所有的野心與計劃都會灰飛煙滅。 如果不是西德尼這一次果斷動手,他們這些人都得下臺,說不定還會面對原本那些計劃的兇狠反噬 大家默契地相互看了看,不再討論這個讓人忐忑不安的話題,轉而就接下來布置的細節進行了詳細的磋商。 很快,會議結束了。 所有人依次離開,只留下坐在主座上的西德尼,還在收拾最后的資料。 會議室中安靜了下來。在這寂靜的氛圍中,西德尼整理資料的動作也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最后停了下來。 他發了一會愣,突然放下了手上的那些資料,轉而從衣兜中掏出了自己的錢包。 西德尼撫摸了一會錢包的表面,才輕輕地打開了錢包。 而在那普通而略有些破舊的錢包內側,正放著一張文森特微笑的照片。 西德尼就這樣保持著凝視照片中微笑文森特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看了半天。 領導者是不可以表現出遲疑與猶豫的,更別說他還是那么一群惡狼的領導者。他只能強硬地面對一切,他只能充滿信心地回應一切質疑。 然而,只有當單身一人的時候,那種作為領導者的堅定的偽裝才會散去,那種壓力與茫然才會浮現在心頭。 錢包中的文森特用鼓勵而溫和的眼光看著西德尼。 西德尼忍不住微微低頭,吻了吻錢包里的照片。 我是正確的。 仿佛是在說服著對方,西德尼這樣對著照片中的文森特說。 歷史只會記下勝利者的光輝,而不會銘記失敗者的故事。 只要我們能成功,歷史不過是隨便我們玩弄的婊子罷了。 照片中的文森特微笑著聽他說話,聽他講述自己的初衷與野心。 現在整個世界的超凡者,全都是一盤散沙,很多人甚至都沒有我是超凡者群體中的一員的意識,西德尼用手指摩挲著文森特的照片,只有那些事情越搞越大,只有當外界開始整體地進行逼迫,所有超凡者才能凝聚在一起。 也只有超凡者凝聚在了一起,他們才能真正的作為一個階級存在,他們才能覺醒自己的階級意識。這種事情,必須用鮮血和斗爭來喚醒,就像當初的無產階級覺醒一樣。 也只有超凡者凝聚在了一起,我們的超凡者互助會,才能成為一面不倒的旗幟 西德尼對著照片中的文森特擠出了一個微笑,他的笑,是蒼白而勉強的。 雖然文森特的思維和他完全不一樣,但現在的文森特,已經不再可能被說服了,畢竟,一個死人該怎么被說服? 放心,文森特,局面不會變到很惡劣的地步的,西德尼凝視著照片中笑得溫和、仿佛還活著一樣的文森特,用安慰的口吻說道,我們都知道,只要白霧副本永遠存在,那么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天,會進入到全民超凡的地步。 到了那個時候,超凡者互助會,會成為這個世界中最超然的存在。 而我們這些超凡者者互助會的高層,也理所當然 西德尼停下了他那未完的話語,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而他這一次的笑,是充滿著野心、也充滿著希望的。 華國,雍涼超凡學院。 張珍珍地忍不住摸了摸肩頭的海東青。 在這間狹小封閉、氣氛緊張、所有人都十分投入的活動室內,只有她一個人不在狀態,與其他所有的人都格格不入。 當然嘍,張珍珍是不會把這種格格不入表現在臉上的,畢竟,她還要完成這一次的臥底任務嘛。 是的,你沒有看錯,張珍珍在做一次臥底任務。 這個秘密在華國雍涼超凡學院中籌建的、號稱純親友結社的小組織,根據華國超凡事務局情報部門的判斷,很大可能是現在國際上搞出漫天風雨的超凡者互助會的分支。 在此前不久,超凡事務局剛剛從超凡學院內抓到了一個背景看似十分清白、但實際上是超凡互助會成員的人,聽說他叫做曾無忌,現在已經離開了學校,下落不明了。 現在看上去,張珍珍的mama這樣告訴他的女兒,那一個曾無忌,只是一個放在明面上的幌子。超凡者互助會,其實另外派了隱蔽的組織者。 也對,說著,張珍珍的mama突然自己笑了起來在之前接觸曾無忌的經歷,實在給她帶來了很大的樂趣,對于曾無忌這種人,也只能送上一句:同志啊,潛伏工作不適合你,你還是去邊區當老師吧! 同樣玩過隱形守護者、get到其中的梗的張珍珍,跟著哈哈笑了起來。 而在那之后,作為處在考察期的超凡事務局成員。張珍珍接到了一個臥底任務: 打入這個學院的隱蔽小組織內部,監視其中的動向。 這個臥底工作并不困難,張珍珍的室友就是那個小組織的核心人物之一。在她室友的熱情邀請下,張珍珍勉為其難地選擇了加入組織。 越是小型的組織、越是狂熱的氛圍、就越有可能塑造出一種洗腦般的效果,就好像那些傳銷組織一樣??瓷先?,這個親友結社小組織的創始人,實在很有一套手段。 張珍珍眼睜睜的看著組織里的小伙伴們,越來越狂熱、越來越親密、越來越好像真的成為了一家人,也越來越信奉某些帶有危險信號的理論 如果不是張珍珍從一開始就帶著警惕的心理,如果不是還有一份臥底任務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說不定,兩三次聚會之后,張珍珍也會成為這些人中的一份子。 但就算如此,張珍珍也很痛苦。 她要維持著自己的理智、她要時刻保持這種格格不入。 但表面上,她還要表現出自己對這種氛圍和理念的認可,表現得融入這個不正常的集體之中,以便能夠深入參與到這個小組織的活動里去。 看著面前越來越激烈的演講與討論,張珍珍的臉上也適時露出一副激動的表情。 但她的心里卻在暗想著:潛伏工作可真不是人干的!我就干這一次,以后再也不碰了,還是戰斗適合我 今天她們討論的話題,正是在海對岸的超凡者互助會創始人文森特的死亡。 張珍珍注意到,這個小組織的組織者,在言語中非常小心,并沒有把自己這個親友社團和超凡者互助會牽扯在一起。 他轉而直接抓住同為超凡者的身份,用非常富有同理心的言語,來激起大家對這件事的反應: 就連文森特先生這樣的好人,也死在了這樣的沖突中。我們這樣的普通超凡者,又怎么可能不涉入這場普通人跟超凡者的斗爭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