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存在的意義是什么？

    我想了很久。

    答案是，沒有意義。

    世界存在的意義又是什么？

    我站立在這顆星球一生。

    答案是，毫無意義。

    只要有生命的地方，就一定會有殺戮。

    只要殺戮，被殺的一方，就一定會痛苦。

    可是，如果他們死了，不就再也沒有痛苦了嗎？

    那他們為什么又會害怕被殺呢？

    換句話說，其實如果生命一開始就從未存在，也就不會有痛苦了吧？

    那我們為什么要存在呢？

    誰創造了我？

    誰創造了我們？

    意義何在？

    供他們取樂吧……

    可是，如果“他們”真的存在，那他們存在的意義，又會是什么？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想了好多，不明白的東西也變得多了起來。

    ……

    可我好像又明白一些東西。

    想了很久。

    想出了另一個我不明白的東西。

    我竟然不明白我為什么會明白這些東西。

    誰讓我明白這些東西的？

    我想把這些東西分享給我的伙伴，即便有一天，我會死在他們手上，亦或是，他們會死在我的手上。

    ……哦忘了一件事，其實“他”用的不是很準確。

    這是一個新的時代，我們稱呼第三方的時候，用的是祂。

    祂，指的是神明。

    神明類。

    世界第……不知道多少次輪回之后出現的新統治者。

    ……

    即便祂們覺得自己高貴，就像當初的人也總覺得“他”要比“它”更高貴一樣……我卻不這么覺得，為什么連一個字都要分成三六九等？

    那以后我稱呼我的時候就不叫我了，我叫朕多好哇……

    嗯，很好，還沒有任何一種生物這樣叫過，因為實在太二了！

    好，我就要做第一個二貨！

    什么，以前的人這么稱呼過自己？

    朕不信！

    ……

    我是神明。

    我很高貴……

    但我并不覺得。

    因為，未來的某一天，我的種族，只會存活一個。

    ——自相殘殺的東西，有什么高貴可言？

    所以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他們。

    即便曾經的他們也自相殘殺過，同類之間還有國與國的界限……

    好吧，他們還是太二了。

    這個星球就這么一點，居然還能分出幾百個國來。

    可能是因為，他們的腿太短了吧。

    他們見不到地球另一面的同類，于是乎，他們就分裂了？

    搞不懂他們為什么這樣做，不是為了生存，只是為了自己的土地更大一些？

    可他們那種小不點，為什么非要讓自己的土地大一些呢？

    想不通，所以只有一句話……

    朕不信！

    ……

    作為我自己，我當然知道我自己的故事。

    我知道蛟龍、敖龍、應龍的輪回順序。

    據說，最后一條應龍死后，祂的尸體會被大海吸收。

    應化作虛無，看似不在，卻又還在。

    那分裂的細胞，孕育出一個又一個蛟龍。

    所以我就更不明白生命存在的意義了。

    現在我們所有龍，居然全都是上一代應龍死后分裂出來的產物！

    如此輪回，意義何在？

    ……

    我是蛟龍。

    我不會飛翔。

    我只在深海。

    我視力很好。

    天上……

    我看見了。

    天上那些廝殺的敖龍。

    一個又一個掉落。

    一個又一個輪回。

    意義何在？

    毫無意義！

    ……

    比起祂們，我更喜歡他們。

    因為他們與世無爭，只是從未有過自由。

    史書記載，那是一群極度可怕的生物。

    但是……

    朕不信！

    ……

    我居然把他們當做朋友。

    有個朋友，他叫賀少虎。

    他對我說，有朝一日，我一定會成為應龍。

    所有人都給不了我的一種感覺。

    我覺得他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我并沒有將我的想法告訴我的伙伴，只告訴給了他。

    他沉默半響……

    不，沉默了好幾年。

    終于回答了我。

    他說，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有人在勾勒著這個世界。

    誰也看不到他們，摸不到他們，因為他們不想讓我們看到、摸到。

    他們，可以看到我們，卻摸不到我們。

    因為……

    （因為點啥，你心里沒數嗎？）

    ……

    行星有了軌道，星球有了生命，生命之上，還有生命，生命之內，又有生命……

    我：“說簡單點?！?/br>
    他：“世界無限大，世界無限小?！?/br>
    我：“再簡單點?！?/br>
    他：“對某種生物而言，我們是細菌；對我們而言……”他舉起自己的一條胳膊，指向蒼穹，“我們好像不會認為，我們這偌大的宇宙，其實只是某人的頭皮屑；亦不會認為，我們自己的身體上，運行著數十億乃至數百億乃至無數個未知的宇宙。我們不會探索到的，唯一能夠探索這些的生物，是存活在這些宇宙中的它們……而它們，也不會想到，它們那偌大的宇宙，只是我們的一根毛發，一滴汗珠；亦不會想到，在它們的身體之上，還有‘另一種’它們?！彼噶酥缸约旱纳眢w。

    我：“……”

    他：“你沒聽懂？”

    我再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只記得，我做了個夢。

    我是龍。

    我在長大。

    我以為這是大海，沒想到只是顆水珠。

    我還在長大。

    我以為這是星辰，沒想到只是片樹葉。

    我持續長大。

    我確定了，這是宇宙，這就是宇宙之內！

    我看到了我所居住的藍色星球。

    不會錯！

    我一直都在長大。

    宇宙無邊無際。

    我卻撐破了宇宙。

    我還在長大。

    ……原來，我們的宇宙，竟然只是，一個生物頭上，那根頭發絲上面的某個小部分組織！

    哦我的天吶！

    我被嚇醒了。

    所以我才再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他也太可怕了點！

    ……

    八百年。

    足以忘卻一切。

    蛟濤、敖天……

    如果我真的可以變成應龍，那我應該再取個什么名字呢？

    叫，應霸！

    嗯，不錯！

    ……

    “敖天，信不信，早晚有一天，你一定會成為應龍?！?/br>
    “信?！?/br>
    “上一次你可不是這么……呃，那個……你怎么能信呢？你為什么要信呢？你不能不信嗎？”

    這家伙好奇怪啊。

    看著他那張狼心狗肺的臉，我果斷說出一個字：“滾?！?/br>
    ……

    上一代應龍即將離世。

    敖龍終將開始廝殺。

    我好怕……

    好怕好怕。

    為什么一定要廝殺呢？

    伙伴跟我說，為了龍族永存。

    可是，又為什么一定要永存呢？

    伙伴揍了我一頓。

    ……

    我在心里發誓，如果真的可以的話。

    我希望，我是應龍。

    我希望，世間再無應龍！

    如果沒有應龍的輪回，下一代蛟龍就永遠不會出現。

    我們，再也不用繼續廝殺。

    后來，我發現我錯了。

    我真的成為了應龍。

    可是，輪回，貌似依舊還在繼續。

    現在的我，只祈禱，千萬別死！

    我死后，蛟龍會再次出現。

    別再出現了，別再痛苦了。

    ……

    “天龍?！?/br>
    祂是這么叫我的。

    于是從那天起，我叫應天龍。

    但同時我又奇怪的想，誰取名字是這么取的??！

    我是龍，我還把這個字弄我的名字里頭？那不是腦殘嗎！

    假如我是人，我應該叫什么？

    劉人？

    有??！

    誰這么叫我的？！

    我低頭一看。

    只見一只小的不能再小的破松鼠正好奇地望著我。

    “天龍?！?/br>
    祂又叫了我一聲，朝我揮了揮祂那只破爪子。

    “我叫應霸！”

    “耶？你居然會說話！”

    “……小不點兒，你找死嗎？”

    “嘿，你給我態度好點！”祂急的直跳腳。

    我翻了個白眼。

    “小不點兒?！?/br>
    “哇！”祂跳起來想打我，“你才??！你全家都??！”

    我輕輕吹口氣，祂直接摔倒，樂得我哈哈大笑。

    ……

    怪哉。

    從前，我很討厭這種小東西的。

    由于神明法律的存在，世間萬物平等，我沒辦法對祂們這種家伙做什么。

    但遠離還是可以的。

    沒想到，這個小東西還挺好玩。

    于是祂也成了我的朋友。

    “那個時候，為什么叫我天龍??？”

    “你不是在天上飛的龍嗎？”

    “是啊，可是你為什么叫我天龍呢？”

    “好聽啊?！?/br>
    “應霸不好聽嗎？”

    “難聽死了！”

    好吧！

    應天龍！

    行了吧？！

    ……

    “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世界?！?/br>
    “只要你想，我每天都可以讓你見到這樣的世界?！?/br>
    “好啊好啊……”祂開心地拍起了手，隨即，眼神又黯淡下來，傷心地說：“可是我的壽命不長，你可以活好久?！?/br>
    我唯一的朋友啊……

    賀少虎那個傻帽不知道死哪去了，現在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你覺得，沒有你的世界，我還呆的下去嗎？

    我并沒有對祂說出這些話，只是悄悄地，在祂脖子后面吹了口氣。

    祂摸了一下脖子，問道：“你干什么？”

    我搖了搖頭。

    ……

    龍魂。

    蛟龍魂靈，死后可輪回，縱橫天地。

    敖龍魂靈，可化實，可分裂，可寄生，超脫輪回之道。

    應龍能輪回，十萬年一次，rou身猶在，跨越時間，可與前續緣，可與后交故。

    ……可是我他媽怎么都想不明白，為毛我的身體會掉下來！

    難道是我給祂留下了一縷殘魂？

    坑死我了！

    應龍消失了。

    只有敖龍之魂，潛入人體。

    靈魂轉換，化作人形。

    ……

    娘的，為毛掉進人肚子里了？

    我都看見了，這破房子旁邊就是個豬圈！

    要是能做豬多好哇！

    然后當我吃到豬rou的時候，我覺得做人還是不錯的。

    “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那是人才做的事?！?/br>
    “滾?！?/br>
    “我可以幫你，只要你點頭?！?/br>
    “滾?！?/br>
    “朋友，你不奇怪嗎，我是個人哎，我可以和你交流，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嗎？”

    “滾?！?/br>
    牠用牠的大鼻子拱我！

    是的，我被豬拱了！

    然后我就哭著求我爸，把那頭豬殺了吃rou！

    牠沒有求我，看都不看我一眼。

    牠痛苦嚎叫，沒有人聽得懂牠在說什么。

    我聽得懂。

    牠在跟他們理論。

    牠說，我沒有招惹你們，大家不能和平共處嗎？

    真諷刺……

    曾幾何時，人也是這樣向豬求饒的。

    更諷刺的是，在我本來的世界，此時此刻，會不會也有個生物用跟我相同的語氣說道：“真諷刺，曾幾何時，豬也是這樣向人求饒的?！?/br>
    我好像找到那個答案了。

    可是，我回不去了。

    ……

    “沒有你的世界，我片刻都呆不下去?！?/br>
    這句話剛剛說完，我就被人給揍了。

    我，應天龍，居然，被人給揍了！

    還好這里沒有我的伙伴，不然要被祂們笑死了！

    ……

    我為什么會說出這句話？

    我好像，看見，一個人的體內，居然有個靈魂！

    我認識那個靈魂。

    曾經，我留給那個破松鼠的靈魂，居然出現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可是不對勁啊，只留下個殘魂，不足以讓祂輪回的啊。

    怪哉！

    ……

    十萬年后。

    “祂走了啊……”

    “是，走了。會回來的?！?/br>
    “感覺被祂騙了?！?/br>
    “什么？”

    “我對祂說，我的生命有限，活不了多久，祂說沒關系，在我有生之年，祂會每天都陪著我的……說走就走，太賤了?！彼墒髠牡仄仓?。

    “我們是朋友嗎？”

    “當然是朋友啊?！?/br>
    “那你在怕什么？你覺得，你的朋友會不幫你嗎？”

    “你也能輪回？”

    他，笑而不語。

    ……

    你好。

    我們好像在哪見過。

    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只是突然想起，我名字的由來了……

    哈哈哈，你以為我在說什么？

    好久不……

    不對不對……

    那個……

    我……

    算了。

    “哦，你也在這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