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淼淼和護士走了，王林森沖蘇彥昀道：蘇老師，我想好了，揭發昌榮這么多年票房注水、套取補貼，洗/錢非法融資等不法勾當。以及他們做的那些脅迫其他人的隱私事，把我知道的全都說出來！

    蘇彥昀一怔，林森，你想好了嗎？這樣做很危險，你沒有必要特意這樣，我和呼總已經在按部就班的進行了。

    蘇老師，你們不用擔心我。

    王林森坦然道：我現在已經活不了多久了，也許這就是我這么多年為虎作倀的報應吧。但我這么做不僅是為了我，也不只是為了淼淼，我只是希望以后再也不會有人，那些單純的男孩女孩，像淼淼和聞簫一樣受害！

    呼震點點頭道：這樣是最好，有了你的幫助，希望我們可以一擊即中，將昌榮整個連根拔起。

    王林森將他知道的所有事情整理成材料，一次舉報到電影管理局、證監會等機構，例數昌榮多年所做的違法勾當。

    而昌榮在業內多年，也有自己的渠道，他們提前收到消息之后，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尤其是劉進榮，他立即開始組織反擊。

    呼震和蘇彥昀正在全力準備，這時，網上忽然起了一個對盛歌非常不利的傳聞。盛歌旗下的鴿子閱讀，要推行網文全免費，先從盛歌旗下的幾家網站開始試驗。然后逐漸逼所有的閱讀網站，都改成全免費模式。

    這消息很快就傳的風言風語，網上就都是質疑聲，網友們議論紛紛，還有這種好事？資本家不要錢了，這怎么可能？！

    第96章 攘外先要安內

    也有很多網友跟著解釋,大家都搞錯了，不是不想要錢，是要更多。你們看到視頻網站的收費模式沒有？就是讓你充錢開會員,然后要看什么書,你還得交錢看超點，或者提前閱讀全文等等。

    現在電視劇的超點就非常貴?？匆徊客獛资畨K錢，到時候網文也是這樣了。而且,這個錢還到不了作者的口袋里，都被盛歌拿走了！

    然后就有一些網友疑惑，既然說是全免費,那作者吃什么呢？

    這還不簡單，就是盛歌給作者保底,以后作者寫多少,寫的怎么樣，都是拿盛歌的死工資,作品收益跟你無關,版權也不是你的，都歸盛歌！

    這些傳聞在多個網站流傳之后,輿論嘩然,網友們尤其是作者以及一些大神作者的粉絲,紛紛涌到鴿子閱讀以及盛歌的各個官微底下詢問，一時種種傳聞，甚囂塵上。

    很多媒體也紛紛通過關系，聯系盛歌各個公司的人。

    眼看輿論風起，具有多年工作經驗的陳嘉，就感到這不是個好事情，隨時會演變成輿論危機事件。他就提議召開一次碰頭會。

    作為一名一直勤勤懇懇的打工仔,蘇彥昀當然也被請到了盛歌總部。

    他一到十樓，就看見呼震身后跟了一群人，遠遠的走過來。

    這情景如此熟悉，恍如昨日，卻又已時過境遷。蘇彥昀想了想，迎上去道：呼總。

    看見他，呼震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見。

    是啊。

    就昨天吧，這可真是太久了蘇彥昀微笑道：這一陣子沒見，呼總的動作很大嘛！我看到網上說，推行了頗多新舉措。

    呼震聽他的口氣，扭頭看他一眼道：你是指網文全免費這件事？這是鴿閱的楊總推行的，你覺得有什么問題嗎？

    攘外先要安內，而進攻是最好的防守，很明顯這一波是昌榮的反擊。

    蘇彥昀道：怎么說呢，任何舉措都有利有弊。這個政策對網文的發展影響很大。我覺得我們盛歌作為后起之秀，這樣的變化，似乎不該從我們這里開始。

    呼震挑眉道：你也認為，他損害了大多數人的利益？但是全免費之后，流量提高，大家都有更多賣影視或者動漫版權改編的機會。鴿子閱讀的福利保障政策一直也不錯，不會影響作者的生計。

    似乎也可以這么說。

    蘇彥昀道：流量提高之后，頭部作者可以賣版權，底層作者可以吃保底。對中上部作者，無疑是有很大影響的。就從相對富裕的自由職業者，變成了普通打工者。而這一部分作者，卻又占網文寫手中的最大多數。

    你不用擔心這些問題。

    呼震道：網文最開始收費的時候，不也經歷了很多風波和打壓，還有社會各界強烈的反對聲，不也成功了嗎？任何事情要發展，總是需要點時間和努力去看的。我們包括其他幾家視頻網站，推行的都是類似的模式，剛開始也有反對聲，現在大家接受也很良好了。

    蘇彥昀沉吟道：或許也不是不能改，但是，至少要有個過渡期，或者說逐漸過渡的模式。直接一刀切，我個人認為，在cao作層面，不是很理想，非常容易引起公眾，尤其是我們受眾的強烈反彈，給公司造成公關以及輿論風險。當然，咱們公司內部的cao作，我無權置喙。

    兩人說著，就到了大會議室里。

    除了陳嘉等盛歌高層，鴿子閱讀的幾個高管也都已經列席。

    其他人蘇彥昀大都認識，他就見多了一個四十來歲，看起來盛氣凌人的男子。

    陳嘉介紹道：蘇老師，這是我們鴿子閱讀的章總。

    章天易抬起頭來，斜一眼蘇彥昀，只是很不屑的在鼻子里哼了一聲。

    在這些娛樂圈幕后布局的人眼里，再紅的明星，也不過是個棋子。何況即使幾經努力，他在大眾層面的風評，現在也只能說一般。

    蘇彥昀就也略微點個頭，當是招呼。

    呼震往左邊看了看，企劃部的總監程森就發言道：天易啊，呼總是覺得，你這邊的步驟，最近走的有點急了。咱們剛上市，就做這么大的轉型，不光是公司旗下的網站，還會影響整個網文業態。不如暫緩，稍微穩個一年半載的。

    章天易昂首道：呼總，老程，這件事就是有人黑我。你們也知道，關于網文全免費這件事，我是提交了詳實完備的計劃書的，上面步驟也寫得很清楚，分123步驟。

    這件事，很可能就是公司內部有人居心叵測，故意泄露消息出去，讓人攻擊我，攻擊我們鴿子閱讀，還有盛歌總公司。呼總，我覺得咱們當務之急，是先徹查這件事！

    蘇彥昀一聽，就在桌面上習慣性的搓了搓手指。要完啊，他是不是又聽了不該聽的事兒？！章天易這意思，已經涉及到了公司內部斗爭。在座的就他一個局外人，這件事如果被人捅出去，他第一個要被人懷疑。何況現在是盛歌即將跟昌榮開戰的前期。

    呼震不著痕跡地瞄了蘇彥昀一眼，陳嘉已經站起來道：章天易，你這是什么意思？

    章天易笑一聲，陰陽怪氣道：什么意思，某些人心里清楚得很。不然這個會怎么來的，是吧？陳總！

    陳嘉頓時皺眉道：現在外頭都在議論我們盛歌，網友說什么的都有。我們本質上，是一個提供用戶服務的互聯網公司。這是巨大的輿論風險，我們公關部當然要預警。我提議開這個會，只是職責所在，絕對沒有針對你的意思。章天易，你不用在這里夾槍帶棒！

    章天易冷笑一聲道：陳嘉，你不要說的這么冠冕堂皇，你瞄我這個位置瞄了一年多，你以為我不知道？從我被呼董指派過來，你就一直在針對我！

    凡是大公司，派系斗爭都難免。盛歌成立五年，創立之初，一直在母公司呼萬峰的盛世集團旗下。后來在娛樂圈中站穩腳跟，才逐漸獨立出來，并迅速形成了龐大的產業鏈。

    但某些問題依然存在，那就是，還有一批當初從盛世集團被呼萬峰調過來支持兒子的老臣子。近年來呼震羽翼漸豐，逐步培養起來了他自己的親信近臣。新老勢力怎么平衡，這就是個問題。雖然呼震一直以來處理的很好，但也時不常的冒出來一波爭端。

    好了。

    呼震道：不要說這些題外話了，事情已經出了，先說怎么解決。天易，現在你的意見呢，還要繼續搞嗎？

    呼總！

    章天易激動道：都說擇日不如撞日。既然這件事情已經被人捅了出去，而且形成了輿論大討論，熱度正高，咱們不如趁熱打鐵，趁機趁機推行網文全免費！

    我反對！

    陳嘉馬上道：現在輿論整體都是反對的聲浪，強行推行，必然引起公眾反彈。咱們的用戶遍布各個行業，現在舉報抵制成風。稍有不慎，被用戶聯合抵制，就會嚴重影響咱們的效益！

    而且，

    蘇彥昀不疾不徐道：公司第一年上市，觀望的人本來就多。這一波鬧大，很可能會嚴重挫傷投資人的信心，叫股價震蕩。

    章天易嗤笑一聲道：一個戲子，好好演戲就是了嘛。來討論什么正事！

    呼震聞言不由挑眉，扭頭看了一眼章天易。

    程森馬上站起來道：老章，公司開會，你嚴肅一點！

    章天易這才不屑道：那么一小撮人，要抵制就讓他們去抵制嘛！咱們公司的聊天軟件，郵箱，瀏覽器，甚至鴿子支付，鴿子外賣，哪個人是能完全不用的？那些人過不了幾天，不就都乖乖的回來了嗎？！

    呼震有些不悅，坐直身子道：既然除了天易以外，大家都不太贊成，這件事暫緩。陳嘉，你發聲明澄清吧。

    章天易聽了頗不服氣，但呼震是盛歌的總經理，他即使反對也沒用。章天易就想著，散會之后，就去找老爺子好好說說這事。

    蘇彥昀看著章天易的神情，就特意緊走幾步，去追最先出去的呼震。

    呼震身高腿長，步子也大，等蘇彥昀追出去，呼震已經到走廊中間了。

    呼總！

    蘇彥昀想象了一下，自己倒騰著兩根小短腿兒追呼震，好像一只泰迪追邊牧的樣子，就覺得畫美不看，他只好叫了呼震一聲。

    呼震聽見他的聲音，微微一笑，就停了下來，卻沒回頭看。

    等蘇彥昀跑過來，呼震才扭頭道：蘇老師，有事嗎？

    他刻意換了稱呼，是想著蘇彥昀會反駁他兩句。

    但蘇彥昀只是正色道：呼總，有件事我想提醒你。最好是注意一下章天易私下里的言行。我覺得他說話很狂妄，對大眾用戶的態度也很不友好。如果他接受媒體采訪，或者私下里說這些話被人披露出去，很可能會造成一些不利的影響。

    呼震見蘇彥昀完全一副公事公辦，鎮定自若的樣子，跟他這一陣子面對自己時，似乎有些不同。呼震心里，就略微有一點失落。

    以前他跟自己單獨相處時，總是顯得有些緊張。后來因為上次盛歌娛樂大賞的一些誤會，就變了，變得公事公辦。最近他費了多少功夫，兩人的感覺，似乎才貼近了一些。他以為，兩人終于有發展了，怎么又變成這樣了？！

    第97章 不謀而合

    呼震略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提醒。

    第二天一早，鴿子閱讀就發布了澄清的微博。聲明這只是關于公司下一步發展方向的一個企劃，并非確定方案。被有心人惡意散布出去,歪曲事實,污蔑鴿子閱讀及盛歌總公司。公司一方保持追究的權利，云云。

    接著，盛歌幾個官微,就同時發布了澄清聲明。

    在公關部發表聲明之前，已經聯系了鴿子閱讀以及旗下其他幾個網站的大神寫手，安撫粉絲,力挺公司決定。在公司聲明發布之后，這些寫手就跟粉絲一起轉發。加上提前聯系好的媒體以及營銷號,輿論迅速轉向。

    蘇彥昀很快就接到陳嘉的通知,輿論逐漸平息，公司對他們的工作也很滿意。

    然而,就在這時,一段章天易接受媒體采訪的視頻，卻流傳了出來。

    視頻中章天易滿臉通紅,噴著酒氣,大手一揮道：那就是一小撮人螳臂擋車,成不了什么氣候。公司發的聲明，只是安撫那些窮鬼的公關策略而已。你們放心，網文全免費一定會繼續推行下去！

    這段視頻一出，引起了軒然大波。一小撮人，螳臂擋車，窮鬼這幾個關鍵詞，瞬間點燃了眾多網友的神經。

    當晚,某瓣就出現了一個熱帖。帖子名為一小撮人，你們在哪里？讓我看到你們舉起的雙手！

    貼子中號召網友們自發行動起來，聯合抵制盛歌所有的產品，以及所推出的影視劇集。

    同時，各個論壇都開始聯動。還有畫手畫出了一個系列的動畫套圖，主要形象是一個草綠色的螳螂。

    套圖中的一群螳螂，天真善良，面對一只兇猛的鴿子的奴役，一步步退讓，直到引來一群鴿子啄食

    馬上就有熱心網友給螳螂之家建了超話。參與抵制盛歌的網友們一起去打卡，瞬間十幾萬，幾十萬人打卡的聲勢，不止震驚盛歌高層，直接都傳到了呼萬峰的耳朵里。

    呼萬峰直接把呼震叫回了家里，呼震呀，最近我可是聽說了不少人說你啊。這是怎么回事兒？

    呼震在下首垂首站著道：父親，這件事本來已經平息，是一個高管措辭不慎，引發了抗議的浪潮。兒子已經在處理了。

    呼萬峰想了想道：我可能不如你念的書多有文化，但是一些簡單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出來混，大家都不容易，你輕易就砸人家的飯碗，人家怎么會不出聲呢？

    父親。

    呼震解釋道：兒子并沒有想要砸別人的飯碗，是老章行事cao之過急了。

    這個章天易呀！

    呼萬峰皺眉道：也不是什么壞人，只是他仗著是我派過去的，就老想著抓尖要強。我知道他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你看在我的份上，也不好說什么。今天這次他捅了這么大的簍子，我就讓他回來吧，也省得你為難。

    呼震聽父親雖然是這樣說，卻明白，他還是要保下章天易。父親一生重感情，講義氣，自然是好事，只是章天易這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人留在總公司里，只怕以后多半又要壞事。但章天易畢竟是他爸爸的老臣子，他不便說什么，就點頭道：是父親。我已經在想對策了，會盡快平息事件的。

    那就好。

    呼萬峰頓了頓道：呼震，這次叫你回來，我還有件事要問你。我看到最近有些傳聞。說因為你，蘇彥昀和封勵行分手了，有沒有這回事？

    呼震道：父親，我的為人，你是知道的，我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這都是網上的人以訛傳訛的謠傳。蘇彥昀跟我一起到北京，只是為了處理聞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