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竹馬 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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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那張俊美的容顏被橘色燭火照得有些半明半暗,他的唇角緊繃,一雙桃花眼微微下垂,那其中漆黑的眼眸被昏沉的光線一照愈顯陰沉,雙手因憤怒緊握成拳,“要不是六年前魏家還沒來雍州,我都要懷疑當年魏家勾結匈奴人里應外合!” 謝平川看著手中的布防圖, 聞言, 低眉一句,“我和魏琮見過幾回, 他并不像是會叛國的人?!?/br> 謝池南皺眉起身,本欲說證據確鑿,像不像的, 他都已經做了,腦中卻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神色一頓, 雙手重新按回到書桌上,少年以半俯身的姿勢看著謝平川的臉壓著嗓音說道:“父親是覺得魏琮背后另一個主子是朝廷的人?可……”他擰眉不解,“陛下就太子一個兒子,除此之外,天下其余劉姓子弟也就一位瑞王,他是出了名的閑散,在朝中一點實職都沒有,魏琮豈會聽他的話?” 謝平川也不知道魏琮背后的主子是誰,他只是覺得魏琮還不至于和那些外族合作,縱容他們一起踐踏他們大漢的河山。這幾年他們幾次相交,雖交談不深,但也能看出那是一個極有抱負的男人,當年他于金鑾殿上書寫的那篇《固江山之太平論》,謝平川也看過,其中所書皆是為民生謀福祉的事,甚至有不少條例這些年都已經開始嘗試,并且嘗試的不錯。 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和那些外族合作? 可若說朝中,太子自然不可能,瑞王更不可能…… 謝平川抿著唇把手中的布防圖放回到桌上,沉默一瞬后,淡聲開口,“不管魏琮背后的主子是誰,先把人拿下關起來,此事……”他一頓,“得盡快派人去金陵告知陛下了?!?/br> 謝池南一直對當年漢文帝此舉心懷不滿,此時看著那張布防圖不由嘲弄一句,“當年他派魏琮過來監視您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要不是今日發現,誰又會去懷疑魏琮對陛下的忠心,只怕便是來日兵臨城下,他們都不會知道這其中還有魏琮的手筆。 迎來男人警告的目光,謝池南到底沒再說,抿唇低聲,“兒子去看看他們回來沒有?!?/br> 說完便徑直往外走去。 門剛打開,就見先前領命去魏家的侍從急匆匆跑了過來,“侯爺,二公子,魏家出事了!” 謝池南皺眉,“什么事?” 侍從還未答話,謝池南便聽到無數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著火了,著火了!” 余光瞥見遠處一陣火光,謝池南心下一凜,忙抬頭看去,不清楚是哪戶人家,只能瞧見是錦帆街的方向,火勢很大,半邊天都被燒紅了,無數聲音灌入謝池南的耳朵,不說今日本來就還沒歇息的侯府眾人,就連隔壁那些本已進入夢鄉的人家也都被這些聲音吵醒了,所有人都在議論這場突如其來的火災。 想起先前侍從凝重的神色,謝池南心有所感,他轉頭看向侍從,沉著嗓音詢問,“是……魏家?” “……是?!?/br> “魏琮呢?”謝池南臉色難看。 侍從正要回答,便又聽到一陣腳步聲,謝平川走了出來,他負手和謝池南一道站在廊下,望了一眼那半邊燒紅的天,斂下長眉,“怎么回事?” “屬下等人趕到魏家的時候,大門緊閉著,屬下本想去里頭看看,沒想到還沒進去,魏家突然就著了火,”眼見父子倆臉色難看,侍從的頭也因自責埋得越來越低,“火勢源頭就是魏刺史的屋子,我們趕到那的時候,那間房子都已經快燒沒了?!?/br> 他說完單膝下跪,滿面自責和愧疚,“是屬下沒用,若屬下一早就進去,或許能把人救出來?!?/br> 遠處的嘈雜襯托的這里越發安靜,許是因為這一場火,即便今日無星無月,可謝池南還是覺得這天都變得亮堂了許多,可在這亮堂的背后卻是更加虛無漆黑的一片,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籠罩在他們的頭頂,望不到邊,他放在身子兩側的手忽然用力握住,半晌才緊抿薄唇冷聲說,“這跟你沒關系,有人不想讓魏琮活著,你什么時候去都沒用?!?/br> 侍從抬頭,語氣訥訥,“二公子的意思……魏刺史不是死于這場大火?” 謝池南卻沒再說話,他只是沉目凝望遠處一會后,而后轉身朝謝平川拱手,“父親,我想去魏家看看?!?/br> 謝平川看他一眼,半晌才說,“去吧?!?/br> 目送少年領著侍從轉身離去,謝平川也沒有立刻回屋,而是一直看著謝池南離開的身影,遠處穿著黑衣的少年郎肩背寬闊,身板硬朗,就連身量比起他也差不了多少了,雖然年紀還小,卻也逐漸有了男人的擔當和沉穩,多事之際,可謝平川看著他離去的目光卻帶著幾分欣慰,直到少年融于黑夜,他瞧不見了,這才收斂神情吩咐身邊親信,“拿著我的令牌吩咐城門令明日嚴加排查出城之人!” …… “明初?!?/br> 鮫綃帳里忽然伸出一只女人的手,白皙修長的手指,殷紅的蔻丹,看著是那么的柔弱無骨,可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一雙手,今日卻彎弓搭箭射殺了幾個黑衣人。那手握著碧色帳子輕輕一轉,半張令人驚艷的臉便露了出來,她側耳聽了一會外頭的動靜,越聽,柳眉擰得便越深,眼見簾子被人掀起,一道鵝黃身影匆匆進來,便啞著嗓音問她,“外頭怎么回事?” “把您吵醒了?”明初看著她柳眉之間的疲倦,滿眼心疼走了過來。 “沒事,本來也沒怎么睡好?!壁w錦繡說完團著被子坐了起來,她剛醒來精神還有些不濟,說是睡了一覺,其實也就迷迷糊糊幾個時辰,還連著做了好幾個噩夢,倒是比沒睡還累,這會她便低著頭按著眉心,以此解乏。耳聽著外頭的動靜,離得遠,其實并不清晰,“發生什么事了?” 她又問了一遍。 明初其實不欲和她多說,惹她煩心,但也知曉她的脾性,便先給人端了一盞溫水,哄著她先潤了喉,等接回茶盞后這才和她稟道:“是魏家走水了?!?/br> 趙錦繡猛地抬頭,滿臉震驚,“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走水了?”想到先前回程,謝池南逼問那個黑衣人得知是魏垣所做后的臉色,她忽然白了一張小臉,手下意識地握住明初的手腕,不顧她手中茶水濺到自己的手背上,她在guntang不安的心跳聲中壓著嗓音問,“是,是謝池南?” 說完自己卻先搖頭否認了。 “不,不可能是謝池南?!彼匝宰哉Z,卻也無比相信,“謝池南再生氣,針對的也只會是魏垣,不可能對其他無辜的人下手……”趙錦繡想通這點后便冷靜了許多,她松開手,“到底怎么回事?” 明初把茶盞放回到旁邊的小幾上,又拿著帕子替她擦拭手背上的水,“奴婢知曉的也不多,只知道二公子先去了一趟魏家,緊跟著侯爺也派了家里的侍從一道去了魏家,回來不久,魏家忽然就走了水?!?/br> “謝池南呢?”趙錦繡仍皺著眉。 明初答,“剛剛奴婢派人去打聽了下,二公子知曉魏家走水后便帶人過去了,這會應該還在魏家?!闭f完見少女忽然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她一愣,反應過來立刻扶住她的胳膊,“您要做什么?” “我去看看?!?/br> 即使這事和謝池南無關,可魏家無緣無故發生這樣的事,還偏偏就是在謝池南他們離開后……趙錦繡心里不安,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了,可她今日實在是太累了,剛起來,便覺得一陣頭暈,眼見遠處的燭火都從一個變了三個,她微微合眼,指腹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xue,趔趄著重新坐回到床上。 “您去做什么?”明初急得皺了眉,嘴里跟著勸道,“二公子是帶著家里的侍從去的,不會有事,何況那邊火這么大,您身體又不好,去了能做什么?” 趙錦繡張了張口,又合了嘴,她現在這個情況的確是不好出去,不過……“那你陪我去謝池南那邊,我得等他回來問問具體情況?!币娒鞒踹€欲張嘴,趙錦繡低眉看她一眼,語氣平靜,卻不容置喙,“不問清楚,我這一晚上都別想睡了?!?/br> 本來還想勸說的明初聽到這句到底還是閉上嘴,她目光無奈地看著趙錦繡,主仆倆對視良久,最后還是她嘆氣起身,“我去給您找衣服?!?/br> * 此時的魏府。 火勢已經徹底控制下來,幸好先前謝家人就在外面,他們訓練有素,雖然沒能救下魏琮,但也沒讓火勢蔓延開去,要不然按照先前的火勢,只怕這條街都難保,此時黑衣侍從見身前少年凝視面前那個燒得不成樣子的尸體。 “屬下已經找魏家人問過,這位就是魏大人無疑?!?/br> 也只可能是魏琮了,他們后來檢查過,魏家只有一個暗門,并沒有什么暗道,以魏琮的本事想要離開自然不可能做到悄無聲息。想來是有人發現他們找到了魏琮的罪證,怕魏琮說了什么不該說的,索性鬧了一出殺人滅口的事。 謝池南沒說話。 上過戰場的人早就見慣了生死,何況魏琮敢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無論如何都難逃一死,他對他產生不了一點同情,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自作自受,好好的清官不當,非要做出這樣的混賬事! 他可知曉,這個布防圖若被異心之人知曉,雍州會面臨什么樣的境況?當年昌平之戰帶給大漢的教訓還不夠嗎! 想到六年前的戰爭。 少年忽然緊握雙手,眼中也終于多了一抹平靜以外的神情。 只可惜,魏琮這一死,他們想知道他背后的那個人是誰就更難了,謝池南沉默一瞬后收回目光,留下一句“讓吳知府過來處理此事”便大步往外走去,邊走倒是邊問了一句,“其余人怎么樣?” 侍從緊跟在他身后,“其余人沒事,只是那位魏夫人,知道魏大人出事的時候,她一時承受不住暈了過去,屬下先前聽旁人說起,她……像是瘋了?!?/br> 幾乎是話音剛落,小道上便響起一陣嬉笑聲。 深夜,又剛發生過那樣的事,忽然出現這樣詭異的笑聲難免惹人驚悚,循聲看去,便見遠處跑來一個婦人的身影。 婦人還穿著謝池南先前見到時那身衣裳,只是披頭散發,外衣都解開了,露出里頭的白色中衣,幾個丫鬟、婆子在她身后追她,可婦人卻邊跑邊在傻笑,忽然,她不知道踩到什么竟直直往前摔去,從前雍容華貴的婦人摔了一身泥,呆了一會后竟跟頑童一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這……” 侍從神情愕然。 謝池南看著遠處嚎啕大哭的婦人,神情卻還是那副淡漠的模樣,他既沒有同情也沒去譏嘲,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走吧?!?/br> “二公子,我們不再查查了嗎?或許這位魏夫人知道什么呢?”侍從跟在身后說道。 謝池南頭也不回,“魏琮為人小心,這樣的事不可能讓身邊人知道?!庇绕溥€是柳氏和魏垣這樣的性子?!昂螞r,他們要真的知道,今日死的就不止是一個魏琮了?!?/br> 侍從想了想也就沒再說話。 回到家,謝池南照例先去了謝平川那邊。 知道魏琮的死訊,謝平川并未說什么,只是沉默良久后讓他先回去歇息,謝池南也知道這個時候查不出什么,點了點頭,要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無論何時都沉肅端坐的男人。 “父親?!?/br> 他忽然開口。 謝平川抬眸看他,“怎么了?” 話音剛落,就見站在門口,大半身子都隱于黑暗中的少年朝他燦爛一笑,少年站在黑夜中笑著和他說,“無論什么時候,我們一家人都會在一起?!?/br> 謝平川微微一怔,半晌卻笑了。 “嗯?!彼€是先前那副簡言意駭的樣子,只是眼中的溫度明顯比先前要高許多,就連聲音也溫和了不少,“早些回去歇息?!?/br> “好?!?/br> 謝池南答應一聲,在男人的目送下往外走去。 這會已經很晚了,侯府的下人們也都已經睡下了,即使經歷這么多事,此時整個天地也都已經安靜下來了,謝池南一路揉著酸乏的肩膀按著脖子往前走,他今日是真的累了,先是校場考驗,然后又是去找趙錦繡,后來又連著跑了兩趟魏家,即使是一向精力充沛的他也有些扛不住了。 他甚至覺得若是現在給他一張床,他能隨時睡著。 回到自己院子,看到薛樂還未睡,謝池南正想讓人去抬水,余光卻瞧見坐在門前石階上打盹的明初,似有所感一般,他順著往半開的屋內看去,幾豆燈火,一個穿著紅衣半披發的少女正背對著他坐在椅子上,她似是有些困了,手撐著腦袋跟小雞啄米似的不住點著頭……看到這個身影,謝池南滿身疲憊忽然在頃刻間消失,冷寂了一晚上的眉眼也重新染上溫煦。 第76章 “趙錦繡終于知道玉佩的…… 眼見明初瞧見他要起身行禮, 謝池南忙擺出一個噓聲的動作,等人意會退到一旁后,更是放輕腳步朝屋中走去。 趙錦繡正半夢半醒,聽到腳步聲在身后響起, 倒是清醒過來, 卻也只當是明初, 她抬手按著太陽xue,并未睜眼, 迷迷瞪瞪問道:“幾時了?” 嗓音有著困頓疲憊的沙啞。 謝池南也不知道,想了想, 也只是說了個大概,“已經過了子時了?!痹捯暨€未落,便見原本背對著他的少女身形一頓后猛地轉過身,待看到他的身影,眼中更是立時迸發出兩道光亮。 “你回來了!”紅衣少女的聲音滿含驚喜。 即使沒怎么歇息好,可少女的容色還是那么嬌艷,眼下的那兩抹青黑也并未讓她顯得頹靡,反而給人一種平日難見的柔弱, 此時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在橘色燭火的照映下滿是驚喜, 謝池南甚至能瞧見她杏眸中閃爍的點點星光,那是比夜里最耀眼的星子還要燦爛的眼眸, 也是他平生所見過的最美的眼睛。 他習慣性地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心中高興能在滿身疲憊的時候看到她,卻也緊張她的身體, 謝池南皺眉問道:“怎么不睡覺跑到我這來了?身體沒事嗎?” “沒事,我睡不著,聽說你去了魏家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壁w錦繡說完便急著去問他魏家的事, “魏家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會走水?” 聽出她嗓音沙啞,謝池南更是皺緊了眉,他沒立刻說話,而是伸手探了下桌上的水壺,察覺溫度尚可便給她倒了一盞,等人接過后才坐到另一邊……今日發生的事其實并不好向外透露,但趙錦繡不是外人,他也從未想過瞞她。 說完見她柳眉緊皺,他柔聲寬慰道:“沒事,我們現在已經把東西拿回來了?!?/br> “可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誰,我們還是不知道?!壁w錦繡卻依舊擔憂,“我從前倒是聽祖父夸過魏琮的文章,不過此人以前在外任職,并未來過金陵……”便是來過,她一個內宅小姐又能知曉多少朝廷中的事?她想了想,說道:“回頭我給祖父寫封信,問問這個魏琮在朝中跟誰比較要好?!?/br> 趙錦繡心里著急,“我現在就回去寫?!闭f著就準備起身離開,可剛起來,寬大的袖子就被謝池南牽住了。 回頭一看,少年神色無奈,“趙錦繡,你是不是傻了,魏琮做這樣的事,怎么可能跟人于明面上來往?”要真這么容易查到,他爹早就派人去查了,見少女貝齒咬著紅唇,依舊滿目擔憂,他又柔聲哄道:“好了,這事父親會派人去解決的,你別擔心,也別去找你祖父,他老人家這些年已經夠累了?!?/br> 后面一句他的聲音有些低。 他一向關心趙錦繡的事,即使遠在雍州也時常會去打聽金陵的事。 知道這些年趙家祖父還在為遷都的事忙碌,偏偏金陵的那些酒囊飯袋享受慣了江南魚米帶來的滋潤,根本不想回到寒冷的燕京去,龍椅上的那位這些年也越發有手段了,就這么一直拖著……他有時候都為老人感到不值。 三朝元老,耗了一輩子的心血,為大漢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如今卻像他們家一樣被龍椅上的那位忌憚。 “你想回燕京嗎?”沉默一會后,謝池南忽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