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他打開電腦，遲疑片刻，把蘇良的履歷重新調出來看過一遍。

    照片上的蘇良、今天見到的老人、墓碑上許棋明的臉，還有許云清通紅的眼睛在他腦海中交替著閃現……憤怒，難過，沒有任何一種情緒可以概括他此刻的感覺，最后通通化作無可奈何。

    陶立陽把履歷關掉，回了兩封緊急的郵件，重新回到臥室去。許云清還睡著。陶立陽躺下去，從身后抱住他，他也只是無意識地嗯了一聲。

    臥室里寂靜無聲，溫度已經升上去了，許云清的手卻還是冰涼的。陶立陽輕輕地握住，貼在自己的心口，黑暗中，借著一點透進來的微光，能夠看見許云清睡顏的模糊輪廓。陶立陽也有點累了，注視著他，慢慢地，涌起一點朦朧的睡意來。

    他睡得很淺，半夢半醒間，感覺到許云清的手在不安地掙脫。瞬間清醒過來，還沒來得及說話，許云清已經翻身坐了起來。

    “云清?！碧樟㈥栚s緊跟著坐起來，“怎么了？”

    許云清有點怔怔地，過了一會兒，才偏頭看他：“陶立陽？”

    “是我?！?/br>
    許云清沒有說話，沉默著又躺回去。陶立陽探身過去替他壓一壓被角，重新摟住他。許云清一言不發，但陶立陽知道他并沒有睡著，懷里的軀體始終輕微地顫抖著。不曉得過了多久，許云清終于安靜下來，陶立陽以為他再度睡著的時候，許云清微涼的手，卻輕輕探上了他的眉心。

    觸感在黑暗中被不斷地放大，許云清的指尖從陶立陽的眼睛，鼻梁，一直滑到了他的嘴唇，停留片刻，又往陶立陽身下撫摸過去。他的動作慢而柔，察覺到其中絲毫沒有隱藏的意味之后，陶立陽有一瞬的錯愕，握住了許云清已經摸到他腰間的手，輕聲道：“好了，別鬧了?！?/br>
    “你不愿意嗎？”許云清抬臉看著他，語氣中帶著一股不合時宜的天真，“可是我想，你只當幫幫我吧?！?/br>
    他緊緊貼著陶立陽，一面說話，又俯過去輕輕咬陶立陽的喉結。他熟悉陶立陽的身體就像陶立陽熟悉他的一樣，哪怕一只手被握住了不能夠動彈，也還是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掌控住對方。

    陶立陽呼吸很快重了一點，眉頭卻還是輕輕皺著，語氣認真了一些：“云清，你乖一點，不許鬧了?！?/br>
    “沒有鬧?！痹S云清很固執地親吻他。

    肌膚相貼，陶立陽明顯也能感覺到許云清的反應帶著輕微的顫抖。陶立陽知道這不應該，也并不是許云清真正尋求的。但的確心軟了。無聲地嘆了口氣，翻身壓住他。牙齒銜著，挑開他散亂的衣襟，唇落在許云清的喉嚨，胸膛……

    許云清敏銳地察覺出了他的意圖，抗拒了起來，含糊地說了一聲不，用力想要推開陶立陽的肩膀，像一條擱淺的魚，極其不安。陶立陽并不理會，強硬地抓過許云清的手壓在頭頂，不許他拒絕自己的安慰。

    在一切終于要結束的時候，許云清總算拼命掙開了他的束縛。陶立陽由始至終沒想躲，坐起身，渾不在意地拿手背擦掉臉頰邊，帶著汗水的不可避免地留下的濕。黑暗中，依稀仍然能夠看見許云清眼睛通紅著瞪他，陶立陽摸過床頭的紙巾，還沒有碰到，許云清用力一把打開了他的手。陶立陽知道他為什么生氣，并不說穿，語氣溫和：“好了嗎？”

    “不夠?！痹S云清急促地喘了兩口氣，瞪了他幾秒，突然賭氣似地說。與此同時，不待陶立陽反應，一手搭住他的肩頭，坐上了他的腿

    ……

    許云清使了蠻力，一時之間痛得厲害，臉都白了。陶立陽實則也不好受，皺著眉想要推開他。許云清已經先一步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輕輕吸了一口冷氣，咬了下嘴唇?？粗樟㈥?，眼睛里的惱怒化作了委屈，湊過去討好地吻他：“陶立陽，我冷?！?/br>
    陶立陽原本不想在這個時候，但經不起許云清的一再撩撥。他在任何情況都可以輕而易舉地誘惑到他。遑論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終于伸手攬住許云清的腰背，他想要什么，就給他什么……

    許云清今晚對痛感格外地渴求。他們都深知這樣失態的源頭，似乎只有痛，才可以讓現在的一切顯得真實。但陶立陽不忍心讓他痛，異常溫柔，撫摸過他瘦削的肩頭安撫……許云清熱情得近乎陌生，不知疲倦又或者太過疲倦地挽留他。在陶立陽要離開自己的時候，許云清死命摟住他的腰。

    “別走?！彼曇羯硢〉刭N在他耳邊說。

    當一切都結束，他唇角勉力勾了勾。

    那并不是一個真正的笑容，陶立陽摸著他單薄的脊背，剛想要移開一點，許云清仍然纏著他不放，還是那句話：“你別走，就這樣?！?/br>
    陶立陽無聲地嘆了口氣，只能靜靜地與他依偎了一會兒，吻他的面頰：“我帶你去洗澡好不好？”

    “不?！痹S云清搖頭。

    “你乖一點。聽話，我不會走的，我抱你過去?！碧樟㈥柕吐暤?。

    許云清看著他：“如果我不呢?！?/br>
    “那就晚一點兒抱你過去。不然還能怎么辦？”陶立陽狀若無奈地笑笑，摸他的頭發，又吻了下他耳廓，“但是太久了，我怕你會生病?！?/br>
    許云清貼上去和他親吻，又輕輕咬了下他的舌尖，半晌坐起身：“好吧?！?/br>
    他鬧了一場，整個人又溫順地不像話。陶立陽仔細替他清理，換了床單，再抱他回去。還不忘沖一杯熱可可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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