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竹馬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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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謝池南生氣,她就會像剛剛那樣故意裝作出事的樣子,等謝池南回來后,她就笑著沖他撒嬌。 就是—— 趙錦繡看了看謝池南現在的身高,她如今要是再想跟以前似的撲到他的背上纏著他要他背估計是不行了。有些可惜的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見謝池南脾氣更大的要走了。 她哪里能讓他就這樣走掉? 立刻起身追過去,牽著他的袖子,見他頭也不回踩階往下,她在他身后說道:“謝池南,你走這么快,我會摔倒的?!?/br> 謝池南沒說話,卻也沒再一股腦往下沖,他只是緊緊握著手中的酒壺,過了好一會才沉聲開口,“趙錦繡,你到底想做什么?” 聽著他壓抑的語氣,趙錦繡也起了些脾氣了,她從金陵大老遠過來,他不來接她也就算了,見面了還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動不動就走!要不是擔心他,她早走了。 “你問我怎么了,我倒想問問你怎么了!”趙錦繡死死攥著他的袖子,站在他身后看著他的后腦勺說,“你以前說過什么,你還記得嗎?” “你說過每個月都會給我寫信,說過每年都會來參加我的生辰,還說會參加我的及笄禮……”她越說越委屈,眼圈也忍不住紅了起來,卻還是咬著牙不肯落淚,“謝池南,這些你都忘了嗎?” 晚風把所有的聲音都放大。 謝池南能夠清晰地聽到她低啞哽咽的聲音,他心頭微苦,喉嚨發澀,開口卻還是冷冰冰的一句,“忘了?!?/br> “你怎么……” 趙錦繡不信,還欲說,謝池南卻忽然回頭,他在月色下的這張臉沒有一點情緒,眼中也淡漠一片。他看著不敢置信的趙錦繡,嘲道:“趙錦繡,你都幾歲了,隨口說出來的一句話,你都能記到現在?我很忙,沒時間陪你玩追憶過去的游戲!” 他說完就從趙錦繡的手中拉走了自己的袖子,然后掉頭往下走去。 他以為他都說得那么重了,趙錦繡肯定不會再理他了,她這樣要強的性子,這次他不去哄她,估計她以后都不會想見他了。這樣也好,他已經是一腳踩進淤泥里的人了,沒必要把趙錦繡也拉扯下來。 他貪戀趙錦繡帶給他的溫暖,所以才會一次次在清醒的時候,沉溺的時候,回憶他們小時候的事??伤幌Mw錦繡再來管他,不希望她和他這樣的人混在一起,更不希望有朝一日他死了,她會傷心難過…… 把他當做一個陌生人,她就不會難過了。 謝池南抬腳一步步拾階而下,他走得很快,快得甚至能聽到耳邊呼嘯的風聲。 可就在他邁下最后一個階梯的時候,身后卻傳來趙錦繡的聲音,“我不信,謝池南,我不信!”起初聲音輕得如夢囈,后來的那聲卻是震聲喊出的,趙錦繡站在高臺上看著底下的謝池南,三步化作兩步往下跑。 等走到謝池南的面前,趙錦繡死死握住他的胳膊,她仰頭看著眼前的謝池南,眼中帶了一些水意,神情卻是這六年積累下來的堅毅。 “謝池南,你要是真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真沒有把我當朋友,為什么剛才我只是喊一聲疼,你就上來了?你根本就沒有忘記!”趙錦繡眼圈通紅,抓著他的袖子,目光執拗地看著他,“你到底怎么了?為什么燕姨和你的關系會變得那么差,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 謝池南沒有說話,他只是低頭看著趙錦繡。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就在趙錦繡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忽然一道沉穩的男聲響在她的耳邊,“你真想知道?” 是謝池南在說話。 沒了原本的偽裝,此時的他看起來有些冷肅,竟和他的父親安北侯很像。 趙錦繡看得一怔,過了一會才點了點頭。 酒壺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撞擊,趙錦繡被人握住手,察覺到那里的冰涼,趙錦繡有些怔忡,她沒有去掙扎,只是呆呆地看著握著自己的那只手。 少年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可從前……這只手明明炙熱如火。 為什么如今卻如此冰涼,冷得仿佛像是從煉獄歸來的惡鬼。 趙錦繡來不及詢問就被謝池南牽著往前走,兩旁風景在她眼前匆匆而過,她不止一次想問謝池南要帶她去哪,只是看著謝池南那個冷毅的側臉和繃緊的唇線,還是閉了嘴。 直到走到一處燈火如晝的地方,謝池南才松開她的手。 “這是……”趙錦繡看著這座錦繡庭院,怔然出聲,不等她說完就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 是燕姨! 院子里沒有人,只有那亮著燭火的屋中倒映出兩個身影,她聽到一個沉穩的男聲安慰著燕姨,然后是燕姨尖銳的哭音,“你讓我別怪他,可我怎么能不怪他!” “當初要不是他想趕盡殺絕,一股腦地往前沖,春行,春行又怎么會因為保護他被匈奴人殺死!” “該死的明明是他,是他!” …… 那些字眼明明是那么普通,可趙錦繡卻像是聽了一場天書,她的耳邊是一陣嗡嗡的轟鳴聲,不知道過去多久,她才扭頭看向身邊的謝池南。 月色讓謝池南變得更加遠了。 他明明就在她的身邊,可趙錦繡卻覺得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 她張口想說話,卻一個字都吐不出,而低眉看著她的謝池南仿佛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了,他背在身后的手緊緊攥著,等拇指磨得虎口處都疼了,他才啞聲開口,“現在你知道了?!?/br> “趙錦繡,你最喜歡的兄長,我唯一的兄長是因我而死!” 他原本不想讓趙錦繡知道的,即使是踩進爛泥里的他也不希望自己在她心中變成一個厭惡可憎的人。 可如今他卻不得不親自剖開這血淋淋的過去告訴她。 他做得那些蠢事,害死的人,沒有未來的以后……都不值得趙錦繡再待他如初。 謝池南低頭,把臉埋于漆黑深處,他說,“……別再來找我了?!?/br> 也不要再拉著他了……他不值得。 第8章 謝池南也曾驕傲過,“父親…… 謝池南已經離開了。 趙錦繡卻滯留在原地忘了離開,她低著頭,眼睛像是看著地上那個被燈火照映出來的身影,又仿佛什么都沒有看,耳邊還有屬于謝池南的回聲,他的聲音明明那樣輕,那樣平靜,可趙錦繡卻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被拉扯出來幾絲刺骨的疼意。 周遭都是空曠的涼氣,她抬手捂在心口處,不知為何那里竟有些疼,她想起謝池南剛剛說的話,“趙錦繡,你最喜歡的兄長,我唯一的兄長是因我而死!” 她已經記不清她聽到謝池南說這話時臉上的神情了,只記得自己心跳明顯漏了一拍,呼吸也徹底停住了。 她怎么也沒想到謝大哥的死居然會和謝池南有關。 可如果是這個原因,有些事情也就說得通了,為什么那么喜歡謝池南的燕姨如今會用那樣的眼神看待謝池南,為什么李mama緘口不言神色難過,還有為什么他們母子之間的關系會變成這樣……趙錦繡想到自己先前來找謝池南的時候,還信誓旦旦想著不管謝池南和燕姨之間有什么矛盾,她都一定會讓他們母子重修舊好。 這世上哪有什么過不去的坎? 可如果謝大哥真是因為謝池南而死,她該怎么勸說燕姨原諒謝池南?手心手背都是rou,死去的活著的都是燕姨的兒子,她想這世上最難過的就是燕姨了。 夜里忽然傳來沉悶的一道開門聲。 趙錦繡循聲看去便見穿著一身黑衣勁裝的謝平川走了出來,他今年四十多了,比起趙錦繡印象中的樣子要顯得更加冷肅,從前在金陵的時候,她還能在謝伯伯的臉上看到清淡的笑意,如今卻只看到nongnong的疲憊。 這幾年有變化的不止是燕姨和謝池南,功滿大漢的謝伯伯也變得滄桑了許多。 “謝伯伯?!彼科鹦纳褡哌^去給人請了一個安。又抬眸看向那扇覆著素紗的菱花窗,在她怔忡的這一段時間里,那里已經沒有人了,趙錦繡想到剛才慟哭不止的燕姨,心里也有些難過,不由壓低聲音問道:“燕姨睡了嗎?” “嗯?!?/br> 謝平川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四周,見沒有那個熟悉的少年身影,眼中微黯。再次看向趙錦繡的時候,眼中又恢復成了平日在軍營時的模樣,低聲問她,“阿南帶你來的?” 他剛剛在屋中就聽到了外頭的動靜。 下人早就被他打發走了,自然不敢違背命令折回來偷聽,唯一敢來他們院子的也就只有這兩個小孩了,又看了一眼趙錦繡的神色,他靜默一瞬,啞聲問,“都知道了?” 趙錦繡沒有隱瞞,點了點頭,“謝伯伯,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聲音很輕,神情卻帶著緊張和急切,說出口的話還帶了一些彷徨,被風一吹,支離破碎,趙錦繡放在身子兩邊的手緊緊握著,看著謝平川猶豫問,“謝大哥他……真是因為謝池南的緣故才會離開人世的嗎?” 謝平川負手站在長階上。 清透的月光,照亮了整座庭院,卻照不進人的心里去,謝平川低眉看著眼前的少女,遲遲都不曾說話,須臾,他才開口,“跟我過來?!?/br> 趙錦繡忙抬腳跟上。 她跟著謝平川走到一旁的石桌,看著他坐下,也跟著坐下。 她迫切想知道當年的事,見謝平川沒有說話,也不敢多言,只能安靜地坐在一旁,直到聽他詢問,“你可知道長川戰役?!?/br> 趙錦繡忙點頭,見謝伯伯看著門的那處沒有看她忙又答聲,“知道?!?/br>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家閨秀,更何況她還有那樣一位厲害的祖父,永泰十九年,匈奴領十萬大軍再次進犯雍州,這事傳到金陵城不知又讓多少人嚇破了膽,那段時間已有不少人在整頓財物,生怕大漢再一次被匈奴人殺到跟前。 誰想到謝伯伯竟以五萬大軍逼退了匈奴,不僅如此,他還斬殺匈奴王并幾個匈奴將軍和王子,讓匈奴人元氣大傷,這么多年都不敢再次進犯。 當年他們遷都南下,根基本就不穩,匈奴又驟然來犯。 可以說—— 是這場長川戰役拯救了大漢,讓他們免受外族侵擾,能夠在這幾年的時間里快速發展。 可趙錦繡清楚知道這件事,卻是因為謝春行就是死于這一場戰役。 謝家的無雙公子,大漢朝最年輕的少年將軍死于他的十八歲,死于他最燦爛的年華……從此世間再無無雙公子,也無謝將軍。 他的死訊傳到金陵的時候,不知讓多少女子哭碎心腸。 她也哭了。 她那會甚至還想一個人騎馬來雍州,她不信謝大哥這樣死了,更擔心謝池南會出事……他這個人從小就崇拜謝大哥,衣服要穿一樣的,頭發也要梳一樣的。 他最喜歡的就是跟在謝大哥的身旁,纏著他問戰場上的事。 趙錦繡還記得有一年謝大哥打贏勝仗,回金陵受封。那天兄弟倆走在長長的御街上,周遭都是偷看他們的人,謝大哥的眉眼是一貫的溫潤,即使受了功勛也還是那副溫溫柔柔的模樣,可謝池南呢?那是與謝大哥截然不同的桀驁,少年郎仰著下巴,飛揚的眉毛就像兩把小刀,鋒利張揚,他驕傲地活像自己受了功勛似的。 這樣的謝池南,如果謝大哥真是因他而死,他該多難受? “當年謝池南怎么會……上戰場?”那個時候的謝池南也才十二歲啊。 趙錦繡不明白。 “金陵那邊是怎么說起這場戰役的?”謝平川平靜看著前方,不答反問。 “金陵城的百姓都感恩您的辛苦,還說您是天神下凡,有神助?!?/br> “……天神下凡,有神助?”謝平川緊繃的臉上扯出一絲譏嘲的笑,他放在石桌上的手微微收緊,那雙狹長的鳳眼也輕搭著,他遲遲沒有再說話,等再開口時,聲音卻要比這春日的夜晚還要寒涼,“你覺得五萬大軍真能打贏匈奴人的十萬兵馬?” 趙錦繡一怔。 這事的確神奇,畢竟大漢兵馬不如匈奴兇猛,加上當年兩軍人數又過于懸殊,能贏實在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所以當年金陵那邊得到消息才會這么動蕩,一個個都想逃得更遠,可當年的結果的確是謝伯伯贏了啊…… “當年長川戰役是靠雍州城所有百姓一起保下來的?!?/br> 謝平川的聲音平得像一陣風,臉上也不帶一絲情緒,他仰頭看著頭頂那片星空,星河閃耀,不比先前的譏嘲,此時他的眼中帶了一股濃郁的悲傷和深深的沉重,“年輕的壯士拿著家里的工具就跟著我們上戰場,老弱婦孺就留在城中幫著做飯救人?!?/br> 平民百姓都如此,他的兒子又怎么可能甘居人后? 匈奴人出現的第一日,謝池南就自告奮勇要跟著他和春行一起上戰場,那會已是生死存亡的緊張時刻,縱使他們不放心不同意又能有什么辦法? 那個時候沒有人想到他們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