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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不住笑,偏頭對著窗外,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 這副樣子。 哪副樣子? 表里不一的偽裝者? 他有的選嗎? 一切塵埃落定,他卻沒有絲毫釋然的感覺,那晚送走了老成,他蹲在校門口邊的大樹底下,又開始打火抽煙。 夏天總會有滿天的星星,這是每年他距離他爸最近的季節。 青霧入了眼,夜色越來越模糊,有個人朝他走了過來,拿了瓶酸奶,和一包紙巾,遞到他跟前,跟他說了句別哭了。 他抬頭瞧了他一眼,那人沖他客氣地笑。 那是一種高姿態俯瞰弱者的姿態,笑容里帶些刻意的關懷,做樣子的成分大于他實際行動表現出的真誠,望向他的那雙眼里,是蹩腳到甚至有些愚蠢的故作老成。 什么是少年? 他早就不是了,眼前人才是。 成年人是不會努力去長大的。 習慣使然,對方笨笨的,他也就變得笨笨的,掐了煙,抹干淚,沒接紙巾,接了酸奶,有些靦腆地說剛來校不習慣,有點想家。 真可惡,可他就是這么愛裝。 對方貌似特別熱衷于通過幫助別人來獲取自己心理上的滿足,短暫幾句交流,互串了彼此的姓名班級,那人挺驚喜發現他們是一個院的,二話不說拽著他就要請他去吃飯,巴拉巴拉一大堆安慰他的話,八婆念經似的,他越聽越想笑。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笨的人? 這種人,一看就是父母雙全,被人捧在手心里長大的。 挺有意思的,他好久沒交朋友了,晚上回去后,他撐著肚子躺在床上,不自覺地彎起嘴角,覺得未來可能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難過。 不過那人在開學第三天軍訓就忘記了他的名字,他不禁有些惱火,后來那人受了傷,他在隊伍里喊著要陪他去醫務室,他也不往他這邊看。 也許是享受慣了這種眾星捧月般的待遇,來校見過的人也不止他一個,三天忙忙碌碌,他估計早就忘記了他的聲音。 重編連隊的時候,他故意站在他的身后,讓他天天看見他。 很自然的,他們又熟絡起來。 因為初次見面時,他表現得“孤單可憐又悲觀”,修養使然,那人吃飯時,會主動叫他一起,給宿舍買的零食,也總會多出一份來送他,如果辦事順路,也會幫他帶飯打熱水,聊起天,那人勸他三餐都得吃,勸他少抽煙,老父親似的,愛嘮叨說教,也會暴露愛炫富耍帥臭顯擺的本性,又蠢又笨又智障,做的明明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他卻在很多個瞬間都想哭。 他想著,如果他也能為他做點什么,刀山火海他也愿意去下。 當時軍訓,左邊站了個挺清冷的男生。個子高,皮膚白,話少,看著特別干凈,他離他稍微近點,就能聞到那人肩上淡淡的竹葉香。 他也很喜歡他,不管是人后那個陰鷙冷漠的林錚,還是人前的陽光少年胡皓,只要一站在那人身邊,他就覺得自己也跟著他一塊兒干凈了。 那個男生叫沈輕,邢祿喜歡沈輕,是他跟他在一起后才發現的。 談戀愛前,他不覺得自己是會喜歡男生的那種人,只是偶然有天夜里上廁所,不小心聽到邢祿在陽臺窗戶那里給他叔叔講電話。 邢祿說,自己進大學后遇到一個很喜歡的男生,但就目前情況來看,和他當朋友貌似比硬追人強求更合適,言語里帶著失落,說之前懵懵懂懂了好幾年,都沒嘗過戀愛的滋味,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的秘密,可能這四年,也就這么跟高中似的那么過去了,還挺遺憾的。 他細細回想了那人對他的好,自作多情地就以為對方喜歡的是自己,糾結失眠了一夜后,第二天就去找他告白了。 他想著,要是他主動一些,那人就不會有那么多的為難。 那人聽完他的告白后很懵,吃驚的樣子呆呆傻傻的,很可愛,他突然也就有了沖動,情不自禁吻了上去,抓住了一個地方,就再不肯撒手。 他們就這么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邢祿還是一如既往地對他好,甚至為他做到更多,但那人并不經常吻他,他也沒從他眼里看到沒那種心愿得償的開心,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夠好,但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男朋友對他無微不至的關心,享受著他們共有秘密的曖昧,還有對方那些為哄他開心給他講的小情話。 那時,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每個人都對他很好,他徹底融進了自己的新身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釋放和快樂,一想到自己被那樣溫柔的一個人愛著,他胸腔就涌起陣陣的暖意。 他打電話給老成,要放棄那些捆綁在他身上的狗屁責任,放棄繼承權,林錚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他現在只想做胡皓,他想做他自己。 然后他就發現了。他發現邢祿喜歡沈輕。 羞恥心讓他簡直無地自容,但更多的是滿心的失望和委屈,他沒有顧忌那人的心情,他又變回了林錚,在那人嘗試著放下過去,嘗試著去愛他的時候,他怒火蔓延無法遏制,又一次被報復心煞紅了眼,然后殘暴地侵|犯了他。 他再不能把這人當成他報恩的朋友,他喜歡上了他,他不想讓他跑掉。 邢祿就像是天生的好脾氣,被他那樣殘忍地折磨了一夜,睜眼后第一反應,是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爬過來抱住他,小心翼翼地跟他講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