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都送了，”呂向霜把筆放回原處，念叨，“你們記得收著吧，可別扔在車后座上了，陶嘉不方便拿日記出去的時候可以帶上錄音筆?！?/br>
    顧俞將車停放在寵物醫院外邊，嗓音冷淡：“我幫土土記著就可以?！?/br>
    *

    呂向霜本來以為顧俞會自己帶烏龜去檢查，沒想到進了寵物醫院，顧俞停下腳步，開口：“土土，你過去吧?！?/br>
    陶嘉抱著石頭茫然看他。

    顧俞很有耐心地提醒：“給石頭掛號，然后找對應的醫生?！?/br>
    這是家規模頗大的寵物醫院，各項事務安排得井井有條，四周都是帶著自家寵物來看病的男男女女，陶嘉瞧見一個男人脖子上掛了條蛇，不禁害怕地往后退了幾步。

    “哥哥，”陶嘉小聲說，“他手里有蛇，兩顆牙齒的?！?/br>
    顧俞看了看，索性握住陶嘉的手，帶他到了掛號臺前，低聲安慰：“好了，現在沒有蛇了?！?/br>
    陶嘉這才開始笨拙地給石頭掛號。

    “我的烏龜要看病?！碧占坞p手托著布袋子里的石頭，遞給窗口的工作人員看，難過地說：“它好像得了癌癥，肚子上生了好大一個腫瘤?！?/br>
    “……”工作人員也疑惑了：“那掛個手術科？”

    陶嘉戳戳石頭的腦袋，下定決心般道：“好吧，那就給它做手術，但要最好的那種?！?/br>
    工作人員飛快地在電腦上cao作，并且開口：“可以，手術咨詢和預約費共兩萬八千整?！?/br>
    陶嘉低頭從口袋里找手機準備付錢。

    呂向霜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剛要出聲，就見顧俞伸手攔住陶嘉的動作，輕聲說了句什么，然后抬眼對窗口內的工作人員道：“抱歉，掛個普通急診就可以?！?/br>
    工作人員明顯很失望：“一個號嗎？一百五?！?/br>
    陶嘉拿著掛號單，問：“為什么不能給石頭掛手術科呢？”

    “土土，”顧俞捏了一下眉心，似是有點無奈，“石頭不一定得了癌癥，就算是，也應該先檢查過了是什么病，才能擬定手術方案?！?/br>
    陶嘉明白了，乖乖去找診室。

    目送陶嘉帶著石頭進了龜類診室，呂向霜不放心地問：“就這樣讓他進去？咱們土土不會馬上就給烏龜預定個三十萬的開膛手術吧?！?/br>
    顧俞：“不會?！?/br>
    呂向霜用懷疑的眼神看他。

    顧俞又說：“土土綁定微信的那個銀行卡快沒錢了，他忘了要轉賬過去?！?/br>
    呂向霜：“……”

    呂向霜更加奇怪了：“咦，你怎么沒幫陶嘉搞定這種小事？”

    醫院里有點悶，顧俞脫下黑色的羽絨外套放在長椅上，聞言抬眼，平靜道：“我在教土土獨立?！?/br>
    呂向霜反應半天，試探性問：“萬斯提議的？”

    “不算完全是，”顧俞今天其實很忙，拿出手機開始回復消息，一邊分心和呂向霜說話，“他的治療方案，我似乎發過給你?！?/br>
    “啊對，”呂向霜撓頭，“但是萬斯建議你強化訓練陶嘉的記憶，這和獨立有什么關系……”

    顧俞垂著眼睫看手機，語氣很淡：“我并不認可他的方案?！?/br>
    呂向霜摸著下巴：“實話說，疼痛應激那種療法，是有點偏激……不過這也得看你們的意見嘛?！?/br>
    “所以我換了一種方式，”顧俞道，“我會教土土學習一些東西，反復多次，記錄第二天的留存印象，看看有沒有作用?！?/br>
    “溫和性的緩步治療?！眳蜗蛩u價：“聽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這樣更適合。用學習來代替強制應激，雖然慢，但總比天天看陶嘉哭鼻子強多了?！?/br>
    顧俞沉默了一會兒，給手機鎖屏，放進兜里，低低開口：“我不會讓土土哭的?！?/br>
    呂向霜沒聽清：“什么？”

    顧俞卻沒有再重復了。

    陶嘉和石頭還在診室里沒有出來，呂向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問顧俞：“你是不是……嗯，對我師兄有點意見？”

    其實顧俞的情緒表現很淺，至少今天憂心忡忡的陶嘉暫時還沒發現，而呂向霜作為他為數不多的朋友，很難得地察覺到了這微妙的一點變化。

    “是，”顧俞倚墻而立，坦然承認，“他不該送土土那支筆?！?/br>
    呂向霜想了想：“可能萬斯挺喜歡陶嘉的性格，所以……”

    “不管是什么原因，”顧俞輕輕打斷他的話，俊秀的臉上沒什么太多表情，“我沒興趣知道?！?/br>
    呂向霜失笑：“你這占有欲，還真是……”

    顧俞垂眸摩挲著口袋里的手機，觸手有些凹凸不平，那是陶嘉給他選的派大星手機殼，半晌開口：“我不是什么圣人，總有欲望的?！?/br>
    呂向霜挑眉：“那支筆是你故意扔在后座的？”

    差點就掉進縫里看不見了。

    “不是，”顧俞說，“土土忘在那里的，我沒收起來而已?！?/br>
    呂向霜聳肩，對顧俞這種骨子里的清高表示了解。

    “話說回來啊，”呂向霜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你教陶嘉學習，教點書本知識不是更方便訓練記憶嗎？怎么需要教……呃，給烏龜掛病號？”

    呂向霜明明記得，之前顧俞把陶嘉寵得無法無天，別說是生活技能了，就連路都舍不得讓陶嘉頂著太陽多走一段，天天開車接人上下學。

    顧俞正要開口，兩人忽然聽見旁邊的診室里發出砰地一聲響，似乎是什么東西掉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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