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日光灑落進房間，將陰影趕到角落。

    賀凜川的一雙眸子也被日光映照亮了起來。

    一身紗衣的杜婉兒走了進來，她的臉上仍然是往日一般的溫柔笑意，但她的雙眼卻微微紅腫，顯然是哭過。

    “發生了什么？”

    因為太久沒有說話，賀凜川聲音有些沙啞，自從落難后，沒人再有耐心和他說話，對他更多的是譏諷，只有杜婉兒會在宗族子弟一次又一次為難他后與他聊天，溫聲安慰。

    這么久以來，他說話最多的也是杜婉兒。

    杜婉兒搖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眼淚就落了下來。

    賀凜川頓了頓，抬手過去，似乎是想擦去她眼角的淚水，但看著自己被毯子蓋著的一雙腿，終究還是將手收了回來。

    他眼中滿滿是對她的關心，還有隱約的怒氣，仿佛只要知道了是誰惹她不開心就會替她除掉那個人。

    可惜……

    杜婉兒眼底閃過一絲遺憾。

    她掏出一方帕子優雅地擦去淚水。

    賀凜川眼睛定在了那雙帕子上，眼底情緒翻涌。

    杜婉兒被帕子掩住的臉上有一絲得意。

    賀凜川被剖去金丹廢去雙腿的那天，她就是用這方帕子替他一點點擦去臉上的血漬。

    這樣的恩情，胡菲菲怎么都搶不走。

    陽光下，少女剛哭過的面容梨花帶雨。

    就在這時，窗邊突然傳來幾聲掌聲。

    “啪，啪，啪?！?/br>
    胡菲菲帶著看戲一般的神色，一邊拍手，半個身子從窗外探進來。

    少女沐浴著晨曦，皮膚仿佛透了陽光的玉石，整個人散發著光輝。

    只是一個照面，杜婉兒就露了怯，但看到旁邊的賀凜川半分不為胡菲菲美貌所動，她又放下了心。

    怕什么，賀凜川是她救下來的，以賀凜川的心智，又怎么會單單為外表迷惑。

    想到這兒，她鎮定了些許，冷冷盯著胡菲菲：“你來干什么？”

    胡菲菲笑了一聲：“杜小姐怕是忘了，這里現在是我的了?！?/br>
    杜婉兒暗暗咬牙，一旁的賀凜川眼中閃過一抹暗色。

    他抬起頭，靜靜盯著胡菲菲：“什么意思？”

    胡菲菲攤手：“字面意思?！?/br>
    杜婉兒：“胡姑娘還望三思，你治好少主是大功一件沒錯，但凜川他不是物品，不是你要杜家就會獎給你的?！?/br>
    胡菲菲心道好一番正義凜然的言辭，于是為她鼓了鼓掌。

    杜婉兒警惕道：“你干什么？”

    胡菲菲：“沒什么，就是覺得婉兒姑娘說的有理，我這就去找長老重新商討獎勵?！?/br>
    杜婉兒眼里有片刻的慌亂，她就是想在賀凜川面前阻攔胡菲菲，讓他知道自己反對杜家作為獎勵把他送給胡菲菲，但她本質上從來沒有想過胡菲菲會被她攔下來。

    況且相比于胡菲菲提關于杜少城的要求，胡菲菲最后要了賀凜川杜婉兒實際上是滿意的。

    長老本身就對她有意見，一定不能讓胡菲菲重新找長老要賞賜。

    話雖如此，在賀凜川面前，杜婉兒還是要先維持住自己的形象。

    她按捺住想要立刻追上胡菲菲解釋的心思，強自淡然地對賀凜川說：“胡姑娘太不懂事了，她這樣把你當作物件要來要去實在荒唐。你放心，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勸說她?！?/br>
    說完，杜婉兒控住不住地焦急地向窗外看了一眼，眼見胡菲菲的背影還沒走太遠，她略放下了心。

    賀凜川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靜靜看著杜婉兒，片刻后，他垂下眼眸。

    “嗯，去吧?！?/br>
    安撫完賀凜川，杜婉兒松了口氣，連忙追著杜菲菲的背影追出去。

    看著她倉促略顯狼狽的背影，賀凜川抬目看向更遠處那個出塵的背影，眼中一片暗色。

    杜菲菲知道杜婉兒會追過來，所以故意走的不急不慢，就等著杜婉兒在她面前表演雙面人戲法。

    卻沒想到還沒等杜婉兒追過來，她先贏面碰上了杜少城。

    修真界人才輩出，有手巧的匠人早就能制造出各種精妙的物品，就比如此時杜少城身子底下做的輪椅。

    看見胡菲菲，杜少城眼睛一亮：“醫仙meimei，這是去哪呀？”

    胡菲菲被這個稱呼噎了一下，余光中看見不遠處正奮力趕來的杜婉兒，刻意提高了聲音說：“你們府上的杜婉兒說了，賀凜川不能被當成物品送來送去，我這正要去找長老問問怎么回事呢，怎么當時說好了的又變成不能給了。既然如此，我胡菲菲也不是那等不講理的人，不如就換個獎勵吧?！?/br>
    杜少城一聽見杜婉兒又來事心里就冒火，賀凜川雖然在杜家過的不怎么樣，但吃的用的哪樣不是杜家出的，杜婉兒每次提前去分發生活用品的庫房領東西再親手發給賀凜川的事情他都知道，但此時家里需要用到賀凜川了杜婉兒卻百般阻撓，實在挑起了他的怒火。

    杜婉兒剛踉踉蹌蹌跑過來就對上杜少城滿是怒色的一雙眼睛，她心頭一跳，在杜少城說話之前搶先開口：“胡姑娘怕是對我有一些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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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這杜婉兒維護起形象來的確是挺積極的，一人面前一張臉，胡菲菲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示意讓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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