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成年的她在活了二十四年之后成為了孤兒。 沒人要的孤兒。 哦,對了,她還有個快要談婚論嫁的準未婚夫。 原本和她門當戶對已經到了快要談婚論嫁的地步,結果就在前幾天把她甩了。 對方給出的理由也很簡單:其實早已經有了婚約,和她只是玩玩而已。 而和他有婚約的那個人,就是方知新。 多巧啊。 原本被三她厭惡的人只應該是前男友那個渣男而已,鐘玉還想方設法見到了方知新將渣男劈腿的惡行說了出來。 不可否認,某一方面她也想看到方知新知道自己未婚夫劈腿之后的崩潰表情,因為鐘玉對這個人有怨。 但對方不但沒有,而且沒有任何的反應。 哦,還有別的事情嗎?方知新看著抱有期待的鐘玉表現得十分漠然,不僅十分的漠然還言辭鋒利把她教育了一頓。 說她這樣很難看,說她被甩是應該的,說她應該多反思反思自己。 這樣平靜的反應和當時失戀后買醉大哭的鐘玉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鐘玉忽然后悔來這么一趟了,因為方知新說得每一句話都太對,對到她無法用任何的言語反駁。 方知新這個人從此一躍成為她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 即使是在醉酒之后的夢里鐘玉也能夢到自己在扎方知新的小人,人家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她實在是太討厭這個人了! 但不巧的是,沒過兩天,她在一個商業大廈里又遇到了對方。 可以說是冤家路窄了。 這一次,鐘玉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不再是毫無波瀾的平靜,而是rou眼可見的難看。 這是鐘玉第N次出來面試,第N 1次面試失敗了,二十四歲沒有任何工作經歷的已破產富二代小姐,沒有哪個企業愿意請回來供著。 鐘玉的心情不是很好,她看方知新好像是一個人于是尾隨了上去。 是什么事情能讓這位大小姐臉色這么難看?她很好奇,當然也不乏有想看討厭的人出丑的想法。 不過這么一尾隨,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鐘玉跟著方知新出了側門到了大廈旁邊的小巷子里,然后看見走在前面沒多遠的人搖搖晃晃走了幾步重心不穩直接倒在了地上再沒動彈。 她被這一幕驚嚇到了,在報警和叫救護車之間猶豫了會然后小心上前。 越是靠近,鐘玉就越是膽戰心驚。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方知新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一身衣服留在原地,衣服正中間的位置高高鼓起里面不知道是個什么東西!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團鼓起的地方動了動,很快一個毛絨絨地腦袋冒了出來縮小版的方知新從衣服里鉆了出來,一臉茫然的對上了鐘玉驚恐的眼神。 鐘玉有些顫抖的聲音和女孩稚嫩的童聲混在了一起,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 你是誰? 砰的一聲,防盜門被大力摔上的聲音驚動了樓上樓下的鄰居,門框周邊的墻上也被這樣大的動靜帶下來一點原本就已經松動的白色墻皮。 鐘玉的背脊緊緊貼在冰涼的門上,整個人還仍然驚魂未定。 她發誓,自己中學時期參加學校運動會的時候都沒這么賣力! 太可怕了! 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她今天親眼目睹了一場科學解釋范圍之外的現象方知新變小了。 怎么會有一個正常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毫無預兆的就變回孩童時期的樣子?? 這簡直太荒謬了,不能用常理來解釋。 但它又確確實實真實的發生了。 就在鐘玉快要逐漸平復下來的時候,門響了。 一聲,兩聲,拍門的聲音從傳了過來伴隨著小孩稚嫩的聲音,這聲音鐘玉不久前還聽到過。 方知新這個喪門星找上門了! 這是鐘玉腦子里出現的唯一想法,不知道是哪里不對方知新竟然沒被甩掉而是尾隨她回了家。 鐘玉沒有開門,她不想也不能開門。 方知新是誰??? 方家如今年輕一輩的掌權人和宮里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另一方面這女人和女王陛下交情也不淺,這樣一個人忽然失蹤不得引起大范圍的搜查? 到時候查到她頭上,她又怎么去解釋方知新忽然變小這件事? 到時候等著她的就是接踵而來的麻煩事和日日夜夜提心吊膽的感覺,這樣一個大麻煩鐘玉說什么也不會往自己身上攬的。 和破產被小三比起來,還是小命比較重要。 而且對方變小這事,說不定是人為的。 鐘玉一點也不覺得方知新這女人平時做事這么狠絕在外面能沒幾個仇家? 說起來,她也算是對方的仇家之一吧。 鐘玉用背部緊貼著已經有些老舊的防盜門,大氣都不喘一下。 就要營造出一種家里沒人的景象。 可是外面小孩的哭聲、喊聲,漸漸驚動了樓上樓下的鄰居,狹窄的樓道里不多時圍上了一圈看熱鬧的人。 現在是傍晚的時候,大多數人都下班了。 不管是剛下班回來的還是從家里剛出來的都停下來湊了湊這個熱鬧。 方知新就蹲在門口的位置抱著膝蓋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抽著,一雙漂亮靈動的眼睛都哭紅了:jiejie,你別不要我..... 破舊的防盜門隔音并不好,鐘玉即使隔著門都能清楚聽到門口那專屬于小孩的啜泣聲,可憐極了。 但是 這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方知新這女人可真是心機深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賴上她竟然都哭上了! 鐘玉如是想。 如此,心里的想法也越發的堅定了。 不會開門的,堅決不會開門! 屋子里面沒有動靜,屋子外面卻是越來越熱鬧。 鐘玉家里破產之后所有的房子車子都被拿去抵債了,所以現在租住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高檔小區,而是四環往外的一個平民區里。 這里住著的都是一些普通上班族和城市里最底層的勞動人民,這些人在日復一日被資本壓榨中度過,唯一覺得放松的事情就是吃瓜了。 很巧的是,現在面前就擺著一個現成的瓜。 這些人自然哼哧哼哧先吃為敬了。 一時間,猜測小孩是鐘玉私生女的也有,說鐘玉棄養的也有,還有人說鐘玉每次出門看起來光鮮亮麗但卻住這種地方,保不齊是干那種行當的帶著女兒不方便所以直接把小孩扔了。 不然的話這小孩怎么還會自己找上門?? 總而言之是越說越離譜,大家唯一相同的情緒是對方知新的同情。 眾人七嘴八舌的,忽然有人插了一句:咱們在門口鬧這么久里面都沒動靜,是不是沒人在家??? 不然誰先把小孩接回去安置一下吧?有人提議。 這句話說完,無人響應,剛才還嘰嘰喳喳地討論聲瞬間沒有了。 大家顯然都不想沾手這個麻煩。 這動靜聽得門里的鐘玉心里一陣冷笑還以為都是什么大善人呢? 現在樓上樓下都以為她是什么沒良心的未婚mama,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門外那個小孩是她的死對頭方知新方知新變小了。 這說出去都沒人信但卻是她親眼看見的。 方知新仍然蹲在門口,她兩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根本不在乎這些大人在討論些什么。 人群靜默了一會,一個大媽又出聲了:她在家的,我就住她對面,半個小時前還摔門摔得響。 鐘玉隔著一扇門豎起耳朵將這句話一字不差聽了去,這些鄰居就很離譜。 既然在家的話那就好辦了。 群情開始激憤起來,這些人開始幫著方知新砸門,嘴里罵罵咧咧地譴責著鐘玉沒人性,孩子都不要,好像這樣就能顯現出她們有多么的善良。 防盜門被敲得砰砰只響,每響一下,鐘玉的心都要顫一下。 她十分懷疑這扇門的質量會不會被敲壞。 沒多久,緊閉的防盜門就在眾人的期待中打開了。 他們心里的壞女人終于肯出來了。 方知新也在門打開的一瞬間迅速地抬起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鐘玉:jiejie 你!鐘玉一聽到這個稱呼立馬伸出手指著方知新的鼻子,兇神惡煞的樣子十分可怕:不準叫我jiejie! 她們往上數祖宗十八代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她可擔不起方知新這一聲jiejie。 方知新被鐘玉這么一兇,嚇得整個小身子都顫了下直接打了個哭嗝,剛剛才止住的眼淚又有要往外涌的趨勢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面前這個人是誰,她甚至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了。 但她睜開眼之后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這個漂亮jiejie。 所以方知新覺得,這個人一定和自己關系匪淺,是可以依靠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大媽大嬸們在外面嘮叨久了,方知新一時間也模糊了概念,腦子里此刻出現的全是大媽們的各種猜測和分析。 既然不是jiejie那方知新思考了下重新抬頭,并且伸手一把抱住了鐘玉的小腿:媽? 鐘玉:???? 吃瓜群眾全都露出了了然的眼神。 果然如此! 第3章 說吧,你到底憋著什么壞。 出租屋的沙發上一大一小分別坐在兩端,鐘玉的眼神凌厲,她一瞬不瞬地盯著方知新這張變得異常稚嫩的面孔,企圖從對方的表情變化里找出一絲一毫的蓄謀痕跡。 可惜,并沒有。 就在十分鐘之前,她終于還是頂不住外面那么多張嘴的壓力把人領進門了。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方知新那一聲媽讓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她的私生女甚至還有人拿起手機已經準備報警處理了。 考慮到方知新身上太多亂七八糟的因素鐘玉根本不敢讓人報警,人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報警的話說不準引來的是些什么人。 媽。方知新又脆生生地沖著鐘玉喊了一句:我餓了。 女生伸出手掌輕輕捂住自己小腹的位置,她聽不懂鐘玉說的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但她知道她餓了。 我不是你媽!鐘玉用力拍了下沙發面,有點抓狂:你到底想干嘛啊方知新! 你是我mama。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幾個來回,小女生的眼眶不免又有了泛紅隨時落淚的趨勢。 鐘玉: 一大一小坐在沙發上干瞪眼,鐘玉瘋狂壓抑著自己上涌的情緒努力做出平靜的樣子,她放緩聲音:我真的不是你mama。 鐘玉:你看你都這么大了,我才這么年輕我怎么可能是你mama呢? 她一點點誘導著方知新把她的話聽了進去,稚嫩的臉上出現了疑惑和迷茫的表情。 這么幾分鐘的時間鐘玉算是看出來方知新的腦子好像出了問題有點不太正常,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做出認她當媽這種掉份的事 就,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 方知新:既然你不是我mama,那你為什么要把我帶回家? 鐘玉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她猶豫了一會方知新現在這個樣子自己要不要一股腦的把實情倒出來。 但也就是這么一會猶豫被對方敏感地捕捉到了。 方知新思考了一番之后覺得鐘玉說得有幾分道理,不像是在騙她的樣子,但通過對方臉上的表情又覺得 方知新:我以前肯定認識你。 女孩臉上是篤定的表情。 鐘玉: 隨即她又苦著個臉:但我現在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有爸爸mama嗎?我到底是誰? 我為什么一點也想不起來了呢? 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嗎?鐘玉又問,她一臉狐疑的樣子始終不太相信。 被鐘玉這么一問方知新又開始埋頭苦想,終于 我想起來了。方知新驚喜地抬頭看著鐘玉在對方期待的眼神里說出了一句話:你確實不是我mama,我爸媽肯定很有錢,我也一定是個很優秀的小孩! 鐘玉: 可去你媽的吧!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東西?鐘玉板著個臉沒什么表情,像是已經生氣了。 坐在一旁的女孩看到鐘玉這個樣子立馬閉緊了嘴巴,不再說話。 方知新這句話深深刺痛了鐘玉。 是,她沒什么錢。 就連現在住的房子,都比普通的工薪層都不如。 但她們家也是最近才破產的。 她人生的前二十幾年都過得很幸福,很美滿,十分富裕,要什么就可以買什么。 而導致她們家破產提出收購計劃資本壓制的人,就是現在坐在她眼前的這個人。 鐘玉一點也不覺得這個事情有什么好笑的,她很不喜歡方知新,覺得對方就是一個冷血的資本家罷了。 雖然她也知道即使拆分收購她們家公司不是方知新也會是別人,因為她們家的公司出現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但人的恨意總要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這樣才會讓自己好受一點。 她也明白說到底方知新其實也很可憐,一個好好的天之嬌女卻遇到了這樣離奇的事情搞成了這副模樣。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或許這就是壞事做多了的報應吧鐘玉恨恨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