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明姮展顏歡喜，挽著容循偏頭看他， “皇叔，你說好不好？”

    容循垂眸間被她一問，驀然無言。

    她如此天真地將他也規劃在她以后的日子里，教人無法拒絕。

    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氣氛一時靜下來，明姮奇怪地晃了晃他的手，“皇叔?！?/br>
    “阿姮?！比菅词譅孔∷?，低眉道，“皇叔不能和你一起?！?/br>
    明姮看著他，熾熱的心慢慢靜下來，漸漸涼下去。她笑意消散，眼睛有些模糊，“為什么......”

    為什么皇叔不能和她一起，她去哪里都想和皇叔在一起。她傷心地望著容循不肯移開視線，可王爺卻一個字也解釋不了。

    “阿姮?！倍螌⒁皳嶂裙?，令她看向自己，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歸途。就像小侯爺，他也不能陪你走遍四處。他身負家國，肩擔責任。他的前途在京都，不在江湖。還有你的長姐明鏡，小公主善禾，再或者，是年紀輕輕的小皇帝?！?/br>
    他的聲音緩緩地流過，像眼前潺潺的河水。一點一點地漫過心臟，淹沒了所有。

    “他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墒前?，你不一樣，你屬于哪里？護國侯府嗎？還是攝政王府？我想你都不能自信而確定地告訴我，你屬于那里?！?/br>
    他說的沒錯，明姮吸了吸鼻子，有些想哭。她原本一直覺得，王府或許是她的家?？善鋵嵅皇堑?，她是代嫁的明府二小姐，是掛名的攝政王妃。

    在這京城里，她唯獨不是明姮。

    她真笨，皇叔是攝政王，不只是她的夫君。他怎么可以和她一起四海為家，游山歷水。

    要離大人半晌未言，眼下卻開口道，“京城還有事情未盡，二小姐可以仔細地考慮來日去處?！?/br>
    “是，阿姮，你好好考慮?！倍螌⒁澳竽笏亩?，“我都隨你。你若是舍不得，我們就不走?！?/br>
    “我......”明姮攪著自己的衣裙，糾結落寞地垂著腦袋。

    她不知道。

    她很舍不得皇叔，舍不得京城里所有的朋友?？墒撬埠芟牒蛯⒁案绺珉x開這個繁華的地方，去看看外邊，看看是什么讓娘親如此執念，如此放不下。

    她從來都沒有做過什么人生的決定，只是迷茫悵然，失落難過。

    倘若能夠圓滿該多好。

    容循手掌在她頸后安撫，明姮的情緒也慢慢緩和。她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段公子，我想二十七齋或許找過你？”

    容循忽而問道，段將野看向他，也不隱瞞， “是，有人想要秋意濃解藥?！?/br>
    “是言公?！比菅瓎?，“我想知道你會不會給?！?/br>
    段將野笑了笑，直白地告訴他，“王爺，行走江湖最要講道義。我可以告訴你，言公手上有一塊玉佩，雖不知道他從哪里來，但那的確是我師父的信物。攜玉佩者的條件，我無從拒絕，必定踐行?！?/br>
    “好?！比菅⒉灰馔?，“但我也想向青山左丘討一個人情?！?/br>
    段將野若有意趣地笑了聲，他手搭在彎曲的膝蓋上，悠然地搖著扇子。

    “攝政王的面子自然是要給的，即便是沒什么交換條件，我能幫也一定會幫?！?/br>
    他這些日子在京城，就是幫他的。

    “但我覺得攝政王這次要討的人情恐怕會讓我為難?！倍螌⒁耙庥兴傅?，“不管言公是何人，只要他以玉佩換我承諾，我便絕不會出賣?！?/br>
    “我會盡量不讓段公子為難?！比菅粗?，眸色如這遠山的天暮，“既是江湖規矩，本王也有可以換你左丘人情的條件?！?/br>
    “什么條件?！?/br>
    “明姮的自由?！?/br>
    他平淡的語氣，險些讓明姮錯覺自己聽錯了。她抬眸看他，甚至問不出什么話來。

    段將野看了眼明姮，暗自嘆息。

    遇上容循這樣的男人，也算是這丫頭的劫數了。他如此決斷，深謀遠慮，將他這個掛名的攝政王妃利用的徹底。

    江湖不比朝堂，他太聰明了。以這個條件討青山左丘的人情，順理成章。

    段將野低頭笑了笑，只道，“我會交解藥。至于其他的，但聽攝政王吩咐?！?/br>
    第57章 糾結

    謫居上房，明鏡聽完明姮的話倒的茶都灑在了外邊。

    “什么？！”她站起來，“皇叔為何要和離，當初是當初，現在你們......”

    “現在其實也沒什么關系?！泵鲓?，無精打采地撐著下巴，“皇叔也沒碰過我，也不需要對我負責?！?/br>
    “沒碰你？”

    明鏡詫異之余不由皺眉慨嘆皇叔長算遠略的心思，她牽過明姮的手，認真地看著她，“可是阿姮，你真的要打算離開京城嗎？”

    明姮低頭轉著茶杯，悶悶道，“我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從皇叔說還她自由開始，到現在都是恍惚的。她本來以為自己真到了這一天會哭的特別傷心，會纏著皇叔鬧。

    可是她心里莫名平靜地像一潭深水，連丟塊石頭也蕩不起幾層漣漪。

    她腦袋里亂糟糟的，好像連傷心也不會了。

    明鏡也悵然若失，她摸摸明姮的臉，“阿姮，你舍得我和阿澈嗎?！?/br>
    “不舍得?！泵鲓敛华q豫地回答，她當然舍不得。最親的人都在都城，她只是想一想倘若離開的假設就已經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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