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鴻飛死了。

    商界龍頭萬鴻飛，于今晚十一點整，正式退出歷史的舞臺。

    現場，聞著傷心，見者落淚。

    白昭雪聞聲而來……

    萬鴻飛的尸體，映入她的眼眸。

    尤其是，當耳邊響起“是劉天干的”這種聲音時，她的腦中突然一聲霹靂，眼前一黑，直接昏倒在地。

    失去意識的瞬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幅畫面。

    鳥語，花香……

    她騎在萬鴻飛的脖子上，笑看著不遠處的鏡頭。

    身邊，是自己母親花一般的容顏。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咔嚓一聲，成為永恒的回憶。

    原來，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就認識萬鴻飛了。

    ……

    長街。

    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金屬相互碰撞的聲音，rou體與金屬親密接觸的聲音，同時響起。

    車禍，來的猝不及防。

    法拉利已經徹底被掀翻，我掙扎著從中爬出，已然鮮血淋漓。

    我的腦子完全懵了，耳邊一直都是“嗡嗡”的聲音，整個世界，一片模糊。

    只看見，前方大卡車上，走下來好幾個人……

    具體幾個，我不知道。

    因為，太多太多的重影了。

    我只能憑借第六感，準確地把飛刀射出，片刻之后，前方再無半點重影。

    賀云飛說的沒錯，萬鴻飛死后，整個城市都會追殺我。

    就在我以為沒事的時候，突然，原本昏暗的世界，瞬間大亮了起來。

    汽車的引擎聲，人們的咆哮聲，同時響起。

    我的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出現了無數的卡車，無數手持棍棒刀槍的人群，將我團團圍住。

    太多了、太多了……

    一眼望不到邊。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不準開槍，給我抓活的……都上都上，這家伙是九重境界，給我耗死他，別讓他跑了！”

    瞬間，數百人便朝我沖來。

    人們面目猙獰，舉起手中的武器就朝我打來。

    面對這種情況，我再也做不到手下留情，每一招都充滿了殺氣，手持飛刀，專門往人的喉嚨上招呼，不斷有人在我面前倒下，不斷有人出現在我的面前。

    但防得住身前防不住身后，很快，我就被人砍了好幾刀。

    我清楚地感覺到，鮮血從我的體內噴射而出，而我，毫無辦法，只能不斷地揮舞著左臂，不停地移動著腳步。

    時機恰到好處，就在我與人群交戰的時候，不遠處，路邊那輛紅色法拉利，由于油箱的燥熱，直接引爆整個車身。

    “轟”的一聲，原本就明亮的街道，又被火光添加了一道色彩。

    不過沒有人觀賞這難得一見的場景，人們與我一樣，奮力地廝殺著，每個人都恨不得置我于死地。

    “啊……”

    我發出一聲滔天的咆哮。

    原來，當人的熱血上涌到極限，是真的會通過口腔來發泄的。

    一聲怒吼過后，我的殺氣更甚，出手更加毒辣。

    完全沒有一點章法，刀刃不是劃斷這個人的喉管，就是劃破那個人的眼球，場面慘不忍睹，當然我也不好受，后背的鮮血如噴泉一般涌出，我的力氣正在一點一點流失。

    不知何故，打著打著，我體內的某處xue位，突然一陣刺痛。

    根本忍受不住，也不管身邊有沒有人，我直接就捂著腰蹲了下去。

    與此同時，人們的鋼刀也落在了我的身上。

    肩膀，頭部，都被劃開了好幾道口子。

    關于xue位的事，白昭雪之前跟我說過，不止運轉小周天的時候會發生這種情況，在運轉真氣廝殺的時候，同樣也會出現這種情況。

    運轉小周天的時候，是因為xue位受不了外來氣體的刺激，而現在，則是因為體內真氣即將耗盡。

    是的，真氣是會耗盡的。那團氣是我的沒錯，但它也會累——就像，做俯臥撐，我身上的rou當然是我的，但做多了，它也會疼的。

    完全沒有一點辦法了，現在的我，早已被他們砍倒在地，無力反抗。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紅。

    與此同時，他們也都停了下來。

    人群散開，一個人走了過來，蹲在我的身邊冷笑道：“老四從哪聽來的消息？狗屁九重境界，簡直浪費老子的人手?！?/br>
    我聽出這是苗文安的聲音，他這么快就追上來了……也就是說，白昭雪應該也看見萬鴻飛的尸體了吧？

    突然感覺心好痛，我想跟她解釋的，可是剛才那種情況，我根本沒辦法，就算她相信我，會所內的那些人也不會相信我，所以我只能趕緊跑。

    我并沒有昏迷，但意識已經非常模糊，我只知道，我決不能這樣睡過去，因為一旦睡著，再一次醒來，就不一定會變成什么樣了……

    也許，根本就沒機會再次醒來了。

    我還想活著，我還想跟白昭雪解釋清楚一切，我不想這么不明不白就死掉。

    因為，萬鴻飛根本就是他娘的自殺！

    我掙扎著想要爬起，但苗文安狠狠一腳踩住了我的脊背。

    他用了全力，“咔嚓”一聲響起，我的脊梁骨都裂開了一條縫。

    我大張著嘴巴，疼得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

    與此同時，鐵籠，里面。

    那條龍微微睜開眼睛，十分不耐煩地說道：“你怎么又快死了？我真就服了！”

    在此之前，祂與這幅身體是相通的……

    虎不可摸臀，龍不可摸頭，這是自古的規矩。

    所以，這幅身體的頭部，是祂最敏感的部位。

    但是后來，祂努力讓自己睡著，感覺不到頭部的敏感，也就不用出來了。

    因為祂發現，這幅身體里面的另一個靈魂，竟然比祂的靈魂還要強大！

    每次出來，用不了幾分鐘，馬上就又會被他關進牢籠……

    祂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感覺，堂堂應龍，凌駕于道法之上的應龍，居然連擁有一副身體都是奢望！

    于是后來，除非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不然祂一般不會出來。

    祂站起身來，巨大的金色身軀在這虛無、廣闊的空間擺動著，口中喃喃說道：“進來啊，你進來，我就出去了……”

    還真別說，祂剛剛說完，我就昏迷了過去。

    但是我并沒有失去意識，反而看見了一座牢籠。

    這一刻，曾經的記憶在我的腦海中激活，我瞬間便回憶起過去那無數個被我遺忘掉的夢境。

    “媽的媽的媽的法克！”我指著頭頂大聲罵道。

    接著一回頭，便嚇得后退了一步：“我勒個去！”

    那龍微微嘆了口氣：“如果沒有我，你可怎么辦呀……”

    說完，祂的身體直接消失不見。

    而我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過去發生過的一切，在這個空間，是那么的清楚。

    ……

    在大cao場，我對白昭雪說：“你別害怕我，任何人都可以害怕我，唯獨你不可以?！?/br>
    “可能我說的話你不太理解，但請聽下去?！?/br>
    “在我的世界里，我認識你?！?/br>
    “很感謝你曾經為我做過的一切，現在我找到你了，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至少，在這幅身體毀滅以前，我永遠都歸你管?！?/br>
    而白昭雪當然懵逼的不輕：“阿龍，你說什么呢？”

    “你不需要懂，完全沒有必要，今天的事，別跟任何人說……”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包括這個人?！?/br>
    ……

    “我愿意跟你們平起平坐……但是先別高興，聽我說完?！蹦菚r的我，是另一幅身體：“在遇到祂以前，我并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好，我連同類都殺，但這是沒辦法的事，八百傲龍只能活一個，如果全部活著，世上就再也沒有應龍了，沒有應龍，也就意味著下一代蛟龍無法現世，那么，龍族就不存在了……從這一點上說，我比你們高尚多了，至少我是為了我的同類，而你們，是為了……我也搞不懂你們是為了什么，被這個星球養育著，卻又把它禍害的那么慘……當然了，我不信。不過我雖然不信，但我也要警告你們——你們應該感到慶幸，如果不是祂的話，我是不會幫你們的，在下個輪回，請對祂好點?！?/br>
    牢籠內，一群被稱之為人類的生物集體膜拜。

    接著，輪回，重生，生存……騙局！

    一幕一幕，全部都被我看在了眼里！

    原來當他們強大后，他們就再也說不出什么熱愛和平的鬼話了……

    我的眼睛突然變得血紅，牙齒咬的咯咯響，忍不住抬頭怒喝：“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與此同時，龍歸。

    祂看都不看我，盤旋著身子，微閉著眼睛，說道：“搞定了，走吧，我幫你修復身體?！?/br>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我又問了一遍。

    “告訴你？告訴你什么？”祂冷笑道：“沒有意義，丁點兒意義都沒有！以前，我以為你就是我，只不過是因為控制人體控制久了，你的記憶就衰退了，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是個人，真晦氣。走吧走吧，我不想知道我為什么會鉆進你的身體里，我也不想在這里滅了你，以大欺小，只有你們這種破動物才做得出來！”

    我被震得發懵：“什么意思？這些記憶，不是我的？”

    “你猜呀?！钡k徹底閉上了眼。

    與此同時，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我還在糾結著一個問題……

    那些記憶，真的不是我的？

    可是，我明明記得。

    我真的記得我經歷過的那些事。

    我清楚地知道我當時是種什么感覺。

    怎么可能不是我的……

    再與此同時，我也終于明白了一件事。

    為什么，每次我醒來后，都會把這里的事忘得死死的。

    可能是因為，人體大腦的儲存量，裝不下十萬年那么大的記憶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