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1)
當然, 最值得欣慰的是這個會議基本還算完美收幕。 會議結束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十分疲憊了, 尤其在這四個小時里他們的精神一直緊繃著直到結束,當國會大廳大門被打開之后烏泱泱的人潮開始朝著外面走, 來自全國各地的代表都有專車接去酒店休息。 方知新也覺得很累,但也覺得很輕松。 這么久以來緊繃的神經終于松了下來,整個人仿佛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她的專車就在會議廳旁邊的停車場里等候著,按照往年的習慣開完國會之后方知新是要和楚嵐一起好好去吃一頓的, 但今天不一樣。 此刻在大廳正門口不遠處的樹蔭下,鐘玉正站在那里等她。 方知新一出來就看到了,那個位置實在是太顯眼。 雖然對方什么也沒說也沒有事先發任何的消息過來但方知新看到鐘玉的第一眼就知道對方是在等她,方知新于是抬腳朝著樹蔭的方向走過去。 雖然兩個人如今是同居的關系,但因為這段時間的事情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交流過了。 今天剛好是個不錯的機會。 并不遠的距離方知新感覺自己走了很遠,等到她在鐘玉面前站定停下腳步 去吃飯嗎?沒有任何前綴,鐘玉開口就是午餐的邀約。 方知新:好。 車子在馬路上開了很遠,沿著馬路一直開出了市中心來到了二環開外一條街邊停下了。 今天餐廳是隨便選的一家,兩個人心知肚明今天中午的主題并不在吃飯上面,與其說今天中午的是飯局還不如說是坦白局。 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后她們終于該解決彼此間的事情了。 你有什么想要問我的嗎?剛一坐下鐘玉就直接開門見山了,她看著方知新。 這個點餐館里吃飯的人已經不是很多了,大多數的人已經吃完離開,要不就是外賣。 所以兩個人說話并不需要刻意避諱著什么。 那你呢,你有什么想問我的嗎?方知新沒有回答,她只是反問。 我沒有。 我也沒有。 桌上的氣氛忽的一下沉默下來,兩人都發現了她們的對話到底有多么的尷尬和無聊,幾乎沒有任何差別的話竟然可以重復說上兩遍,聽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在復讀另一個人的語言。 鐘玉也不知道,原來人和人之間長時間沒有交流會變成這樣。 因為人少所以老板炒菜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兩個剛出鍋的熱菜就被端了上來。 看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兩個菜方知新出了兩秒的神,而后又招手叫了兩瓶啤酒。 老板很快從冰箱里拿出兩瓶啤酒,桌上的玻璃杯里很快盛滿整整一杯液體,這時候方知新終于決定要率先打開話匣子了:我早就知道你和X國那邊有聯系。 她拿起筷子但并沒有伸手去夾菜,只是沒有什么情緒的和鐘玉對視著。 鐘玉:我知道你知道。 我也猜到你給自己留了后路。方知新繼續道。 鐘玉挑了挑眉:你不也留了一手嗎? 兩個人的對話莫名其妙,沒有起因,也沒有過程,如果有人在偷聽的話一定聽得一頭霧水。 是,方知新忽然笑了,她看著玻璃杯子里還在冒著氣泡的啤酒搖頭道:其實我們都是同一種人。 愿意給出信任,但絕不會把全部交出去的那種人。 就像她在發現鐘玉出現在自己臥室的那一刻心里雖然已經產生了懷疑,但時候卻沒有做出任何的舉動去阻止對方的計劃。 她相信鐘玉不會背叛自己,但卻不會不為自己留下退路。 所以她早早就準備了另外一套方案,也就是planB,為的就是防止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 不過今天早晨在看到那一份詳細爆料之后方知新就清楚了,鐘玉確實沒有背叛自己,她分出去的那部分信任沒有給錯人。 當然,就算給錯了也沒有關系。 因為她為自己留了一手。 她們都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在為這個國家出一份力罷了。 鐘玉也一樣。 那天在臥室里鐘玉確實將放在桌上的整套提案用手機拍了下來,但拍下來之后她并沒有直接將這些圖片發給Z國那邊的人,而是對照著方知新這份提案連夜又趕了一套假的出來給到那邊用以迷惑對方。 X國早在孤立計劃開始的時候就找上了鐘玉,鐘玉也知道,因為自己和方知新的關系是最方便利用的,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關系方知新會擔心她的安危,會愿意把她接到眼皮子底下保護起來。 包括那幾天的車禍跟蹤之類的,也都是幕后有人導演的。 為的就是讓她能夠自然地住進方家。 如果我不答應的話X國那邊還會找別人,既然是這樣那我為什么不答應呢?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這樣還可以擾亂對面的計劃。 鐘玉是這樣想的,事實證明她也確實成功了。 X國那邊因為鐘菲兒鐘蕓她們的關系對鐘玉十分的信任,對鐘玉提供的資料消息也沒有絲毫的懷疑,鐘玉也正是利用了這一份信任完美的給出了錯誤信息。 不僅僅是因為你,也是因為我很熱愛我的國家。鐘玉開口解釋,她身為這個國家的一份子在境外勢力試圖分割自己祖國的時候當然要站出來出一份力。 而十分恰巧的是這件事情她剛剛好可以幫上忙。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和方知新之間的差距很大,但有時候又覺得,其實她們沒差多遠。 至少在這方面的心思上,她們很近。 對了,你那個大伯鐘玉忽然想起來什么,她提醒道:他似乎也和境外勢力有勾結,他那邊我不是很清楚,但他嘗試過找我合作,他告訴我說我和你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如果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必須把你拉下神壇成為一個凡人。 說起方山這些瘋言瘋語的時候,鐘玉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只有這樣我才配得上你。 哦?方知新挑了挑眉,那你為什么不按他說的做呢? 沒有為什么,因為我并不覺得自己配不上你。鐘玉淡淡地:在我自己心里,我已經足夠優秀了。 我不會因為喜歡上任何一個人自卑,也不會覺得自己配不上誰。鐘玉斂了斂眸子,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閃爍著自信的氣息。 當著方知新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卻一點不覺得心虛。 這么大半年下來,她確實成長了很多。 不管是心態上還是經歷上,但唯一可以知道的是這樣的變化很好。 不會因為喜歡我而自卑方知新擰著眉毛將鐘玉這句話重新又讀了一遍,原本是抿住的唇角忽然微微揚起了些:那就是說,你其實是喜歡我的。 鐘玉抿唇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 今天的天氣有點悶悶的,空中積了烏云但卻并沒下雨,在這樣不太通風的街邊店面里坐久了只覺得有些熱,她于是拉了拉自己襯衫的領口,只見雪白的鎖骨處有抹耀眼地紅色一閃而過,可方知新卻看得清清楚楚。 方知新立馬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鐘玉送的那份生日禮物 原來有的人早在這么久之前就口是心非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是情侶款 第89章 鐘玉扒拉衣服的動作是故意的, 她也是想用這種心照不宣的方式向方知新表達自己的態度。 只是也沒有人的領口會一直敞開,很快她就停止了動作準備繼續吃飯。 可方知新的動作卻比她更快一步,方知新將身體稍稍抬起了一點而后伸出手抵住了鐘玉脖子下方肩胛骨的位置讓對方脖子上的那根項鏈能夠看得更明顯:什么時候有的? 一直都有。面對這樣的問題鐘玉十分大方的回答。 那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只是不想太快, 我也還不確定。 那現在呢? 現在鐘玉故意擰起了眉毛做出思考的模樣,然后驀的揚起一抹明媚的笑 現在好像可以確定了。 在經過了這樣一遭之后鐘玉更加確定方知新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那我豈不是愿望成真了?項鏈上一晃一晃的鉆石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在向桌上的唯二兩人賣力展示著它的昂貴和與眾不同。 方知新被晃得有些眼花。 她于是抬起另外一只空閑的手也拉了拉自己的領口, 另一條同款的項鏈瞬間就露了出來。 方知新:天氣確實有點悶了。 從國會結束到立法確定再到徹底推行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但不管怎么樣這一場輿論風波總算是被成功平息了下來。 這一場風暴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之后人們很快就遺忘了自己曾經是多么的憤怒和不平,社會情緒都恢復到極度安穩的狀態。 Z國政府這邊剛剛解決一個大難題上到君主下到大臣全部都松了一口氣,但也沒歇著, 在結束了這件事情之后緊接著也馬不停蹄開始篩查起潛伏在境內的一些間諜人員。 這算是后續處理了。 而同樣的, X國那邊也沒想到自己會被鐘玉擺上一道。 鐘菲兒很生氣, 她覺得自己被耍了。 她想要找到鐘玉問個明白, 但鐘玉已經不接她的電話了。 而同時, 在事情發生之后還假裝若無其事繼續在方家安心呆著的方山也再一次被抓了起來,方知新親自領人銬的, 只是這一次再沒有人會出來保他了。 原本在其它城市談生意的方知遠在得知自己爹又被方知新弄進局子里之后連夜趕了回來, 他怒上心頭準備用拳頭和對方好好理論理論的,但當方知新告訴他方山是犯了通敵叛國罪的時候他就再沒有這個心思了。 雖然是少年心性, 但終究還是知道小家和大義。 通敵叛國這樣的事情即使是死十次都不夠的。 發生在方山身上接二連三的事情讓方知遠覺得有些心力交瘁, 他干脆直接和方知新提出去外省分公司開拓西北市場想要離開家里好好冷靜冷靜,方知新當然同意了。 只是如此一來, 偌大的方家就只剩方知新一個人了。 也不對,還有一個鐘玉。 不過當初鐘玉住進來恩時候是懷著解決事情的目的來的,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她當然是準備收拾收拾回到自己那個每月只用一千房租的房子里去了。 鐘玉要走的事情并沒打算瞞著方知新,這兩天她已經在抽空整理自己的衣服和日常用品了。 這天晚上, 鐘玉在收拾自己最后一點物品。 門沒有關,方知新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出現在了門口,她站門邊就這樣看著鐘玉認真的收拾東西,臥室里面靠墻的地方已經放了一個整理好的行李箱了。 要走了嗎?她忽然出聲道。 忽如其來的聲音讓使得鐘玉詫異抬起了頭,如果不是這一聲的話她可能并不知道方知新來了。 但一瞬的詫異過后她又低下頭繼續手里未完成的事情:對啊,總不能賴在你這里不走吧,那也太不像話了。 不像話三個字從鐘玉的口中說出來讓方知新覺得十分不適,她皺了皺眉三兩步就走到了鐘玉的面前,然后屈膝蹲下搶過了終于手里正準備收進箱子里的一件東西。 我沒覺得不像話。她看著對方。 手里的東西被搶走,鐘玉干脆往后一坐直接坐在了木地板上。 她也沒有再急著收拾行李了,只是一條腿搭在地上一條腿曲起這樣回望著方知新:我已經在你這里住了很久了,事情解決了我也該走了。 說完,她又從方知新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東西準備繼續整理,可就在這時本來是一臉嚴肅和不滿的方知新忽然問:你不準備對我負責了嗎? 鐘玉愣了會,震驚地抬起頭:?? 我做了什么事需要對你負責嗎?她問。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們這幾天應該是沒有發生什么不該發生的事情吧? 雖然偶爾和對方單獨接觸的時候她的心里會生出一種想要親近的想法,但卻并沒有真的實施。 可方知新滿眼的委屈卻實實在在一點不似作假,就好像自己真的對她做了什么事情一樣。 這個。方知新拉開衣領,捉住了自己脖子上正在空中晃動著的項鏈:你送我情侶款的項鏈難道不應該對我負責嗎? 雖然兩個人誰都沒有提起在一起這個事情,但彼此的關系是都已經默認了的。 不說只是覺得她們之間的默契已經足夠到不需要開口,在方知新的眼里她們現在就是情侶關系,既然是情侶關系那鐘玉為什么還要搬走? 說搬走才是最大的不像話吧。 這樣想著,她又將身體往前傾了傾:留下來陪我。 我不想一個人住在這么大的房子里。 除去剛剛去世的爺爺,被抓起來的方山,和很快就要離開去外省的方知遠她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 方家,旁人眼里的龐然大物實際卻是人丁凋零。 方知新故意表現出一副我很孤獨的樣子,即使她其實并不孤獨。 但在感情里很多時候示弱是相當管用的招數,就算對方明知道這可能只是演出來的。 喜歡就是我知道面前是你挖好的陷阱我也心甘情愿往里面跳。 鐘玉感覺自己現在就是這樣一個狀態。 她明知道方知新不可能害怕,也知道對方并不孤獨甚至是很享受這樣的孤獨,但她就是愿意相信方知新其實是需要她的。 方知新需要她的陪伴。 這樣要求沒有人能夠拒絕,但鐘玉也沒有立即就答應下來。 我留下來可以,但你是不是還欠我一句話呢? 什么?方知新愣了下。 她不太清楚鐘玉指的是什么,但還是耐心地等待著對方為自己解答。 鐘玉斂了斂眸子,看著面前這張幾乎要和自己貼面的臉抬起左手掌心直接貼了上去,柔軟地掌腹這樣貼在方知新的臉上動作慢慢的十分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