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慫恿上司造反了 第113節
太子接到會寧在短短一夜就丟失了的消息,也和朱大帥一樣,罵蔣欣等人無能,罵甘化城瀆職。他甚至比朱大帥還生氣,他明明都去公函交待緩化、會寧、松花府等負責人注意防備新伊春了??墒菚幵搧G還是丟了,還丟得那么快! 還有甘化城,好歹你也是平叛大軍,雖然給你的兵力有點少,也沒指望你滅了刑長風等人,但你領兵快點抵達,就算圍而不攻,讓對方有所忌憚,你應該可以做到吧? ******** 那廂,朱大帥睡了兩個時辰補了補覺,醒來后想到刑長風率軍偷襲會寧一事,仍舊覺得很糟心。 主要還是因為朝廷太不作為了,別的就不說了,反正和他沒多大關系。但是北狄南下一事,先前太子現身伊春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苗頭。他當時也和太子說了,并且告訴太子,軍隊的兵器有部分磨損得很厲害,和北狄對打的時候,士兵們總因這個而吃虧,問他不能把已經磨損卷刃了的兵器給他們換一換。朱大帥當時覺得,糧草不用朝廷cao心,但兵器好歹給點吧? 當時太子只說如今朝廷也困難得很,但他會盡力??墒菑奶犹与x伊春,已有時日了,未見朝廷給他們更換兵器也就罷了,限鹽鐵的令卻下達了!朱大帥都不知道說什么好。如今北狄確確實實南下了了,對方集結的時候,他就派人快馬加鞭將消息送往京城,也不知道朝廷這次會不會有所表示?增援他是不期待了,但他覺得,朝廷給點糧草安撫一下也好啊。要知道,他們是在為大梁打生打死的。 朱大帥長嘆一口氣道,“施眉啊,我覺得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了。我們在前面和狄羅一族打生打死,刑長風等人卻在我們身后使勁地擴大地盤,這樣不行啊。這回他們偷襲會寧,明天他們會不會偷襲綏化或者松花府等地?我覺得,我們應該想個辦法,讓刑長風等人忙起來,當然若是能幫忙分擔一下狄羅族的火力那就最好了?!?/br> 施眉欲言又止。 “怎么?有事就說事?!笨吹街\士這模樣,朱大帥就腦殼痛,這些人難道不知道自己腦袋瓜子好使,別人有時候想問題真趕不上他們嗎? “大帥,屬下明白你的意思??墒?,除非刑長風主動幫我們打北狄族,否則我們還真不好禍水東引,拉他們入場?!?/br> “怎么說?” “大帥,你看輿圖啊。北狄這禍水要引到新伊春,不管走哪條路,都需要經過我們新得的烏伊嶺鎮、湯旺河鎮、新青鎮三鎮中的一鎮?!?/br> 朱大帥看了輿圖,也無言了。 良久之后,他才喃喃地道,“jian詐啊,我們伊春大營真成了新伊春的第一道防線了。我們的身后有屬于我們的三鎮,不能退,一退,北狄首先沖擊的就是我們那三鎮?!?/br> 施眉也是滿心地懊惱,“怪我,完全沒想到這一點?!碑敃r不費吹灰之力得了三鎮,他只顧著高興了。 “當時,城主府那幫人做主將毗鄰我們伊春大營所在地嘉蔭縣的烏伊嶺鎮、湯旺河鎮、新青鎮三鎮劃分給我們時,我還當他們是好心……”朱大帥一臉的恍然大悟。 姚春暖:…… 她說這完全是她好心,他們相信嗎?當初她的確是出于讓他們方便管理的好意,才將緊挨著嘉蔭縣的三鎮劃分給他的。這三鎮地廣人稀,說是鎮,都接近縣的大小了,只是人口比較稀少,這才沒升級。她也很舍不得的好嗎? 第150章 既然刑長風姚春暖等人決定去見朱大帥與之商議對付狄羅族一事,當會寧這邊主脈絡一理順,他們就走了。許翀及姚春暖帶來的幾位原幕府成員留下,與許翀一起組成會寧新的領導班子。 大將軍他們走的時候,還帶走了會寧原來用于防御的六千兵馬,又給許翀留下了六千刑家軍,相當一個置換。這樣做,雙方的兵力不曾減少,卻保證會寧這邊不會出意外,能讓刑長風以及姚春暖等人更放心。 現在正是交戰之初,伊春大營與狄羅打得火勢,朱大帥坐鎮城門,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嘉蔭縣的。所以,需要他們親自去見朱大帥。 情勢如此,需要他們去見,那他們就去,這沒什么可說的。但君子不立危墻,防人之心不可無。于是他們決定兵分兩路,姚春暖帶著五千兵馬去見朱大帥,刑長風則帶著三萬軍隊就駐扎在紅星區。而且深入伊春大營,沒點別的準備怎么行呢? 朱大帥接到姚春暖傳訊說要來和他商議共同抵抗北狄族的消息,哼哼一聲,準了。 姚春暖等人來得極快。在伊春大營又一次抵住了敵方的攻城戰之后,他們就到了。 姚春暖聽到雙方攻防戰剛結束,堅持要去迎接朱大帥,接待他們的人只好將他們帶到了城門下。 朱大帥一下城墻就發現,姚春暖這次前來,帶上了蒙毅和周玉樹,以及五千兵馬。 朱大帥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你膽子真大?!本筒慌滤粫r起惡意,將她以及她這五千兵馬全都留在這里? 姚春暖笑而不語。別看她這次來的來只有五千兵馬,兩千騎兵,三千步卒。但這五千人都是軍中好手,且配合默契,可以算是刑家軍中的精英團了。如果真的發生兩軍械斗,這五千兵馬,足夠護著他們與侯命的三萬軍隊匯合的了。 這會戰士們正在打掃戰場,有些狄羅族士兵沖上了城頭,當時就被收拾了,只是當時將士們都在防守,尸體也只是搬運到一邊,沒來得及處理,而且里面可能還有沒有死透的狄羅人,需要補刀。 還有城墻根下,也得下去一些人去處理雙方人員的尸體,首先是將自己人和狄羅人分開來。己方的士卒還得檢查一下有沒有活著的,如果還有活著的,只是受傷嚴重的話,就趕緊送回城里醫治。至于狄羅人的尸體,就收集到一處焚燒。那么多血跡和尸體要是不處理的話,一腐壞就容易引來蒼蠅蚊蟲,還會引發瘟疫,這些他們都是知道的。 姚春暖看著他們的處理,點了點頭。 在將士們準備給還活著的北狄人補刀之時,姚春暖連忙說,“等等,朱大帥,那些受了傷的北狄人能不能先別殺?” “怎么?” “這些北狄士兵還活著,殺了多可惜啊,你把他們送給我們唄?!?/br> “你要這些北狄人做什么?”說實話,朱大帥對年年南下侵略伊春的北狄人是一點好感也無。 “做奴隸??!”姚春暖理直氣壯地道。 朱大帥:“不是,你們新伊春竟然吝嗇人力到了這種地步?”伊春軍屯具體有多少屯民他是不知道,但是大幾萬是沒跑的了。都已經這么多人干活了,還缺奴隸? 這時施眉也插了一句嘴,“對啊,姚功曹,聽說你們伊春軍屯那里已經有一萬多的北狄奴隸了,這還不夠?” 姚春暖嘆氣,“哪里夠哦,再來一兩萬都不夠用呢。奴隸,那是多多益善。比如開荒挖河道清淤泥挖礦等等這些重活累活交給這些俘虜去干多好。要是這些活都干完了,還能讓他們上山打石,然后修路鋪路啥的?!?/br> 聽到這些,朱大帥和施眉面面相覷,心里同時浮現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些北狄俘虜太慘了。 看兩人的神色不對,姚春暖連忙道,“大帥,你們別可憐這些侵略者!我這也是給他們一個為自己曾犯下的惡事贖罪的機會,贖罪后下輩子他們就能投個好胎了,免于畜生道,他們會感激我的?!?/br> 朱大帥:……忽悠吧,你就使勁忽悠吧。你這張嘴,真是騙人的鬼。 不過,將姚春暖的話聽進去后,朱大帥沉默了,這些挖河道修路的活都是老百姓們的徭役,雷朋在伊春當了七八年的太守,他可從來不會憐惜民力。 他尚來不及感慨,就又聽到姚春暖說話了。 她說,“而且我們新伊春家大業大的,不管是種植和養殖都需要大量的人手來做。對了,還有各種工坊也需要大量的人手。當然,這些精細活不敢交給這些北狄奴隸,但他們可以去做臟活累活,把我們的屯民啊老百姓啊解放出來,去干精細活?!?/br> 朱大帥黑臉,這是來眼饞他的是吧?滾蛋!“行了,別啰嗦了,那些活著的北狄人,你要就拿去!就當抵了先前你們派工匠來幫忙的人情了?!?/br> “那就太感謝朱大帥了?!?/br> 姚春暖帶來的將領上前查看后說道,“功曹大人,這些狄羅族人都受傷了,有些傷得還蠻重的,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定呢?!?/br> “這些不用多作考慮,先把他們關押起來,然后也不必浪費大夫和藥材給他們治傷,每天給點干凈的食物和水,能活下來幾個是幾個?!币Υ号脑捦淇岬?,但這確實是她的想法。對待這些侵略者,治傷是不可能治傷的,給點干凈的食物和水已經是她的極限了,熬得下來就做奴隸,熬不下來就去死唄。 姚春暖想了想,又交待道,“還有,如果活下來的狄羅人,有過于兇狠的,讓看守的士兵不用顧忌,對這樣的人,該抽抽,該打打。實在窮兇惡極的,弄死也沒事?!?/br> 將領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其實曹工大人不交待也沒關系,他們原軍屯出身的人,就沒有不知道她對北狄俘虜的態度的。就一句話,你北狄俘虜就是不如我們的屯民珍貴! 嘶,夠狠心! 朱大帥和施眉就在一旁聽著,當下只有這么一個念頭。另外就是,姚春暖這么交待,分明是把看守的士兵的命看得比狄羅人重得多得多。別人怎么想他們不知道,但如果他們是看守的士兵,只到這番話,第一個念頭就是窩心。嘖,這收買人心的手段,杠杠的呀。 這時,已經是晚飯時間,伊春大營的將士們包括朱大帥都累了一天了。 現在這時候也不適合談事,于是朱大帥大手一揮,“難得你們來我們伊春大營做客,走,本大帥請你們吃一頓!” 說著,他們就一路往大帥的主帳走去。這會,有部分士兵已經吃上了晚飯了。 他們正好經過一處分發飯食的地方,姚春暖忍不住佇足觀望,卻是越看越眉頭緊皺,每個士兵手里拿著拳頭大小的窩窩頭兩個,一碗稀疏的雜糧粥還有一勺水煮的不見一點油腥的青菜! “朱大帥,你就給你的士兵們吃這個?” 朱大帥也停下來了,“咋的了,不都一直這樣吃嗎?”這些能吃飽的。 他知道戰時吃這個,伙食是有點差了。但他也沒辦法啊,朝廷一點糧草不給,原來的軍屯又被他們給搶了,不省著點能咋辦? 姚春暖都給氣笑了,雖然他們搶了軍屯,也按往年最高收成的分三之一分他糧食了。說得好像他每年都能拿走軍屯的全部收成一樣!往年他除掉軍屯屯民的花用,也就拿走三分之一這么多吧?畢竟當初士兵和屯民的比例是三比七,屯民的嚼用也是一筆大花銷。后來他自己又在屯民里挑走了一半兒好的士兵,多養了人,自己不得多努力努力? “不是啊朱大帥,你不是剛從伊春軍屯拉走四十四萬石糧食嗎?好歹給戰士們吃好點吧?” 朱大帥臉色一變,以為她故意說這話是在挑撥離間,朱大帥生氣了,“那你們說說,你們都給底下的士兵們吃啥子?” 兩人說話音量不小,惹得伊春大營附近吃飯的戰士們都朝他們看了過來。 他生氣姚春暖可不怕,而且她心中某個念頭一閃,就決定和朱大帥說說他們軍隊里的伙食,“那你可聽好了,我們那邊的將士們每天的吃食,主食以糙米飯、粗面饅頭、雜糧餅子為主,管飽,不夠就吃到夠,但不許浪費!每天伊春軍屯必殺豬羊八頭,雞鴨若干!湯水,每頓都有,有時是紫菜蛋花湯,有時是其他的菜湯,做哪個湯端看廚房大師傅的心情,樂意做哪樣就是哪樣?!北M管這些湯水有點假,肯定不如自家做的時候放料那么實在,但聽將士們的反響,還是很熱烈的。 他們伊春軍屯十幾萬人,其實每天殺豬羊八頭,三頭給是預留給屯民的,五頭分發給士兵食堂。這些豬羊雞鴨看似多,可分攤到每個士兵頭上,也就只能沾點油水葷腥罷了。 這還是量入為出的結果,沒辦法,現在生產力還是不夠,每天拿出這個數量的豬和羊,已經是軍屯的極限了。 先前伊春軍屯鼓勵種植,養殖方面,各家自養牲畜也是鼓勵的。如今軍屯自有豬場、牛場、羊場若干,咳,還有雞場!后者是周玉樹的最愛。不過他喜歡自己圈個山頭自己養上一些。 伊春的濕地資源豐富,水域湖泊也多,他們軍屯附近就有河段湖泊,養鴨子極為便宜。所以伊春軍屯每每出攔的鴨子也多,還有鴨蛋也多。 重點是,軍屯養的豬都是煽過的,長得就快,加上軍屯里春夏之季,青飼料特別多,他們也舍得喂,每一頭豬長得都非常肥壯,養個半年,都有一百斤以上,且rou質很好。 他們軍屯的豬出欄時一試,一下子就越過牛rou羊rou,成為軍屯里最受歡迎的rou類。 咳咳,加上姚春暖本人比較重口,豬內臟她是吃的。爆炒豬肝腰花兒、青橄欖豬肺湯、醬爆肥腸、瘦rou粉腸粥、豬肚雞,這些菜在她的口述下,被羅素衣還原之后,吃過的人,也和她一樣,愛上了這口。因為她的帶動,他們軍屯的豬內臟的價格就沒下來過。 小戰士們眼巴巴地看著朱大帥和姚春暖,呲溜,原來伊春軍屯的士兵們伙食都這么好嗎?他們的伙食什么時候也能這么好呢? 朱大帥心里酸酸的,同時又很生氣 ,刑家軍那些將士們能吃那么好,全賴他和雷朋各自貢獻了一所寶庫??!她現在還要在他跟前炫耀? 第151章 姚春暖嘆了口氣,說道,“所以說朱大帥,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br> 朱大帥:???他又咋了? 等回過神來時,朱大帥才發現原來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話給禿嚕出來了。 其實施眉很想勸他家大帥一句,想開點,好歹您還有兩座寶庫,雖然暗地里的秘庫變成了明面上的寶庫,但它們好歹還在不是?想想雷朋,真的是毛都不剩,連人都沒了。 “你沒想明白一個問題,你給你的士兵吃這樣的軍糧,難道是想重蹈覆轍?”姚春暖是真的覺得出生入死的將士們應該吃得好一點,瞧瞧,好些都是十五六歲的男孩子,在后世那還是未成年,在這里已經拿起武器和外族打仗了。所以她才一直和朱大帥嗶嗶。 “你什么意思?”朱大帥感覺自己心臟在緊縮,他剛才提起他的兩座寶庫,她就提到重蹈覆轍這四個字,太嚇人了。 “你這樣沒成算極了,你要明白,軍隊才是你立足的根本。你兩座寶庫的金銀堆著放著,糧倉里的糧食也是堆著放著。你難道沒想過,要是你沒有軍隊保護,你的寶庫你的錢還能保得住嗎?大帥啊,你不會以為一直靠這點兵力,就能守住你的兩個寶庫吧?” 朱大帥這下是真跳起來了,防備又帶點敵意地看著姚春暖,“你到底什么意思?打我寶庫的主意?”那兩座寶庫以及裝糧食的糧倉都是他的命根子??!不容有失的那種。 “不是我打你寶庫的主意,而是打鐵還需自身硬啊,你自己軟弱,就會被當成軟柿子來捏,沒有我們打主意,也還有別人,比如狄羅人。要是你們敗了,你覺得狄羅人會好心地放過你的糧倉你的兩座寶庫嗎?”其實姚春暖知道,朱大帥純粹是摳門的勁兒犯了。伊春大營這伙食擱災年擱平常已經算可以了,但現在是在戰時啊,還不讓戰士們吃飽吃好,然后有力氣和狄羅人打生打死?贏得更大的生存下來的幾率? 朱大早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錢只有用起來才是錢,放在那里,只是破銅爛鐵而已。把糧食把錢拿出來,好好培養你的軍隊吧。如今這世道,唯有自己拳頭硬,才能活得好,不被欺負?!?/br> 朱大帥最后一咬牙,吩咐人去搬糧食。 周圍伊春大營的士兵崇拜地看著姚春暖,天呀,這位姚功曹大人也太好了吧,竟然為他們向大帥爭取到了更好的伙食。 姚春暖身后的刑家軍們個個都不自覺地抬頭挺胸,這么好的長官,是他們刑家軍的哦。 自家士卒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姚春暖,這讓朱大帥有點郁悶。 朱大帥不算頑固的做法,讓姚春暖很高興,沒枉費她費了這番唇舌,高興之下,她給朱大帥出了一個生財之道,“朱大帥,這就對了嘛。而且,你要是把你的軍隊養得兵強馬壯,完全可以反過來去搶劫狄羅族啊,這樣就能填補自己花出去的錢財了?!毖蛎鲈谘蛏砩?,不虧噠。 這說法讓周圍聽到的士兵瞪圓了眼睛,原來還可以這樣嗎?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些士兵的驚訝,姚春暖注意到了??粗@些一張張猶顯稚嫩的臉,好些都是十四五歲的孩子,在后世,也就是上初高中的年紀,加上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的禮義廉恥德的教育,讓他們想法很是單純。估計他們只想著怎么打退了狄羅人,然后解甲歸田,得些銀子回去置幾畝娶個媳婦生幾個娃,這在他們眼里,估計是最好的結局了。但還有另一個更大可能的結局,就是死或者殘。 但姚春暖的這番話,卻與他們所聽到過的,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