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竹馬 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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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乖乖坐到了姜唯的對面, 聽她笑問,“今天玩了什么?” 玩這個字對他而言實在陌生,他打從記事起就仿佛與這個字絕緣, 雖然母親從不拘束他,還總盼著他能和同齡人一樣,可他不喜歡,也覺得那些小孩玩的東西十分沒勁。 可今天—— 謝回仔細想了下,倒也的確算得上是玩。 便如實道:“聽姑姑說了一些她以前和小叔叔的事,還看姑姑射了箭,小叔叔還給我做了一個弓.弩……”說到這,他忽然一頓,小小的手心輕輕按在膝蓋上,他遲疑了一會,抬臉看向姜唯,“母親,我以后可以每天抽一個時辰去小叔叔那學怎么用弓.弩嗎?”生怕她不同意,他忙又跟了一句,“您放心,我不會耽誤功課的,每天的字也會好好練的?!?/br> 難得見到自家兒子這么想做一件事。 姜唯原本要脫口而出的那句“好”暫且先按下,她看著謝回,眼見小孩都有些氣餒地想低頭了,這才笑問道:“這么喜歡你小叔叔?” “我……” 謝回張口,似乎想否認,但在那雙溫柔目光的注視下,還是沉默地低下頭,而后輕輕點了點頭,“嗯?!?/br> “那就去吧?!苯ㄐΦ?。 她不是不清楚他們叔侄倆之間的事,小回房中突然多出來的筆墨紙硯,還有時不時出現的糕點包裝,只怕也就阿南那個孩子才會以為小回什么都不知情吧。 她很高興能夠看到他們如今這樣的相處,自然不會阻攔。 倒是聽到她說瑤瑤射箭,又笑著說了一句,“你姑姑射箭很不錯吧?!?/br> 謝回因為她答應了自己的請求正高興著,此時聽到這話倒也不吝夸贊,雖然還是就那么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很好?!?/br> 姜唯卻知道他這是極度的贊美了,便笑,“你姑姑從前在金陵城可是數二的風云人物?!?/br> 數二? 謝回奇道:“那誰是第一?” “那當然是你小叔叔?!苯ㄐχ嫠麆兞藗€橘子,去了皮,露出充斥著白色筋脈的果rou,她放到謝回的面前,一面握著帕子擦手,一面在他的注視下像是感慨一般笑道:“你要是早生幾年,便會知道書中所寫的少年意氣風流是怎么樣的?!?/br> 明明兩兄弟都愛穿一樣的衣裳。 可謝春行穿一身白,是溫潤如玉,是端方君子,是讓人挑不出錯處的名門風范,可謝池南一身白衣,一把長劍,騎著馬,卻是數不盡的少年風流。 “那個時候,你小叔叔和趙姑姑,兩人一個穿白衣一個穿紅衣,策馬揚長街也不知道入了多少人的眼,又讓多少人念念不忘?!苯ㄕf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懷念之色。 謝回雖然從未見過,但想到今日那副情形,黃衫少女站在院中手持長弓,而他身邊男人笑容燦爛目光灼灼,他掰開一半的橘子放到母親的面前,和他說,“以后還會有的?!?/br> 姜唯聞言倒是錯了下神,等反應過來又笑了起來,“是,總會再見到的?!?/br> 春光依舊明媚。 母子倆便在這屋中一邊吃著橘子一邊說著家常話。 而另一邊,謝池南回到房中,再次看到那盤栗子糕,他的心中已經再也沒有先前那樣沉重的感覺了,反而有些甜滋滋的,他握著那盤栗子糕,站在窗前,在那耀眼的陽光下笑容明媚的一塊一塊仰著臉望著頭頂的藍天慢慢吃著,就如趙錦繡先前說的那般,他當真把一整盤栗子糕都吃完了。 * 雍州大營。 魏琮到的時候,謝平川還沒到。 昨日東市發生的事早已傳播開來,即使是遠在郊外的眾將士也都已經知道昨日魏垣說的那番話了,此時看到魏琮,雖然因為他的官銜,眾人還是把他請了進去,但看向他的眼神就跟林中猛獸一般。 官階高的武將還好些,普通的將士卻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 謝春行對于他們這些將士而言,地位僅次于謝平川,魏垣敢在外頭肆意傳播他故世的事,他們怎么可能會給魏家人好臉色?便是謝池南,眾人雖然不滿當年他行事莽撞害得忠武將軍和那些將士殞命于匈奴人的手中,但他們分得清罪魁禍首是誰,便是心中不滿也不會把手中的武器對準謝池南。 何況魏琮這個身份—— 他們本就對他不滿已久,什么刺史,不過是來監察他們侯爺的玩意!侯爺為大漢鞠躬盡瘁,金陵那位皇帝不好好待侯爺也就罷了,還特地擺了這么個人放在雍州城,給誰看呢?越想,眾人的臉色就越黑,對待魏琮的態度自然也就變得更加惡劣了。 眼見魏琮過來,原本在沙場cao練的將士更是一個個拳腳生風,手里揮著的長.槍,短刀也專往他那邊刺。 魏琮是文官出身,平日走哪都帶著侍從,可他今日來這雍州大營是為請罪,又豈敢把他們也帶來?如今被人這樣對待,雖然明知道他們不會對他如何,但魏琮還是忍不住心驚膽戰,一路懸著心到了會客的營帳門口,離那些武將遠了,他才總算是松了口氣。 為他引路的是謝平川的親信桑岳。 聽到這輕不可聞的松氣,他唇邊不由勾勒出一抹冷笑,尤其是瞧見魏琮臉上還殘留的紅印時,眼中的嘲諷便更為明顯了。 魏琮顯然也瞧見了他眼中的嘲意,順著他的目光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柳氏的指甲太過鋒利,即使已過去一晚上,他又著人用脂粉掩蓋,但還是能看出一些紅印子,他心下有些惱,面上卻不敢露出一絲表情,看著這樣一張冷臉,他還得好脾氣地和人說道:“多謝將軍領路,那我就在里面等侯爺吧?!?/br> 桑岳頜首。 既沒給人掀簾,也沒喚人倒茶,態度倨傲且漠然。 魏琮已有許多年不曾被人這樣對待了,若說心里一點想法都沒有是不可能的,可他畢竟是魏琮,他這個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忍耐,靠著這個他才能夠在這么多人里脫穎而出,再從一個小小的縣官做到如今刺史的位置。 他仍是好脾氣地沖人一笑,而后自己掀簾走了進去。 眼見簾子落下,站在外頭的桑岳才微微擰起眉,這個魏琮看來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魏琮獨自一人坐在營帳里,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今日他連早飯都沒吃就出門了,雍州城離大營又有不短的一段距離,他騎了一路的馬,吃了幾嘴風沙,現在又渴又餓。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就在魏琮又餓又渴,眼前都有些發昏的時候,外頭才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比起剛才只有冷冰冰的武器聲,現在那些莽夫的聲音可謂是熱情多了,“侯爺來了!” “侯爺,您吃午膳沒有?” “侯爺,您回頭看看我這槍練得如何?!?/br> …… 幾乎是剛聽到“侯爺”這聲稱呼,魏琮就立刻站了起來,起身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餓得太久亦或是坐得時間太長,一時竟有些眼冒金星,他勉強扶住身后的椅子才不至于摔倒,又抬手按了按太陽xue,直到那股子難受勁散去一些他一邊收整行頭一邊抬腳往外走去,剛走到外頭就看到被眾人包圍的謝平川,與他從前見過的那些王侯將相全然不同,謝平川雖然年少成名又被封了鎮國大將軍授予一品侯的封號,可他的身上卻不見半點浮華之氣。 這是一個踏實且令人心安的男人,仿佛有他在,天就不會塌下來。 魏琮已不是第一次對謝平川生出這樣的感慨了,他由衷覺得謝平川能擁有這么多人心和這樣高的聲望是他應得的,即使他們并沒有怎么相處過,但他打心眼欽佩這個男人。 可惜他們立場不同,這輩子注定無法和平共處,要不然他還真想…… 謝平川原本站在人群中和自己的部下們說著話,聽到身旁將士說的話,回眸往身后的營帳看去,待瞧見魏琮,他也不覺得意外,今日出門后,他沒有立刻來大營,而是在城中辦事處處理了幾封公文,又見了幾個官員,沒見到魏琮,他便知道魏琮是來大營了。這會看到他,謝平川低眉和部下又說了幾句,便朝魏琮走去。 “魏大人?!?/br> 他語氣平靜,神情淡漠,一如從前,即使在看到他臉上的紅印時,眼中也沒有一絲多余的情緒,既沒有嘲諷也沒有多問,就仿佛什么都沒看到。 偏偏就是他這樣坦然的態度反而讓魏琮更覺丟人,他像是為了掩飾什么似的連忙低頭,朝人拱手道:“侯爺?!?/br> 謝平川知道他今日為何而來,察覺身后部下都還在看著這邊,他也只是朝魏琮微微頜首,“進去說吧?!闭f完,他也無需桑岳動手,自己打了簾走了進去,瞧見營帳中空蕩蕩的,不見一杯茶盞,他朝身后的桑岳看了一眼。 桑岳當即身形緊繃,卻還是緊抿著唇,一副很不高興的模樣。 知他是在替他打抱不平,謝平川心中無奈,卻也沒苛責人,只同人說,“去沏茶?!?/br> “……是?!?/br> 他發了話,桑岳自然不敢不聽,他不甘不愿倒了兩盞茶,又被謝平川指揮到了外頭,他自是滿心不愿,可將軍的話,他又不能不聽,只能憋屈地應了是,走的時候還一臉不爽地看了一眼魏琮。 目送他走出營帳,謝平川才看著魏琮說道:“部下怠慢,魏大人莫怪?!?/br> 魏琮哪敢說什么,何況他也看出謝平川是在維護他的臉面,要不然他大可讓人都留著,心中再次生出感慨,這個男人看著冷漠不好相處,卻當真是他平生見過最好的人。 當年他奉命來雍州城,那些官員哪個不知道陛下打得什么主意?他們感恩謝平川,自然不肯與他來往,有很長一段時間,他說話都沒人聽,還是謝平川知道后,順口提了一句“都是為陛下做事,不必如此”,那些人才慢慢放下對他的成見,他的日子也總算好過了一些。 可以說沒有謝平川,他在雍州城的路就不會走得那么容易。 魏琮心中是感激謝平川的,他這一生碰到過許多人,他的岳丈柳從給他銀錢為他鋪路,可以說沒有他的岳丈,他就沒辦法順順利利踏上這條官途,可同樣他岳丈給予了他能給予的,也希望他能付出他能付出的,娶她的女兒,為柳家光耀門楣,這就是他要的報酬。 商人逐利,從不做賠本買賣。 還有那位大人,他于千萬人中挑選了他,讓他能有直上青云的機會,可同樣他也需要他付出一定的東西……他走的這條路,走對了是無邊繁華,走錯了就是萬丈深淵。 危險和榮華并存。 唯獨謝平川,他幫他從來不是為了從他身上索取什么。 他明知道他的存在是因為什么,也明知道讓他舉步維艱,他才能過得更安心,可這個男人卻沒有選擇這樣做。 要么謝平川擁有絕對的自信,他問心無愧,所以不怕陛下的探子也不怕別人查到他的頭上,要么就是心懷憫人,無論哪一點都值得魏琮對他心生欽佩。 可魏琮也清楚,雖然他感激謝平川,但也知曉他跟他這輩子都只能成為對立面,他心中不是不感慨,也不是不無奈,可這世道就是這樣,想要爬得更高,就不能心慈手軟。 他垂下眼睫,遮掩住內心的想法,和人說明自己的來意,“我也是后來才知道我那不孝子做出那樣的混賬事?!彼Z氣誠懇且含著自責,“我也不跟侯爺打官腔,我來這雍州就是受了皇命,當初來雍州城,我也的確調查過您……只是我沒想到我那不孝子會聽到,更沒想到這個混賬玩意敢散播出去!” 他說話的時候謝平川一言不發,等人停下聲才語氣淡淡地詢問,“魏大人說完了?” 他的神色和語氣一樣平靜,與從前并無什么兩樣,卻讓魏琮一時看不明白他的真實想法,遲疑間,他正想起身給人下跪,只膝蓋才彎了一下就被謝平川出聲阻攔了,“魏大人不必如此?!?/br> 謝平川放下茶盞,看著魏琮說,“早在多年前,我就已經和大人說過,我們都是為陛下做事,魏大人有自己的職責,謝某無可摘指?!?/br> 魏琮剛松了口氣,便又聽男人淡淡道:“只一點,魏大人于官途兢業勤懇,卻也不該忘記家里?!?/br> 他點到即止,但魏琮卻忍不住又彎了幾分腰,臉上也再度露出愧色,此時的愧色倒有那么幾分真實,魏垣畢竟是他唯一的血脈,偏偏這個兒子被養成這副模樣,若說他沒有一點責任是不可能的,“侯爺教訓的是,是我管教不嚴,日后我一定會好好管束那個混賬玩意,等他什么時候能走了,我就讓他去跟二公子道歉,再讓他去給忠武將軍上香?!?/br> 謝平川既不拒絕也不點頭,只是看著弓著腰的魏琮說道:“不過是小輩間的吵鬧,魏大人不必如此,起來吧?!?/br> 這便是揭過此事了。 可魏琮卻仍不敢松氣,走到現在這一步,便是謝平川不發作此事,城中其余人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以后他在這雍州城只怕是更加舉步維艱了。 還有陛下和那位大人估計也不會輕饒了他。 魏琮這會依舊一個頭兩個大。 謝平川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是知道了也懶得管,只問人,“我來的遲,不知道魏大人可用過午膳了?若沒有我便讓人去準備下,魏大人也正好留下看看營中將士平日是怎么cao練的?!?/br> 若放在以前,魏琮自然想都不想就會點頭答應,他在雍州城這么多年還沒來過這個雍州大營,正好可以趁機看看這雍州大營的實力,可如今……他只覺得謝平川每句話都是在試探,他豈敢答應? 何況這種時候留下來,外頭那些莽夫估計能直接用眼神殺了他?!安涣瞬涣?,下官今日官衙還有事要處理,就不在這叨擾侯爺了?!?/br> 謝平川聞言也就沒有多加阻攔,只點了點頭,又喊了一聲桑岳,等人掀起簾子便交待他,“送魏大人出去?!?/br> 桑岳看了一眼魏琮,見他除了臉色難看一點,并沒有多余的損失,雖然早就知道以他家將軍的為人,這才是正常的,但桑岳心下還是有些來氣,他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不住摩挲,唇角也微微往下壓,心里已經盤算著等出了大營怎么不動聲色地把這魏琮好好揍一頓了,可心中念頭剛起就察覺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是坐在主位上的謝平川在看他。 他的眼中隱含警告。 桑岳抿唇與他對視了一會,最終還是在謝平川的注視下低下頭,原先不住摩挲的兩根手指也慢慢松開了,便是心不甘情不愿,他也不敢忤逆他家將軍,等魏琮過來的時候,他便一言不發板著一張臉請人出去。 約莫一刻鐘,桑岳就回來了,他心里還有氣,找了個人問了將軍在哪后便徑直朝大營最中心的營帳走去,營帳外頭有握著長。槍站崗的士兵,看到他過來紛紛朝他拱手,桑岳這會滿心不爽,略一頜首后便徑直進去了,待看到已經在處理公文的謝平川,聽他如往常一般道一句“回來了”,他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說道:“將軍,您就這樣放過他了?” “嗯?!?/br> 謝平川頭也不抬,繼續翻著手中的公文。 “這也太憋屈了!”桑岳氣道,“您在前線奔波cao勞,他們倒好,坐享其成不說,還總盯著您指著您犯點什么錯誤好借機收拾您!”他越說越氣,就連聲音也忍不住高提了一些。 謝平川卻依舊沒什么變化,他只是把手中公文平放于桌子之上,而后抬起點漆的鳳眸看向桑岳,問他,“那你說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