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用主義者的愛情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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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雨已經停了。過了會兒,帳篷外沒了排隊的人,梅姐走出來給費霓一個油紙包,“我們職工的限額就這么多,不能幫你多買?!?/br> “這已經很好了?!?/br> “我看這地震一時半會兒不能完,要不給你哥打個長途電話讓他等咱們這兒地震結束了回來?!?/br>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你和我爸媽都在這兒,他辦完了手續肯定會馬上回來的。再說現在郵局已經被擠爆了,都是打長途發電報的?!?/br> 梅姐嘆了一口氣,“我老盼著他回來,這會兒他真回來了,又出這么一檔子事兒?!?/br> “過去了就好了?!辟M霓是對梅姐說,也是對自己說。 費霓回去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開火做飯了,有人把自己家的煤氣罐搬下來埋到土里熬米粥。 老費看著有人開了火,也生起了要做飯的心,他起身往防震棚外走,“我去把家里做飯的家伙事兒都拿下來,借一樓的灶臺做個飯?!?/br> 費霓走到防震棚外看了看天,雨停了,一時不像有余震的意思,但她還是不放心,“做飯的事還是明天再說吧,今天就先湊合湊合?!?/br> 方穆揚回來的時候,費霓早已經吃完了,她還很貼心地給方穆揚留了兩個饅頭。 方穆揚已經換上了他之前的衣服,看樣子應該回過招待所,他胸前挎著一個包,自行車后座上放著一個行李袋,車筐里放著一只大西瓜。 他對防震棚的人說:“路口有賣西瓜的,一毛八一個,晚了就買不著了?!闭f完還補了半句,“明天賣西瓜的人還來,用不著多買?!?/br> 聽了他的話,好多人多跑去買西瓜。 方穆揚單手將西瓜劈成兩半,一半大的,一半小的,大的他給自己的岳父母,讓他們分著吃,小的則交給費霓,又從行李袋里掏出一只飯盒,從里面拿出兩把勺子,一把叉在費霓的西瓜上,“你吃吧,補充補充水分?!?/br> 費媽說:“我們吃不了這么多,要不借個刀把它切開。小方,你也吃一點?!?/br> “我今天腸胃不好,吃不了西瓜?!?/br> 費霓忍不住問:“怎么了?” “沒怎么,就是我現在比較適合吃饅頭?!闭f著方穆揚狠狠咬了一口饅頭,“這誰買的饅頭,怎么這么會買?” 老費為其解答:“這是費霓在食堂買的?!?/br> 費霓制止了方穆揚對饅頭的贊美,“好好吃飯吧,小心把你噎著?!庇值吐晫λf,“別著急,不夠還有餅干?!?/br> “夠了,你買的饅頭就是不一樣,扛餓?!?/br> “別貧了,趕快吃吧” 費霓緊著最左邊的西瓜吃,給方穆揚留了大半截。她看方穆揚吃饅頭的樣兒,就知道他的胃口好得很,不可能吃不下西瓜。喜歡吃,又只買了一個,大概是因為他想著西瓜是有限的,他多買了,別人今天就買不著了。 費霓把剩下的西瓜給方穆揚,方穆揚也沒推辭。 費霓剛要拿紙擦自己用過的勺子,就被方穆揚搶走了。 方穆揚告訴她,非常時期,要節約用紙。 下午方穆揚不用去培訓班,幫著其他人搭棚子。有人搭得太簡單,大雨一下就七倒八歪了。 快到晚飯點兒,方穆揚把費家做飯的工具從樓上搬下來,拿到一樓,借了個灶臺。他特意選的靠出口的位置,隨時可以逃。他跟費霓說要給她露一手,給她煮西紅柿面吃。他今天去糧店搶到了五斤掛面,回來路上又碰上有人在賣西紅柿。 “費霓,你知道怎么做地道的西紅柿面嗎?” “怎么做?” “多擱西紅柿?!?/br> 面煮好了,方穆揚挑了一綹放碗里,讓費霓吃第一口。 “怎么樣?” “挺好的?!彪m然比他吹得差了一些,但味道老實講并不差。 方穆揚最擅長煮掛面和各種亂燉。方穆揚最開始在知青點當大師傅給人亂燉的時候,他考慮得不是味道,而是調和在一起的色彩,沒想到吃起來也還不錯。 “那你就多吃一點?!?/br> 晚上二十多號人擠在一個地震棚里,費霓嫌空氣悶,獨自出了棚子,方穆揚跟上去。 “今晚你先湊合一宿,明天我給你搭一個小的,你就不用跟人擠了?!?/br> 第30章 晚上大家睡在一起,最中間是一樓的老太太,老太太相當于分割線,將男女隔開,左邊都是女的,右邊則是男的。老太太左手邊是她的兒媳,右手邊是她的兒子,也很方便照顧。其他家的人都打散了,費霓睡在最左邊,方穆揚則在最右,中間隔著二十號人。 費霓醒得很早,防震棚和外面只隔著一層透明的塑料布,塑料布搭在頂子上,垂到地面,用來防雨,外面還一片混沌。這樣一種夜色,并不妨礙費霓發現她左側還睡了一個人,那人就睡在她旁邊,和她隔著一層布,她的心猛跳了一拍,她下意識地往防震棚最右看了一眼,尋找方穆揚,可這個點兒,防震棚里還很暗,是墨慢慢溶于水的那種灰黑,她根本不可能用rou眼發現方穆揚。 她拿起手電筒往外照,睡在她旁邊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要找的那一個。他平平穩穩地睡在一張很窄的木板上,那張木板的寬度僅能容納他身體的二分之一。手電光打在方穆揚的臉上,因為隔著一層透明的布,像是沾染上了一層柔光,他五官并不是柔和那一掛,但現在顯得很安詳。費霓拿著手電筒照他,從眼睛睫毛打到鼻子嘴巴,也沒把他照醒。 在這并不算寂靜的夜里,耳邊時不時傳來別人的鼾聲,可這鼾聲離她越來越遠,她只能聽見方穆揚的呼吸聲和她自己的心跳。 大概是太累了,她慢慢感到了一種困倦,無心計較棚外的人,迷迷糊糊睡去了。 天剛亮,費霓感覺左邊有人用指頭捅了她胳膊一下,她知道是方穆揚,也不去搭理他,他又捅了捅她,她還裝不知道,直到這個人的手指鉆進塑料布去戳她的臉,她才急了。 她拿手去趕他,手指頭卻被勾住了,大概是露天睡的緣故,他的手很涼,襯得她的手指熱得越發的熱。她第一時間去看旁邊的母親,發現她還睡著。 她隔著塑料布小聲警告他,他卻一直在沖她笑,手指頭在她的掌心畫畫,他畫得很輕,刺得她手癢,無非是畫她惱羞成怒的樣子,她生氣時眼睛反而是半合著,不像有些人是瞪著。 見費霓真惱了,方穆揚才放開她的手,用一種只有她才能聽見的語氣說:“出來?!?/br> 費霓輕手輕腳出了防震棚,她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大概她很有睡相,衣服也沒怎么皺,但她卻覺得自己哪哪不自在,身上是粘膩膩的,尤其是頭發,她本來準備昨天早上洗的,可現在還沒洗。 費霓本要罵方穆揚,卻聽他說:“我給你燒了洗頭水?!?/br> 費霓想,他一定是昨天晚上摸她的頭發時發現她該洗頭了。沒準他前天晚上就發現了。 “謝謝?!?/br> “不用謝,一會兒我找你幫忙的時候你不要拒絕我就行了?!?/br> 費霓昨天從家里搶救出了洗漱用品,此時她拿著洗漱要用的東西走在方穆揚后面,方穆揚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順手拿過費霓的手,放在自己盆上,他身上的襯衫皺巴巴,卻完全不以為意。 兩人一前一后向著樓棟走。 方穆揚問費霓:“昨晚睡得好嗎?” 怎么會好,和那么多人擠在一起,外面還有一個他。 費霓問方穆揚:“你為什么去外面睡?” “里面太悶?!?/br> 可這也無法解釋他為什么非要繞個遠特意繞到她旁邊。 費霓沒繼續問下去,她隱約覺得這答案會將她引入更尷尬的境地。 費霓問他:“你怎么起這么早?”早到把水都燒好了。 “睡不著?!?/br> 費霓猜測他大概是被蚊子叮醒的。他的襯衫袖子擼到胳膊肘,露出的小臂上有蚊子叮的包,不止一個。她在心里罵他傻,在外面睡覺還要把小臂露出來,難道生怕蚊子不來找他嗎? 一樓的水房臨近出口,水房門不知被誰給拆了,大敞四開的。水房旁邊就是一個個的單間,每家都在自己門外的走廊做飯,費霓看到了灶上的水壺,正呼呼地冒著熱氣。 方穆揚輕松地提起水壺進了水房。 費霓將水盆放在水池的最外端,彎腰將頭發浸在水里,她的手指白而細長,這樣一雙手插在烏黑的頭發里,揉出一頭泡沫,泡沫落到脖子上,又慢慢滑進脖領子,費霓感覺到了一陣的癢,下意識將沾了泡沫的手浸在水里,準備去撣脖子后面的泡沫,方穆揚拿毛巾去擦她沾了水的手,理由是怕她把襯衫不小心給弄濕了。他忘卻了他在刷牙,牙齒咬著牙刷,兩只手抓著費霓的手幫她擦,連手指縫都給擦到了。 “夠了,別擦了?!彼@樣好意,費霓卻被他給弄惱了。 方穆揚解釋說他本來想直接幫費霓撣掉泡沫的,但又怕擔心費霓懷疑他別有所圖,寧可這么費事。 費霓不說話。 她擔心著有人進來,洗得很快,她洗完第一遍,用手擰頭發,方穆揚已經領會精神把水盆里的水倒了出去。洗第二遍的時候,方穆揚在水壺里兌了涼水,他提著水壺,讓里面的水輕輕落在費霓的手背上,問她水溫合不合適,水流順著費霓的手背流到指縫。 費霓說可以。 她閉上眼睛,任水流落到她的頭發上,費霓的耳后有泡沫,溫水緩緩地滑過她的耳朵,泡沫慢慢消散。 她在一旁擦頭發,擦到六分干,問方穆揚需要她幫什么忙。 “我想洗個澡,你在門外幫我看著,要是有人來了,你就讓人家等一會兒再進來?!?/br> 方穆揚見她有疑問,又進一步向她解釋:“要是有女同志進來看了不該看的,怪罪于我,說我耍流氓,影響我的名聲?!?/br> 他說得倒也有道理,費霓催他,“那你趕快洗吧?!彼捶侥聯P盆里沒洗發膏,問他:“你的洗發膏呢?” “我不用那個,這不有肥皂嗎?” 費霓把自己的洗發膏留給了他。她并沒站在水房門口幫方穆揚看著,而是多走幾步到了樓棟。 方穆揚倒沒騙費霓,他有天天沖涼的習慣,昨天從凌晨忙到晚上,出了一身汗,他懷疑自己都要捂餿了,可樓里不安全,街上都是人,他只能在這里洗。 費霓站在樓門口,以防有人進來。 方穆揚的嘴卻沒停下來:“要不是因為你,我倒是不怕被看?!?/br> “跟我有什么關系?”費霓只相信后半句,他確實是不怕被人看的。她又想起他那一大冊子人體畫。 “跟你關系大了,要是有人罵我耍流氓,咱們是夫妻,我名聲壞了,對你也沒有好處。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費霓又催他:“別說話了,趕快洗吧?!?/br> “女的里面,我只允許你看,夠意思吧?!?/br> 費霓根本不領他的情:“誰想看你?” “我是說你有這個權利,你可以隨時行使你的權利,也可以不行使?!?/br>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費霓忍不住問:“怎么還沒洗完?” “快了?!狈侥聯P掀開鍋蓋放掛面。 她在心里罵他磨蹭,遠遠地看一個人走過來,催他:“有人來了!快點兒!” “我的西紅柿面好了,過來嘗嘗。你在想什么?我這面條這么香,你怎么一點兒味兒都沒聞見?” 方穆揚把面條湊到費霓嘴邊,讓她吃。費霓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肥皂味,他的胳膊剛沖過水,并不怎么干。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他早就洗完澡了。 她自己也納悶兒,這么濃的一股西紅柿味,她怎么沒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