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服務員:那趕緊送到更衣室那邊休息一下吧,需不需要叫救護車? 不用不用,她本來身子就虛,我帶她回家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譚悅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里亮著一盞昏黃的壁燈。她躺在綁匪出租屋里的床上。 很顯然,逃逸失敗。雖然她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里。 她眨眨眼睛,坐了起來,床單被罩是舊的,有一股難以言明的霉味,時刻提醒她自己人質的身份。她聞聞自己身上,確實洗過了澡,有明顯的洗發水的香味,突然一個聲音響起,嚇了她一跳。 醒了? 是綁匪。 綁匪就躺在床邊的一張舊沙發上,一只胳膊枕著頭,在陰暗的角落里眉目不清,但應該是正在看她。 譚悅久違地感覺到有些害怕。逃跑未遂,不知道會不會惹怒她。 明天給你買新的床單,再睡會吧。 綁匪說完就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譚悅聽到均勻的呼吸聲。 第二天早,一會兒睡著一會兒醒來的譚悅頭腦昏沉,她發現綁匪沒在家。 輕巧地翻身下床,譚悅仔細地檢查這個一居室,發現綁匪確實沒在家,她擰了擰門,被反鎖了,床外加裝了牢固的防盜窗,窗全部上了鎖,打不開的那種。她沒有辦法扔紙條出去。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作為人質實在是自由,沒有像其他的人質被綁在椅子上,當然她所有的外逃手段都被阻隔,綁匪對自己的手段足夠自信。 百無聊賴的譚悅打開電視機,現在是早上八點,電視里放著無聊的節目,她妄圖能夠看到關于尋找她的線索,當然京城的電視臺不會給她播放這種尋人啟事。 或者說,也許自己的父母親人并不會把尋找自己的信息播放在電視里。父親和爺爺也許更多的是嫌丟人。 作為譚氏集團孫子輩唯一一個最有發展前途也最耀眼的孩子,她被綁架的唯一用途大概就是減少某些生意上的談判籌碼。譚悅不太關心家里的生意,只知道爺爺現在正在爭一塊地皮。以爺爺的性格,知道她被綁架了以后,大概會報警了事,然后把精力全部放在談判桌上。爺爺最討厭被要挾,即使是親人也不行。反正譚家家大業大,少一個孫子輩的人也不算什么,何況,家里人本就因為她入行演藝圈對她十分不滿,自己第一部 參演的電影上映那一天,父親甚至帶著她去爺爺的書房里跪了兩個小時,爺爺看著她,只說了一句對她很失望。 這樣的家人,會用心找她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吧。 綁匪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一只手拎著購物袋,一只手拎著早餐。她把早餐給譚悅放在桌子上讓她吃,自己則是回到房間里,譚悅悄悄去看了一眼,綁匪正在換她新買來的床單被罩。 譚悅突然覺得,也許討好綁匪才是她現階段最應該做的事情。 綁匪換好床單,洗過手,看她站在那里,說:吃飯吧,飯你若是還想要貴的,我可買不起了。 譚悅看看綁匪,朝她綻放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 謝謝jiejie。 作者有話要說: 結過婚以后的譚悅:jiejie~ 楚禾:嘿嘿嘿嘿嘿 第112章 番外三 從那天開始, 譚悅再也不吝嗇自己的笑容,對著綁匪要么笑意盈盈,要么委委屈屈, 整個人甜美可愛地像是一個粉嫩多汁的水蜜桃。 綁匪:怎么, 想討好我然后伺機逃跑? 譚悅:沒有, 我覺得靠我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不如讓自己的日子過得好一點。 綁匪點點頭, 道:這樣最好, 我不會傷害你, 等我收到指示就可以把你放走,很簡單,難為你在這住幾天就好。 她們談論這個話題的時候是在吃午飯, 綁匪的生活很湊合, 面包泡面就是一頓,這頓她們又吃得泡面,海鮮味的。 吃完了泡面, 綁匪拿走譚悅面前的那個泡面碗:我收拾, 你回去歇著。 某種程度上來說,被綁架的生活除了不能出門, 每天簡直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短短幾天而已, 譚悅覺得自己似乎被綁匪養胖了。 綁個架能綁成這樣, 譚悅覺得這個綁匪實在是奇怪。 出于對自己的身體健康考慮,她試探著問綁匪:要不jiejie去買些菜回來,我會做飯的。 綁匪看看她,奇怪地道:洗澡都不愿意環境不好的人會做飯? 譚悅:我前幾年進劇組,基本上都是自己生活, 就學會做飯了。 綁匪來了興趣:我還以為你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譚悅心里一驚,她是不是發現自己之前在佯裝小白兔?誰料綁匪沒有繼續說話,心情不錯地洗碗,似乎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 下午綁匪去買了菜回來,譚悅看看說:還有調料。 綁匪嘟囔了一句真麻煩,進屋去了,譚悅以為她生氣了,不一會兒綁匪拿來一張紙: 要什么寫好,省得我走好幾趟。 當天晚上兩個人才算吃到一頓正常的飯菜。綁匪吃了一口,瞇起眼睛來,不吝嗇對人質的夸獎:味道很不錯。 譚悅松一口氣,她感覺到綁匪對她的戒備心又低了一些,不過她的專業素養一點沒有丟,門窗該鎖的依然一絲不茍,晚上還是和她睡在一個房間,連她半夜上廁所先邁那只腳都一清二楚。 第三天,綁匪接到了電話,她看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人質一眼,走到陽臺上說話。 人質沒有動,垂眼看著自己之前就在陽臺的老舊玻璃門口隨意放置的一塊舊膠皮,因為膠皮僅存的彈性,陽臺的門漏了一絲小縫。 但也聽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隱隱約約聽到綁匪一直在用語氣詞回話,電話掛掉以后,綁匪回來坐在沙發上,問譚悅:演到哪了? 晚上睡覺,譚悅在簡陋的浴室里把自己洗的香噴噴,抱著個大枕頭走到沙發前,綁匪睜開一只眼睛看她。 你睡沙發不舒服的話,可以睡床的,那個床是雙人床。 綁匪的另外一只眼睛也睜開了,看了女孩一會兒,又閉上:沒事,我睡這挺好。 女孩哦了一聲,面上掛著明顯的失落,抱著枕頭放在自己的枕頭旁,還拍了拍,然后鉆進被子里。 翌日一早綁匪就出去了,讓譚悅自己搞早飯吃,這一走就是一整天,到傍晚才回來。 譚悅聽到開門的聲音,趕緊站起來,走到門口。 綁匪拎著一個袋子進來,看她那副樣子愣了一下:有事? 譚悅搖頭:沒有。然后笑著接過東西:你沒事就好。 綁匪:人質怎么會擔心我。 譚悅:你若是出了事,我被關在這里面,東西吃光了,豈不是死了都沒人知道。 走到老舊的客廳,昏黃的燈光下,譚悅才看到綁匪的脖子上劃了一道蠻深的傷口,正往外滲著血,驚訝地捂住嘴。 綁匪坐在沙發上,翻翻自己拿回來的口袋,拿出來紗布酒精和棉簽,把自己的衣服扯掉,露出只穿內衣的漂亮身材,拎著酒精站在衣柜的鏡子面前開始給自己止血。 譚悅趕緊反應過來,走上前拿過紗布:我來吧。 她搬了個凳子,綁匪坐在凳子上對著鏡子,譚悅彎著腰給她處理傷口。很明顯的銳物劃過脖子造成的傷,夾雜著汗水和灰塵混在一起,傷口看上去不是很干凈。譚悅用棉簽沾著酒精一點點地清理,她的手有些抖,怕綁匪疼得受不了,血偏偏又往外流,擦得沒有流得快。 綁匪有些無奈的聲音響起來:你抖什么,我都沒抖。 譚悅癟癟嘴。 綁匪:酒精給我。 綁匪單手舉著酒精瓶子,揚起修長的脖頸,用力往傷口倒,一下子倒了大半瓶,血液混著臟東西被沖掉大半,綁匪把酒精扔在地上,對譚悅說:再用棉簽清理干凈點,再止血。 譚悅被她的動作嚇到,酒精刺激得翻卷的皮rou都有些發白,綁匪的另一只手緊緊地抓住凳子邊,譚悅趕緊用棉簽仔細快速地清理殘余的沙土,然后壓上紗布。 血有點難止住,用紗布壓了很久,終于不再大量滲血了以后,才松口氣,一點點展開剩余的紗布替她纏上。等都弄完,兩個人都流了一腦袋汗。 綁匪笑了一下:小屁孩,沒見過世面,我出汗是疼得,你出汗是為什么? 譚悅看了她一眼,帶著嗔怪和緊張。 綁匪明顯的愣了一下,然后長出一口氣,說:小丫頭,笑一個給我看看。 譚悅覺得這話如果從一個成年男人嘴里說出來肯定是又猥瑣又無理,但是綁匪說,她覺得就還好。 于是她對綁匪笑了一下。 綁匪嘖一聲:這么勉強。 譚悅癟嘴,對綁匪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甜美笑容。 綁匪點點頭:謝謝,好多了。 你看,這樣就不會覺得無禮,反而會覺得有點開心,甚至覺得綁匪其實也是個很不錯的人??赡苁且驗榻壏似鋵崒λ诲e,懂禮貌,而且長得好吧。 自己這算不算斯德哥爾摩? 譚悅想不明白,她去簡單做了點飯菜端給綁匪吃,綁匪今天失血過多,有些疲累了,嘴唇看上去都沒有什么血色,攤在沙發上看她端了飯菜過來,還知道說謝謝。 這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很懂禮貌的綁匪,甚至大部分時候都會覺得她人畜無害。 譚悅猶豫著問:要不要我喂你? 綁匪奇怪地看她一眼,道:不用。即使受了傷,飯也會吃得又快又好,大概就是她們這種人的特點。 譚悅對綁匪產生了濃重的好奇,趁著她現在有些虛弱,看上去格外的沒有威脅,試探著問她問題。 你叫什么名字??? 綁匪:特雷迪奇。 譚悅哦了一聲,好難記。 意大利語的十三,叫十三也行。 十三jiejie是華國人嗎? 不是。 十三的話很少,可能是不想把自己過多的信息暴露,反正譚悅也是隨口問問,也沒指望她都能回答她。 今天這傷是怎么弄得??? 十三咽下嘴里的飯菜,道:按要求,處理掉之前要綁你的另一伙人。 譚悅哦了一句,沒忍住,輕輕問:jiejie殺過人嗎? 十三看了她一眼,沒什么表情地說:我參加過戰爭。 譚悅不太敢問了,低頭吃飯。 吃過飯,因為十三受傷了,所以譚悅洗碗,都收拾好了以后,譚悅問十三怎么洗澡。 拿塊濕毛巾給我,我擦擦就行。 譚悅:那還是我來吧。 溫熱的濕毛巾擦到只穿內衣內褲的女人身上,十三似乎是舒服地嘆口氣,說:小丫頭倒也不用討好我。 譚悅聽完,軟軟糯糯地回她:沒有討好,照顧傷員是應該的。 十三就再不說這件事了,譚悅覺得她可能確實是累到了,或者是懶得說。 晚上睡覺,譚悅勸她:你脖子傷到了,睡沙發會壓到傷口,睡床上吧。 十三沒反對。 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十三的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著了。譚悅側著身子在月光下面看她,覺得這個人現在似乎越來越感覺不到她身上的危險,她好像是一個性格不錯的人,和這樣的人做朋友,大概會很舒服。 譚悅八成是忘記了,十三本質確實是一個綁匪。 凌晨四五點鐘,譚悅突然驚醒,她感覺到身邊沒有人。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客廳,看見十三在陽臺打電話,和往常不同,語氣有些激烈,譚悅只隱隱約約地聽到一句話: 不可能,你找別人吧! 十三掛了電話,譚悅趕忙回到房間,鉆進被子里假睡。 吃完早飯,十三沒有什么表情地盯著譚悅看。 譚悅:嗯? 十三搖搖頭,眼神游移開,沒有說話。 通過今天早上到現在十三的行為,譚悅推斷,她和她的雇主產生了意見的不統一。根據十三之前透露的信息,她的雇主要求只是囚禁她一段時間,和譚氏集團有競爭的一方的嫌疑最大,而且還不止十三一方,另外一方也把她作為目標。十三的雇主讓十三把另外一方處理了,這就是一個信號,證明雇主的目的已經改變,不僅僅想要囚禁她,而是想要掃清一切障礙。 那么合理推斷,也許雇主對于如何處理她的指令也發生了改變。 想要囚禁她更久的時間?還是賣了她?或者殺了她? 水龍頭的水嘩嘩地流,譚悅想事情出了神,過了半晌才想起來關掉。她的命運突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譚悅久違地感受到了無措。 距離她被綁已經過了五天,警察依然沒有找過來,那么她的處境依舊沒變:她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十三這個綁匪不愿意傷害她。 會嗎?她畢竟只是一個拿錢辦事的法外之徒。 一個聲音從背后響起:你在想什么? 譚悅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她笑著說:在想晚上做什么菜。 她把碗再次過一遍水,仔細地放好在碗架上,沒有讓自己露出一點破綻。 一日無話,兩個人似乎各懷心思,晚上睡覺譚悅也保持著清醒,身邊的人不再安全無害,她要打起精神來應對一切的可能。哪怕只是徒勞。 雖然這么說,但半夜她還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沒過多久就被驚醒,她發現十三正抱著她躲在窗邊,悄悄地捂住她的嘴。 譚悅渾身繃緊,頓時驚出了一身的汗。 她以為十三要殺她,卻見十三突然翻身,以獨特的方式打開窗,先把譚悅扔了出去。 譚悅嚇得不行,她們住在六樓,掉下去肯定會摔死,身體卻突然被柔軟的布料止住下降的速度,下一秒上面砸下一個人,譚悅趕緊往旁邊滾了一點,才堪堪沒有被砸傷。 挺聰明的小丫頭。十三一邊說,一邊背起她往地上跳,不到二層樓的高度她跳得像個沒事人一樣。落地之后狂奔起來,一刻也不停地鉆進各種小巷。 譚悅被她劇烈的跑動顛得難受,心里卻十分疑惑: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