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難道說,這人也是倭國的jian細?! 說! 李景見茱二嘴抖了半天,屁也沒放一個,早不耐煩了。他抬起長腿,一腳踩上茱二的肩膀,語氣帶煞,好似茱二再不開口,下一秒就能把他剁了。 茱二嚇得雙腿一抖,褲子瞬間濕了。 CI高悅忍不住曝粗口,嫌棄地把臉扭到一邊。 李景見高悅被熏得有些受不了,再不猶豫,一腳將茱二踢出了丈余遠,喝道:再不說,就拉你去喂狗! 我說,我說!官爺饒命!茱二負臂被捆,被李景踹翻之后,烏龜翻殼一樣在地上扭來扭去,卻終于松了口,開始招供,他道:我,我是白家的陽人。我本名叫劉小四。茱二不是我的名字,是我替別人再用,他、他是陰人! 什么意思?高悅和李景異口同聲追問道。 就是,白家有陰、陽兩種人。陰人行秘事,陽人可拋頭。白家有陰司和陽棧,陰司所行之事,多數是見不得光的,陽棧便如商行、客棧這種行當,賺來的錢專門供養陰司吃穿用度。因此在白家干活,能入陰司就能過上人上人的日子。白家每年都會挑選精明強干之人補充陰司數量,一旦被選上后原來的身份便不能用了。 什么叫不能用了?說明白!高悅聲音已透出了冷寒,他此刻莫名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劉小四連忙道:不能用了就是會被貫下一種叫忘前塵的藥,喝了之后,人會忘了自己的出身,如出生嬰兒般,由白家重新教導,培養成他們想要的人。 那茱二呢?高悅真急了,唯一露在外面的那雙眼瞪著劉小四,好像隨時要把他吃了似得。 劉小四咽了口唾沫,道:他、他幾年前就被選走,肯定現在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白家規定,陰人入司,名號留三年,因我跟他是同期來得白家,他的名號就分到了我頭上。 劉小四說完,緊張地盯著面前的兩人 李景這時扭頭去看高悅,而高悅盯著面前的地面,不知想什么想得似乎有些出神。 劉小四怕死,見兩人都不搭理他,又開始求饒,哭道:官爺,小人把知道得都說了,白家必然不會放過我!求官爺高抬貴手,留小人一條狗命!來世小人當牛做馬報答官爺的不殺之恩! 李景不言,卻沖門外喊道:來人,把他帶下去,單獨關押。 門外的士兵應聲而入,拽起劉小四,將人推了出去。 房間里,李景見高悅還在出神,便又咳了一聲,道:這就是你要審他的原因?你是如何發現這個茱二有異的? 高悅回了神,雖思緒還有些亂,卻急中生智,道:那天我在鐵桶里,聽到外面有人說話,他們提到了這個茱二,我聽著不對勁兒,便想著得審問。還有一人,也得見下。 誰? 一個叫老三的人。 老三是那晚抬鐵桶人里的一位。高悅這會兒把他扯出來,其實只是為了湊個數,也是為了打消李景再往下追問,轉移他的注意力。李景聞言,果然不在揪著茱二問,命人把那個叫老三的人也給提了過來。 這老三是個魁梧的漢子,那天晚上,他在畫舫上守著鐵桶,李景是見過他的。白家陰陽人,老三知道得也就那些,倒是有一點引起了高悅和李景的注意 老三說自己在白家十年,只知道陰司中人數不超三十,且每年都有人消失需要重新補位。 高悅問:你可聽過白少英的名字? 老三搖搖頭,道:沒聽說過。白家的主人從不露面,一切事務都由各處東家打理,官爺若想知道更多,不如問問這里的東家白楸。 李景正要讓人提審白楸,梁霄卻突然跑了進來,一把拉起高悅,道:趕緊走! 怎么了?高悅疑惑。 李景也一臉不解,就聽梁霄道:地下挖出了東西,道長正做法控制,這里的人最好都馬上撤走,太危險了! 挖出了什么?李景凜聲問。 蠱蟲。地下全是??熳?! 梁霄說著,不顧高悅反應,拽起人就走。李景這時也顧不上多說,立刻調集士兵開始轉移這里關押的眾人?;ㄌ美镆粫r亂成一團,被關了幾天的眾人見終于有人來開門還以為可以重見天日,沒想到竟然是換個地方繼續關押,怎么可能老老實實?各種怨聲載道自不用提。 高悅被梁霄拽著原路返回,走到那處木樁時,見赤云道長手里捏著一疊符紙,正逐張引燃往被砸開的鐵皮口子里扔。邊扔道長邊不住大喊:快撤!快撤!這里貧道還能撐住,快點兒把人都轉走! 道長,你要小心??!高悅被梁霄拽著走得飛快,還不住回頭沖道長大喊。 赤云道長聽見他的聲音,頭也來不及回,只連聲嚷嚷:你趕緊走!離這里遠點兒,千萬不要被傷到! 高悅被梁霄拽出白家客棧,才站定,就見原本圍觀的百姓忽然自覺向兩側讓開。再一看,竟是一隊官府衙役打馬跑了過來。領頭的一人身穿武官服飾,梁霄見了他,舒出一口氣兒,高聲喊道:終于來了,有點兒慢??! 那人看到梁霄連忙翻身下馬,拱手招呼,道:太守大人在親自督查采女之事,聽聞白家客棧又有異變,特命下官來援。 梁霄道:來得好!這里關押的人員雜亂且人數眾多,大獄那邊若是有地方,最好單獨劈出一塊,用來關押。 下官明白,這便著人調配。將軍可還在里面? 在呢,你快去找他,商議一下怎么安排吧。 那青年武官又向梁霄行了一禮,便帶著手下那隊人匆匆進去了。 梁霄看著他的背影,對高悅道:想你也不記得他了,他是柳青歌的胞弟柳青風。兒時每次去柳家,他最喜歡追在你后面喊哥哥。 哦,高悅應了一聲,他當然不知道這些。這會兒聽梁霄提起,自然唏噓??杉仁莾簳r玩伴,怎么也要關心一下,就問:他怎么到沽城來了? 歷練兩年,還會調回京城。柳家有意送他進刑部,他在沽城官職也是捕快。梁霄邊說邊又拉了高悅一把,道:里面兇險,咱們盡快離開。你若還想提審什么人,之后再找青風即可。 也行。 高悅也知道,眼下這個情況,他再留下就是添亂了,便跟著梁霄率先返回將軍府。 他們出來也就半日,這會兒回去正好趕上午膳。 梁辰前日跟李景鬧了一通,被打了臉,這兩日正在跟李景冷戰。好在親哥梁霄來了,帶他上街買了好多他平日想吃,卻因怕胎兒太大被嚴令禁止的小零食。這兩天,他背著大夫和產婆偷偷吃了個痛快,那心情才漸漸好轉過來。 梁辰心情好轉,連帶著對府里住了個高悅這事,也不怎么膈應了。這會兒他正去飯廳,路上看到他哥和高悅一同進院,雖然皺了眉,卻也沒給高悅甩什么臉子,甚至象征性地沖高悅點了個頭,就當是打了招呼。 然而,高悅卻被眼前所見沖擊得整個人呆立當場。這書的設定他知道,他是個哥兒他也知道,哥兒能生孩子他明白,可是這一切都比不上親眼看到一個男子挺著大肚子來得沖擊強烈! 一個懷孕的哥兒活的?。?! 高悅愣愣地盯著梁辰的肚子,眼中的震驚任誰看了,都難免會想到他和李景之前那段舊事。起碼梁辰和梁霄兩人看了他這表情,紛紛認為高悅是因李景讓梁辰懷了孩子這個事實備受打擊才會如此。那就相當于,高悅還喜歡著李景唄? 起碼梁辰就是這么想的。也因此,他沖高悅一抬下巴,還挺了挺肚子。之后便如一只斗勝的公雞一樣,哼著小曲兒進了飯廳。他就算不喜歡李景,也想氣氣高悅。 但梁霄卻若有所思,只因高悅之前和他說過,很多舊事都想不起來了,那他看到梁辰懷孕不該受到刺激才對。莫非是這兩日接觸到李景后,又想起來了? 思及此,梁霄細細觀察高悅,卻不想高悅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有些急切地問了句瑞景,男子懷孕是什么感覺? 梁霄被問得差點噴血!他心想,我又不是哥兒,我也不可能懷孕,你這問題叫我怎么回答!不過,聽高悅這一問,梁霄也算明白過來,感興高悅剛才根本不是被打擊到了,而是看到梁辰的肚子想到自身被嚇到了? 這梁霄斟酌著開口,最后道:恐怕得陛下說了算吧? ???高悅迷惑,扭頭見梁霄欲言又止,瞬間反應過來他那話的意思,一時竟有些臉熱,忙扇著風,干笑道:嗨,瞧我糊涂的,你又不是哥兒,哪兒能知道!哎呀,好餓啊,咱們趕緊去吃飯吧。 高悅邊說邊往飯廳快速跑去,梁霄望著他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一會兒精明得察微見著,一會兒迷糊得如同稚子的性格,還真是為什么我還是覺得很可愛?! 唉,算了,反正他可愛也好,可惡也罷那都是陛下的煩惱,我還是去吃飯吧! 梁霄不過晚來了飯廳半刻,飯廳里先到的兩位竟然就已經聊上了? 梁辰最先進來,坐下開吃。這兩年他已經看透了李景,早就不奢求什么夫夫恩愛之類的了,所以他吃飯從不等人。美食早一刻入口,他心情就能早好一刻,干嘛要為了等那混蛋,苛待自己? 梁辰沒那么想不開,只要李景不做什么損他面子的事把野雞帶回府里,他現在輕易不發脾氣。因此高悅進來的時候,梁辰正捧著一碗填藕灌櫻汁吃得津津有味。 高悅一進門,眼睛就控制不住地老往梁辰的肚子上瞟,看得梁辰食欲直線下降,實在忍不住問了句你老看我做什么? 高悅是真的好奇,但這話要怎么問也是有學問的,于是斟酌了下措辭,才開口道:你有沒有偶爾肚子疼過? 肚子疼?梁辰疑惑,因高悅這話沒有明確的指向,他想了想,道:小的時候吃壞肚子疼過幾次,長大了就沒有了。怎么你這兩天不舒服嗎?梁辰說著,還往高悅的肚子上也瞄了瞄。 高悅連忙身體前傾,盡量用桌子擋住自己的肚子。這個小舉動,引得梁辰思維發散,瞬間就聯想到了某種可能,他突然湊近高悅,故意壓低了聲音,小聲問:你不會是懷了皇上的 沒有!高悅一驚,險些從椅子里跳起,好在梁辰馬上反應過來,又說了句哦,也對,懷了怎么可能還會來情潮。對了,我還想問,你怎么從宮里出來了? 高悅說:只是隨道長出游。過幾日我便回去了。 皇上舍得你出來?梁辰明顯不信,隨道長出游能隨進白家的花堂里? 高悅也不會跟他細說,話題還是圍繞著梁辰的肚子高悅想借機套出哥兒懷孕到底是個什么感受??闪撼教峁┑倪@些信息吧,高悅覺得實在不大靠譜 高悅:懷孕肚子疼嗎? 梁辰:不疼。 高悅:聽說哥兒生子風險很大??? 梁辰:不會!大周每年有無數哥兒順利產子,父子平安比比皆是。 高悅:懷孕很麻煩吧? 梁辰:生個孩子而已,能費多大勁兒!不麻煩! 梁霄進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兩人這種詭異的對話,他都有些哭笑不得了,覺得自己這個弟弟真是從小調皮到大,都快當爹了也不見一點兒收斂。不過,高悅能關心生孩子這件事,對陛下來說是個好兆頭,梁霄便也沒管,由著那兩人胡扯去了。 飯后高悅回到書房,思索片刻,來到書案前,提筆寫字。他寫得當然不是梁辰剛才胡編亂造那套孕夫經,而是今日白家客棧的一些線索和疑點 首先,白家的陰、陽人,這可以算是一個民間地下組織,尤其是那個所謂的陰司,可以隨便給人再造身份這一點,就算是放在純古設定的大周朝,這也絕對是違反朝制的行徑?,F在的問題是,這些所謂的陰人被送去了何處?若茱二真成了白家的陰人,那么白家會將他送到哪兒?他現在是否還活著?他喝了那個忘前塵的藥是否還記得阿婆和茱大郎? 其次,蠱蟲驚現白家客棧,說明白家有人在養蠱。還有被蠱蟲cao控的倭國夫婦,再聯想到前不久宮中蠱惑事件在逃的白少英,這三件事之間是否有聯系,也有待查證。 最后,今年后宮大選,現在因那對倭國夫婦導致采人中可能混入了別國探子,這才是目前最大的隱患。 由此,高悅甚至想到,一個沽城已然如此,其他地區的入選采女和哥兒是不是也有類似的情況。若果真如此,那么選秀的形勢可就十分嚴峻了。 高悅能想到這些,沒道理皇宮中的那位想不到,只是高悅此時人在宮外,根本不知道沽城這次的事件在京城中引起了怎樣的浩然波瀾。 周斐琦當天接到梁霄的飛鴿傳書,立刻召集大臣入宮議事,當天晚上便連發數道御令命各地太守嚴查入宮采女哥兒,若發現有冒名頂替者,即刻壓繳入獄,嚴刑拷問。此為其一。第二道令,則是命戶部并多地州府對所轄百姓重新登記造冊,若發現有外出或失蹤之人需及時上報,有瞞報謊稱者按大周律法治罪。第三道令,則是重新清查大周各級官員履歷、政績、官風民議等,若發現有德不配位者,按大周律法執免。 與此同時,皇帝陛下又與太后商議,后宮也要徹底清查,不僅是太監、宮女,凡在后宮任職者無一例外,全部都要接受盤檢。太后對此沒有異議,但這件事耗費精力,她一個老太太恐怕難以支撐,便想著借這個機會讓淑貴妃重新出來主持事務。 周斐琦聽完后,卻道:淑貴妃一人恐怕也獨木難支,還需再派個幫手。 幫手?太后微微一凝,皇兒是說齊尚人?齊鞘和喬環這兩天代掌后宮,雖因位份稍低各項事宜推進起來有些困難,難得的是兩人竟也硬著頭皮撐了下來,至少沒出什么大亂子。因此,皇帝一提幫手,太后率先想到得就是這兩天表現出眾的齊鞘。 可皇帝卻又笑了笑,微微搖頭,道:母后莫非是忘了,再有兩日那人便要從赤云觀回來了? 你是說,高家那孩子?太后恍然,隨即臉上也不自覺帶上了笑意,道:回來就好!那是個好孩子,由他和榮兒主理這事,哀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