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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輕偏頭瞥向桌上的新水杯,目光落在黑色磨砂瓶身上,去看那只用銀線勾畫出的卡通機器貓,和一句簡短的英文。 All the best wishes for you. . 今天是新生軍訓的第十三天,下午沈輕照例拎著江簫的水杯去旗桿底下集合,老遠就見邢祿在那邊拿著手機跟胡皓臉對臉說話。 “我這人不太喜歡別人掛我電話,”邢祿低頭擺弄著手機:“如果我給你打電話了,你記得等我這邊先掛斷?!?/br> “行,”胡皓點頭:“沒問題!” “我也不喜歡對話打太多字,”邢祿說:“太累?!?/br> “小事兒!”胡皓說:“我給你發語音,或者打電話?!?/br> 邢祿抬頭看他一眼。 胡皓朝他咧嘴笑。 沈輕眉心猛地一抽。 “沈輕!”胡皓先看見了他,朝他揚了下手里的手機:“正好,咱倆也加個微信!” 沈輕看向邢祿,邢祿別開頭,眼神四下飄忽,有點不自在的咳了一聲。 沈輕嘖了聲,走過去放下杯子,掏手機和胡皓加微信。 “誒,你倆不加一個?”胡皓抬頭問了句。 “加過了?!毙系摏]敢看沈輕。 幾天前他們的微信就已經加上了,倆人沒怎么聊過,邢祿是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又撞上609那個脾氣不太好的學長接電話,沈輕作為一個冷漠的話題終結者,也沒什么好跟邢祿說的。 過了一會兒,趁著胡皓去上廁所,邢祿膩膩歪歪的站到沈輕旁邊,清清嗓子,問:“額,咳咳,我們之間……沒什么事兒吧?” “我們之間,”沈輕淡聲道:“本來就沒事?!?/br> 邢祿松了口氣,心情愉悅起來,說:“沈輕,我就欣賞你這一點,夠識大體!” 沈輕冷嗤一聲。 “沈輕,不管以后怎么樣,”邢祿看著他:“你都是第一個讓我心動的人?!?/br> 沈輕:“胡皓回來了?!?/br> “啊,”邢祿開始喊:“但是這個初戀??!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沈輕:“……” . 臨近軍訓收尾,后兩天沒什么需要練習的新項目,四十個連從昨天上午開始,就為準備軍訓閱兵儀式不停的排隊列方陣、繞著cao場一遍遍踢正步走隊列。 一些因為身體原因沒法參加軍訓的學生,組成一個連的道具組,負責場內表演要用的雜物整理。表演的節目都在之前的訓練項目中,男生軍體拳,女生匕首cao,部分骨骼精奇氣質出群的小子,被各連教官挑出來組了新隊伍,負責在全體學生在最終排大字時,站在主席臺底下揮紅旗。 七連漢語言的沈輕邢祿胡皓,還有二班另外兩個還算高的男生,很榮幸的當選“部分骨骼精奇氣質出眾的小子”,在別人走完隊形坐地上都歇著了,他們還得列隊跑去道具組扛大旗表演。 沈輕其實挺抗拒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他就是個普通人,集體榮譽感很有限,他沒周承傲那種天生熱情張狂的人強烈,也不像林柒那種會為了打造自身完美形象而過于刻意,但當張教官站在他面前,肅臉點名要他去的時候,他沒選擇拒絕。 也許是當初那個女生太讓教官失望,他現在服從了命令,不至于讓教官再感到心灰意冷,又也許,僅僅是為這個他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軍人。 下午排練,因為集體排大字的方陣亂七八糟,隊形中間二十個舉字牌的女生太矮,影響整體視覺效果,隊伍打亂了又重新排,一直持續到傍晚七點。 沈輕和邢祿他們那群骨骼精奇的人,穿著厚實粗糙的迷彩外套,挽著袖子,右手扶旗,軍姿挺立站在主席臺下方的cao場邊,忍著酷熱挨完了一下午南邊日頭的暴曬,各人臉上都是水光油面。 紅臉的紅臉,被曬黑的曬黑,快中暑的人,在太陽西落時的陰影下半死不活的強撐著,豆大的汗珠掉在腳底,澆濕了草坪上一小片的塑料小草,一群被蒸烤煮熟曬透了的人,渾身潮濕黏膩。 曬不怕,熱不怕,悶不怕,怕的就是又曬又熱又悶,空氣是堵塞的,熱蒙了連吸口氣兒都困難,沈輕抬手擦了把汗,已經開始佩服起霍曄那個天天自燒自烤賣可憐的人來。 身上流著軍人的血,霍公子其實也是條漢子。 cao場那邊方陣歇場的時候,總教官在臺上沖底下扛大旗一幫子人吹了個口哨,示意他們別亂動,保持原來的間隙,站著放松。 “好悶啊……”有個人揉了揉肩膀,惆悵的嘆息一聲。 “唉,我想吃涼皮兒,”胡皓悶熱得難受,皺眉望著遠處亂糟糟說話的排字方陣,一邊流汗一邊嘟囔著給自己畫大餅:“從冰箱冷凍層里剛拿出來的紅薯皮,唉,晶瑩剔透,吃起來筋道有嚼勁,胡蘿卜絲黃瓜絲帶著細碎的冰碴子,綠豆芽水分充足,我喜歡要雙份兒,再澆上濃香的芝麻醬和辣椒油……” “兄弟你別說了,”周承傲頂著一張被曬黑了的糙臉,吧唧兩下嘴:“我饞了?!?/br> “唉,”胡皓說:“我也饞,今晚上怕是去食堂吃不上了?!?/br> “食堂有綠豆湯,”有個人卑微開口:“咱們還能喝點湯根兒解解暑?!?/br> “校門口附近有賣冰粉的,”二班一男生提議:“咱們一會兒去吃冰粉吧?!?/br> “雖然我已經爛了滿嘴的口腔潰瘍,但我還是更想吃花甲粉和缽缽雞?!庇忠粋€人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