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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綿抿嘴笑,看她那樣活潑,自己心情也好起來似的,大方道,“你若是喜歡,便挑了拿走?!?/br> 岑迎曼剃她一眼,“這怎么成,別說你喜歡的東西我不會搶,便是你真的要塞給我,我怎么敢帶回府?!?/br> 女子走到矮榻前,拿起手中的玩意兒,將底下的刻字露給伊綿看,“太子府印,看見沒有?!?/br> 這要是被她爹知道了,保管第二天能跪到太子府門口去,還拉著她一起跪,深怕犯了大不敬之罪。 伊綿想想,下榻,將床腳處的大箱子拖出來。丫鬟們趕忙過去幫著抬。 那箱子沉重得像是在里面塞了一個人一樣。岑迎曼眼見伊綿打開,將上面層疊的書籍拿出來,又抹了抹額上的薄汗,隨后拿出壓在最下面的銀票還有銀錠。 銀錠太重,不方便給岑迎曼,伊綿便將銀票數了幾張遞給她。 岑迎曼看著眼前有些滑稽的一幕,笑說,“綿綿,你怎么跟個老太太一樣,還藏錢呀,你這房間里哪樣不貴重?!痹僬f了,太子知道她這樣么。 伊綿認真道,“找太子拿的,有時候也需要用銀兩。之前,你給了我兩百兩,不少零花錢呢,還給你?!?/br> “還可以,但不用這么多?!迸又荒昧似渲幸粡堊钚〉奈灏賰?,將其余的退了回去,堅決不收。但想想五百兩呢,岑迎曼心里仍是喜滋滋的,又有些難以想象太子和伊綿在一起的畫風。 兩人仿佛回到了過去。 待許久,岑迎曼見伊綿心情確實不錯,才斟酌開口,神色有認真,“綿綿,聽太子說,你最近不開心,是為什么事呢?” 方才還淡笑的伊綿將手中的茶盞放下,明顯有些排斥這個話題。 岑迎曼假咳兩聲,繼續開口,“你不說,一直這樣,伊老爺和伊夫人心里也不會好過的啊。再說了……”她瞥了瞥候在門口的丫鬟,小聲道,“我覺得太子對你挺好的,真的?!?/br> 伊綿再也忍不住哭腔,抽動雙肩,對她道,“迎曼,要是以后我不在了,你若是有機會,一定幫我照看照看爹娘,是做女兒的不孝,不能陪在他們身邊?!?/br> 伊綿的哭性大,哭著便停不下來。岑迎曼十分費解,“這話從何說起,難道你想一個人逃走?” 太子這樣寵她,何苦還逃。 伊綿終于道出實情,“太子他……要讓我去蘇庫倫和親?!?/br> “什么!” 岑迎曼衣袖處的茶壺被拂落在地毯上,青色的茶水順著壺嘴一點點流出。 第29章 丫鬟聽見響動,進來收拾殘局。岑迎曼看見伊綿穿著蜀州進貢的錦緞,烏發上墜著金質荷花簪,花瓣舒展開來,如蟬翼般輕薄,儀態大方,一看便是被嬌養著的。 她直覺其中定是有誤會。若真如伊綿所說,太子費那勁兒把她拉來干嘛,聽那意思,還是拿她這位好朋友沒辦法了,才會找她來救急。 她將伊綿拉至旁處,問道,“誰告訴你這事的?” 岑迎曼在貴女圈中有些人脈,許多風聞聽了便罷了,但這事這么大,她連點風聲都沒嗅到。 “太子府上有位崔家小姐,是她告訴我的,聽說,聽說京城盛傳此事?!币辆d回。 之前蘇庫倫派了使臣來,提了些許過分的條件,這事在朝廷中多有議論,后來便傳到了京城里去。畢竟當官的,做買賣的,都得盯著點朝廷局勢,早些看準風向也就給自己多一層保障。 傳的多了,傳到太子耳邊,他只隨口一句讓說這些話的人小心舌頭,便平息了一切。岑迎曼嫌天冷,天天窩在府里,這些事兒沒等傳她耳朵里就沒了,自然不知。 但那位崔家小姐…… 岑迎曼無所謂地笑道,“綿綿,我雖不知這事真假。但那位崔家小姐倒是在京城里出名。聽說是太子的遠親,傳的邪乎的,還說連太后都召見過她,說不定能當太子妃?!?/br> 伊綿靜靜聽著。 “太子平日里清清冷冷的,乍然允了一位姑娘進府,雖說是以招待親戚的名義,但誰信吶。那女子才來時,京城里的貴女都想巴結,宴會游玩,哪次不叫她。但那女子看著溫婉嫻靜,實則眼高于頂,不是好相與的,處得多了,便不得人心?!?/br> “可她是太子的人?!?/br> 岑迎曼拿食指輕點她的腦袋,“太子的人?誰看見了?來這么些天兒,她一次都沒和太子出現過,我說,哪怕是普通官員家的親戚來了,只要重視,怎么著也得在外一起露露臉吧?!?/br> 伊綿不語。 “太子不喜她,說不定也是被逼著接她進府呢。如今她在京城的圈子里,再不如才來時那樣。這樣一個人,你信她的話干嘛?!贬┥頂[弄房里的香薰鸞金爐子,說得隨意,余光卻往后瞥伊綿的反應。 她見伊綿若有所思,心中似有松動,唇角不易察覺地揚起,心中只道伊綿傻傻的,又單純,這么一騙便中招了。 “太子書房里有折子,想必事情是真的。何況太子當日也與我提過,有意提拔崔小姐的事情?!币辆d想到此,神色黯然。 “提拔?”岑迎曼拍了拍手里的香灰,接過丫鬟遞來的棉帕擦手,“男女之間的事情,怎會用提不提拔的說法,想必你心中清楚,太子并不屬意于她,甚至連側妃的位置都不會給?!?/br> 這是她的猜測,但岑迎曼很有把握。作為局外人,眼看著寧之肅從把伊綿當仇人,拉了一家子下馬,到如今帶進自己院子好生養著,行事之間多有顧忌,這便是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