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驚訝地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沉入湖心，而顧俞的神情一直沒有多大變化，仿佛看著的不是一條人命似的。

    下一刻，陶嘉聽見不遠處傳來不尋常的喧鬧聲，學校的保安和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沖了過來。

    在保安下水撈莊霖的時候，兩個警察走過來，詢問陶嘉和顧俞：“你們誰報的案？”

    顧俞語氣冷靜：“是我?！?/br>
    顧俞向他們提供了莊霖跟蹤陶嘉進小區的監控錄像，以及被換過藥的醫院化驗記錄，指控莊霖故意傷害罪。

    陶嘉抓著石頭站在一邊，顧俞做完簡單的筆錄，過來牽住他，嗓音溫和了下來：“土土，我們先回家?！?/br>
    “……”陶嘉呆愣愣地被他帶走，上了車，一直到回到住的小區，才想起來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沒有完成。

    他本來在今天訂了酒店頂樓的海景套房……看了眼快接近十點的時間，陶嘉沮喪地想，他和顧俞在一起后第一個二月十四算是廢了。

    都怪莊霖。

    掌心里傳來細微的癢意，陶嘉低下頭，和伸長脖子看來看去的石頭對上了視線，輕輕碰了碰它的腦袋，陶嘉小聲說：“情人節竟然要回家給你治殼子?！?/br>
    石頭蹭蹭他的手指。

    回到家，陶嘉又接到了唐女士的電話。唐女士的聲音聽起來很慌亂，但還是盡量鎮定道：“土土，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陶嘉坐在沙發上，看著顧俞拿了雙氧水過來，說，“但是我的烏龜受傷了?！?/br>
    唐女士憂心忡忡道：“沒事就好，烏龜帶給家里的阿姨看看，他們比較有經驗。那個心理變態的學生被抓到了沒有？”

    陶嘉乖乖回答：“哥哥報警把他抓住了哦?！?/br>
    “好，”唐女士松了一口氣，又說，“土土放心，我們不會放過那家伙的?！?/br>
    電話被傳到了陶先生手里，陶嘉聽見自己父親嚴肅的嗓音：“土土，把手機拿給小顧，爸爸有話和他說?！?/br>
    顧俞正在給石頭的龜殼消毒，他修長的手指按住掙扎不休的石頭，很快用棉簽給凹陷的龜殼部分消了毒，伸手接過電話。

    陶嘉在旁邊蹲下來，盯著委屈巴巴的石頭看了一會兒，安慰道：“要消毒后才能好得快?！?/br>
    石頭不高興地甩甩尾巴，將頭縮進殼里不理他了。

    “嗯，”陶嘉聽見顧俞對自己的父親說，“我會處理好，有進展隨時通知你們?！?/br>
    打完電話，消毒完石頭的龜殼后，顧俞又給陶嘉胳膊上的淤青上了藥。

    撞人的時候太猛，陶嘉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磕傷了手臂，他伸著手，看顧俞將藥酒倒在掌心里，然后揉了揉那塊淤青。

    “哥哥，”陶嘉有些失落地開口，“今天是情人節?！?/br>
    顧俞抬起眼來，暖色的燈光給他籠上一層很淡的溫柔霧色，藥酒的味道蒸發在空氣里，顧俞放輕了動作，語氣柔和地哄：“土土，明天可以是情人節，后天也可以?！?/br>
    陶嘉認真思考了一下。

    如果自己每天都不記得昨天的事情，那從理論上講，確實可以把明天當成情人節。

    “感覺不太一樣，”陶嘉嘀咕，“就是不一樣嘛?！?/br>
    顧俞很有耐心，安撫自己的小男友：“處理完今天發生的事，我們補一個情人節?！?/br>
    陶嘉被他的話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得好奇問：“怎么補？”

    *

    莊霖坐在凳子上，沒什么所謂地看著來筆錄的人。

    他已經把身上濕透的衣服換掉了，但還是祛除不去那股寒冷透骨的感覺，不太自在地打了兩個噴嚏，抖了一下刺痛得近乎毫無知覺的右手，莊霖不耐煩問：“我又沒有傷到他，還有什么好問的？”

    “反倒是他們，”莊霖冷笑了一下，“把我撞進大冬天的水里，把我的手踩骨折，還不讓我爬上岸，這不才是蓄意謀殺？”

    另外兩人相視一眼，開口：“莊先生，對方的律師要求讓你看一眼他所提供的資料?！?/br>
    莊霖語氣焦躁：“什么？”

    他面前的小桌上被遞了一疊厚厚的打印紙。

    莊霖低頭看過去，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據提供有切實證據的材料表明，你在高中時期曾經有跟蹤同學和虐待女友的前科，”對面說，“雖然不知道當初為什么沒有留案底，但就目前的證據來看，似乎很有追查的必要?！?/br>
    莊霖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垂在身側的拳頭攥緊。

    “在問話呢?！眳蜗蛩吭趬ι?，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訊問室，和電話那頭的顧俞道：“估計沒那么快出來，我看你們律師那股狠勁，不把人送進去三五年都不服輸?！?/br>
    “行了，”呂向霜打了個哈欠，困意十足地繼續說，“也就我這么好心，還過來幫你看一眼。怎么樣，陶嘉沒事吧，是不是還躲在被子里哭呢?！?/br>
    “……”顧俞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奈：“沒有，土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br>
    呂向霜又問：“你家的烏龜死了嗎？”

    陶嘉的聲音遠遠傳過來，憤怒得像是小蒸汽機發出轟鳴：“石頭沒有死??！”

    呂向霜：“……”

    顧俞：“?！?/br>
    “后天要帶土土去醫院做個常規檢查，”顧俞似乎是拿著手機去了陽臺，呂向霜耳邊終于清凈了一點，“到時候有點事請你幫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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