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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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綱吉因為地面的凹凸不平而差點摔倒被樹枝刺穿的危急時刻之時,站在周圍吟唱著奇妙符文的黑袍人驟然跑出一個,在千鈞一發之際將他接住。 黑色的樹枝從他的頭頂掃過,將青年的兜帽摘下,露出俊秀的面容,和一顆并不顯眼的紅痣。 沒有被攻擊到吧?他慌張地抖了抖沢田綱吉,面目表情不似作偽。 綱吉的目光從他的黑發一直逡巡到面龐,落在那顆紅色的小痣上,遲疑地叫出對方的名字。 哲哥? 第59章 059 059 沢田綱吉因青年露出的面容怔愣失神片刻。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熟悉的態度連自己都驚奇。 青年長臂一伸,將他撈在懷里,刷刷刷錯身而過。 黑色的樹枝幾乎擦著他的面頰過去,濃綠色的溶液滴下,腐蝕他的衣袍。 綱吉從他肩上伸出手,紅色的火焰燒盡追來的黑枝,棕色軟發的男孩歪頭,小動物一樣蹭了蹭抱著自己的青年。 是哲哥嗎? 他問。 青年默無聲息地將他放了下來。 灰黑色的短發下是一張昳麗的面容,這面容在某種幻術的加持之下顯得平平無奇,但是在綱吉面前卻毫無作用,當兜帽落下,便顯露出青年原本的面容。 在那白皙的皮膚之上,下頜靠近耳垂的地方,一顆隱隱約約的紅痣格外誘人。 青年拉了拉自己的兜帽,有些自閉。 看到這個動作,綱吉就幾乎確定了這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人,他情不自禁地笑起來,紅色的火焰化作長長的弓箭,手指張開,紅色的弓箭便出現在他的手中。 足踏 胴造 弓構 張弓 不必去想結果如何,只要相信手中的箭就是。 沢田綱吉閉上了眼。 火焰的流光照亮一室,將少年人的面容照得通紅。 手指輕輕松開。 于是萬千火焰如流光一般閃爍而出,黑色的樹枝痛苦地在火焰之中燃燒殆盡,黑色的樹萎縮,卻擠出綠色的膿液。 灰黑發色的青年瞳孔一縮。 沒關系。綱吉寬撫他,沒事的,哲哥。 他就像是一個突然有了要照顧的對象的兄長,挺起胸膛,站在被他叫做哲的這位青年身前。 織田作之助在樹藤之間跳躍,綱吉朝他大喊一聲。 作之助! 灰藍色的眼超后一瞥便心領神會,錯步在空中跳躍誘導黑樹,當他一個翻滾跳到身后,綱吉雙手放在了身前。 火力全開! 龍一樣的火焰從少年手中噴薄而出?;鸺t色的焰燃燒了天地,無數黑枝傾山倒海而來,卻被火幕擋住道路,扭曲地在火焰之中發出哀鳴。 綱吉呼出一口氣。 琥珀一般的眼瞳倒映出火焰燃燒的色彩。 區區一個人類,你怎么敢! 站在黑樹上方的人震怒,你怎么敢傷害我等的世界樹! 無數黑色的樹枝因他的震怒突刺而來,攀附在扭曲大樹上的藤蔓也舞動起來,揮舞著墨綠色的溶液,如某種不可描述之物一般張開。 當藤蔓散去,黑色的樹干緩緩露出真容。 樹干的形狀如人類的軀體,藤蔓纏繞便如肌rou虬結。當依附在外的肌rou消散,露出的便是樹的骨骼。 顏色更深的溶液緩慢流下,強烈的腐蝕性將觸碰到的一切都吞噬,無數黑色枝條同時抬起,如萬箭齊發。 去死吧。 * 嗯?還沒有死掉嗎? 閃動著白光的利刃從軀體上抽出,利落地帶出一串血跡。 古川忠義一只腳踩在男人的臉上,蹲下身來。 既然沒死的話,可以稍微再跟我詳細談談嗎?他友好地商量,我家竹千代呢,是一個脆弱的孩子。所以要在他到來之前處理掉你和那個復制品才行。 頂著青年面容的存在嘻嘻地笑起來。 你要殺了我了嗎?他眉眼低垂,露出脆弱的面容,軟聲呢喃叫著對方的名字,古川哥。 古川忠義一刀刺下,并不愉快。 少?;?!他叱道。 但那存在依舊嘻嘻。 在恐怖的嘻嘻聲中,他如流體一般流動起來,脫離了古川忠義的鉗制。 真是個無情的男人啊。他嘻嘻笑道,果然,就和記憶中的一樣。面冷心軟,大家都很喜歡你呢。 他像是蛇一樣攀附上古川忠義,伸出舌頭舔了舔他。 是不是動不了了?別擔心,這是我的毒。 古藤之上必有毒蛇下輩子,要記得這件事啊。 他張開了嘴,兩顆不同的毒牙格外顯眼。 脖頸邊,紅如血液的小痣發出微光。 他上一刻還在笑著,不過一眨眼,就利索地撕掉了古川忠義的雙手。 那是一雙機械的手臂。 在取下扔到一邊之后,就與路邊的破銅爛鐵沒有了區別。 古川忠義艱難地想要動作起來,但就連動唇都十足地困難。 啊。你在好奇?蛇一樣的男人捧著他的臉,在好奇為什么我知道這雙手是廢物嗎? 他嘻嘻嘻地笑著,笑聲格外恐怖。 他憐惜地捧著古川忠義的臉頰,伸出腿,不過輕輕一絞。 機械被碾碎的聲音在空曠的室內響起。 蛇一樣的男人接觸了桎梏,古川忠義支撐不住地倒下。 雙手與左腿散落在身邊,此時此刻,這個人竟然只有一只腿是完好無損的。 蛇憐憫地看著他。 真是可憐的男人啊。 蛇無比疑惑,你活著是為了什么呢?如此痛苦、如此卑微但是,你才是站在人類之上的存在才是啊。 金色的火焰閃過。 連接著手臂的火焰將緊緊握著刀的那只手吸引了過來,古川忠義咬住自己的刀柄,用燃燒著熊熊火焰的刀刺入了蛇的胸膛。 與此同時,白色的煙霧砰地散開,將一切罩入未知當中。 古川忠義坍塌在地上。 幾乎稱得上是溫和的黃金火焰在曾經的赤之王氏族的手中竟然也變得破壞性十足,將火焰注入毒蛇的體內,古川忠義撕開黃金氏族特制的符咒,從災難的地下瞬間轉移。 他將自己的腿裝上,用火焰將之連接固定,便扶著墻站起身來。 他垂下眼,看見手中沾染的血跡。 帶著面具的兔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邊。 古川忠義抬起手。 采集一下這些血跡。他壓抑道,檢測它們是否屬于迦具都哲。 * 狂風呼嘯。 風中席卷著火焰的氣息。 沢田綱吉弓下身錯過黑條,無數藤蔓從地上升起在頂端聚攏,試圖將他圍困在牢籠之中。 于是手中的弓箭變為火焰的長刀,毫無章法地橫劈豎砍,火焰的流光在砍破黑枝之時驟然炸裂。 濃綠色的溶液隨之迸發。 綱吉??! 在男人難得驚慌地疾聲大呼之中,綱吉速度極快地調動了火焰,將己身盡數包裹。 赤色的火焰中透出一絲搖晃的金紅?;鹧娴拈L刀如真正的刀劍一般,在抵住藤蔓的一瞬彎曲些許,下一刻,綱吉雙手握刀踩在藤蔓之上。手中發力,刺入藤蔓之中。 如果是自己一個人的話,是可以在牢籠形成之前飛離的。 但是 在特殊狀態下幾乎無機質的眼瞳看了眼下方的黑灰發色的青年。 綱吉深深呼了口氣,身體內儲存的火焰正在不斷揮出,身體虧空以至于眼前的景物都有一絲顫抖。 極快的動作與大量的輸出,沢田綱吉原本不多的體力幾乎見底。 但是不可以讓步。 僅剩的家人還在這里。 他咬緊唇,用力刺入。 火焰的長刀拉長,鋸齒一般透支著自己的熱度,穿過藤蔓之后順著地心引力下滑,蕩起煙塵無數。 藤蔓轟然倒塌。 下一刻,火焰不停,形成更加巨大的刀刃,熊熊的火焰燃燒成連靈魂也一并灼燒的力度,狠狠刺入巨大的世界樹中。 啊啊啊啊啊?。。。。。。?! 信徒的哀嚎聲起。 啊啊??! 少年的嘶吼聲響。 在稚嫩的叫喊之中,火焰穿破了一切。 世界之樹轟然倒塌,揮落水泥的建筑。塵土飛揚,鋼筋鐵骨墜落,在一片煙塵之中,只有手握長刀的少年依然站立。 他漠然地收回刀劍,隨手擦了擦臉頰上的塵土。 綱吉! 織田作之助顧不得黑袍的敵人們,匆匆趕往他的身邊。 灰黑發色的青年踉蹌著爬起,也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綱吉朝著自己的家人們露出笑容。 去死吧。 卻聽到如此的語句。 他緩緩地扭過頭,看向身后。 哲哥? 他看見灰黑短發的青年手中握著短刀,插入了自己的后背。 他看見多年以后終于重逢的家人那灰黑色的眼瞳之中,倒映出自己不可置信的面容。 他看見迦具都哲垂下眼,穿上被下屬恭敬遞來的黑色長袍,身后黑色的枝條輕柔地呵護,將他輕輕捧起。 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 * 【貪食的蛇偷走了吉爾伽美什王的靈藥,王俯首長嘆,通悟一切皆為虛無。 視線模糊之際,他聽見迦具都玄示的聲音。 男人懶散地讀完讀本,隨手一扔,閑閑靠在沙發之上。 他抱著男人的手臂囔著下一個故事,另一個稍大一些的少年便捏住了下巴。 為什么要放過蛇呢?那少年說,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將奪走我一切的人剝皮抽骨,即使是我所得不到的,我也不能讓別人奪走?!?/br> 記憶之中,那少年的面容終于拂去灰塵,逐漸清晰。 那稚嫩的面容在晨光中消去圓潤,灰黑色的短發生長,五官與身軀變得成熟,唯有那顆紅色的小痣,一如既往,濃烈如火。 但是現在沒有了。 灰黑色短發的青年低聲說道。 象征著王的標記,在他死后就慢慢消去。 一天又一天,每一天都在消退。最后,終于成為了過去的記憶,永遠停留在不可觸碰之地。 他痛苦地握緊拳,身軀蜷縮,聲音顫抖,仇恨地看來。 但是為什么,為什么你可以繼續使用呢?為什么你還可以用王、可以用兄長的火焰呢! 沢田綱吉! 蟄伏在黑夜之中,日日含淚舔舐傷口的野獸,在看見懷抱著過去的胡蘿卜的兔子的時候,忍不住伸出了利爪。 明明都是我先的。 不論是兄長還是氏族,明明都是我是我 他凄聲控訴,聲如泣血,紅色的血液從雙眼中流下,低落在黑色的枝條之上,成為滋養世界樹的養料。 黑色的藤蔓終于完全解開。 在最頂端,黑色樹干上形成的扭曲人臉與扭曲著的灰黑發色青年的面容重合起來。 【世界樹】計劃,是由Dr.東馬發動,以赤之氏族的殘留者、迦具都哲為實驗體,目標為造就統治人類的新神的計劃。 古川忠義的聲音從綱吉身后傳來。 綱吉轉過身,看向對方。 不知他去做了什么,古川忠義也是渾身狼狽,雙手極度不自然地垂下,形容狼狽而強顏歡笑。 黑色的樹嗖嗖退去,隸屬于黃金之王麾下的非時院不知在何時包圍了此處。 結界展開,符咒亮起,單膝跪在黑色大樹掌心的青年單手捂臉,血液不斷滴落,滋養著黑樹不斷壯大。 最后,黑色的藤蔓撕裂了天空。 隨著黑色遠去,綱吉晃蕩了下。 他感到腦袋里仿佛有無數人在說話,無數人在爭吵,面前的景色不斷重疊,就連近在眼前之人都無法看清。 他轟然倒下,捏住匆匆跪在自己身前的某人的衣衫。 他不知道這是誰。 于是只能委屈極了地捏住薄薄的衣角,像是撒嬌一樣。 好過分。 好過分啊,玄示 * 生氣生氣生氣極度生氣。 某個地下設施內,迦具都哲急切地走來走去。 他的傷口絲毫沒有處理,整個人暴躁又氣急,爆發出令人膽顫的氣勢。 依托他為生的黑樹忠實地守護在身后,安靜地驅趕任何想要靠近之人。 在這之前,以同樣的手法,同樣的短匕,一柄銀質的短刀插入他的胸膛之中。 他緩緩扭過頭去。 黑色西裝的男人神出鬼沒在他身后,他帶著高高的禮帽,有著奇怪的鬢角,渾身上下的黑暗,宛如從尸山血雨中走出的存在。 ciaos。 男人冷漠的嗓音穿透他的皮膚。 那枚短匕被輕而易舉地取出,他聽見什么轟隆倒地的聲音,恍然回神,發現竟然是自己。 一雙皮鞋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高大的男人仿佛在瞬息之間縮小,變成一個可愛的大小。 不,這不是一個人。 一大一小的黑西裝蹲在他的身前,他的心臟被人洞穿,卻還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雖然是個不成器的家伙。 但是好歹是[我]的學生,讓別人這么欺負真是太丟臉了。 你說是吧,成年男人語調上挑,惡趣味地叫同位體,Rebo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