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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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整張臉暴露在外時他還有些不習慣,便要伸手去擋。 而嵐一制止了他,接著細細撫摸他臉頰上如瓷器裂痕般的舊傷,眼神中盡是難掩的痛。 對方竟然在心疼他。 我等了你好久,還以為你騙我,永遠都不回來了。 不知此話有何神奇功效,竟讓他不自覺紅了眼,鼻子發酸得厲害。但現在自己什么都想不起來,他又該如何回應嵐一? 可是我不記得你了。 沒關系,嵐一微微低下頭,靠近他,你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隨著彼此距離越來越近,段君訴察覺現在這個氣氛怎么愈發不對勁。雖然對方長得真他媽好看,但不意味著自己就要被他吃豆腐。 于是他雙手抵住對方堅硬的胸膛,別開目光道: 那、那還是先從朋友做起吧。 聞言,嵐一絲毫不在意,握住他的一只手很自然地放在唇邊親了親。 好。 段君訴: 這是做朋友的第一步嗎! 瞧出他臉色不對,嵐一輕笑道:我們從來沒有做過朋友,不如你教教我? 是這樣嗎?那他們以前是什么關系? 來不及細想這個問題,因為自己此刻還真關注于如何教會嵐一和他成為朋友。但這種事情還需要別人教嗎?可若不說明,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 所以,他略微不自在道: 這有何難?首先君子之交淡如水 嵐一:外面有些冷,我們去屋里說好嗎? 哦哦,好。 被人糊里糊涂帶進去后,他還想繼續說。而下一刻,嵐一的手指按在他唇上,低聲道: 我不太聰明,聽不懂這些大道理。換個方式教教我,好么?就像以前你教導我那般。 忽然被碰觸嘴唇,讓他的心頓時小鹿亂撞,側過臉就躲開。 我怎么記得以前是如何教你的我 看來師兄不知道,那換我來吧。 聞言,段君訴上一刻還在心中嘀咕他不是清楚得很嗎,下一刻就被嵐一托住臉,讓自己仰頭正視他。 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瞳孔里都有對方的身影。 那么近,那么 猝然,段君訴感覺到了什么。 他詫異地想低頭去看,竟不料立刻失去防守,被對方狠狠吻??! 唔! 意識告訴他必須馬上將此人推開并扇他幾個巴掌,可身體一點也不聽使喚,甚至本能去回應他,彼此間有來有往,愈發難舍難分。 不稍片刻,他就聽嵐一笑道: 師兄明明還記得我 段君訴簡直不能更羞恥了,好不容易找到喘息的機會,控訴對方: 這就是你說的做朋友?! 嵐一仿佛夜里專程前來奪他精魄的妖物,一呼一吸之間都是令他著迷的氣息。對方的唇也被他親紅了,看上去更像是涂了口脂的艷麗妖精。 對,做朋友 說罷,嵐一又急不可耐地吻了上來。 段君訴被他弄得呼吸困難,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仿佛被抽了骨頭似的站立不穩。若非腰間手臂支撐著,他恐怕早就跌到地上去。 這感覺好陌生。 他現在又變成了那被放在熱鍋上炙烤的螞蟻,不曉得該如何反應。 說不上不喜歡,只是自己一下亂了,所有事物脫離了掌控,往失控的方向發展。 嵐一察覺到他的不適,便暫時離了他。但他眉頭蹙起,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還不知他傷勢恢復得如何,自己不能 終于停下,段君訴跟著呼吸幾口新鮮空氣,人也慢慢緩了過來。 他看到嵐一表情不太舒服,于是本能關心道: 嵐一 出聲的剎那,連段君訴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這樣,每個字、每個語調都滿喊嬌嗔,既可憐又誘人,就像在乞求對方憐憫。 果然嵐一臉色頓黑,將他打橫抱就往里屋去。 半晌,里頭傳來衣物撕裂和隱隱約約的求饒聲。 誰把我門給弄壞了?! 忽然,門外響起盜賊老大的聲音。 段君訴嚇得一個激靈,一腳蹬在下面嵐一的肩上。 對方毫無防備,于是他就這么把全修界都不敢惹的男人踢下了床。 一時間,房內寂靜得可怕。 第87章 愛你 那我把自己扔給你了 差點大意失荊州 , 當晚段君訴就毫不留情地把嵐一趕了出去將自己徹底關起來,同時放話生是開山宗的人死是開山宗的鬼。 故而今日大早,整座山頭除段君訴所在的屋子之外, 死寂沉沉。 嵐一斜坐在虎皮交椅上,一手扶額,神情晦暗不明。 這里明明是歷來山大王獨有的王位,但此刻嵐一坐著竟是半點違和感都無, 甚至看上去比正兒八經的土匪頭子更令人膽寒三分。 隨行的逸士閣眾人分別站于兩側,大氣都不敢出,眼神嚴肅而憐憫的投向中間土坑里五花大綁的盜賊們。 不知過了多久,只聞嵐一輕輕一嘆: 埋。 仿若看到監斬官午時三刻扔出的斬字令牌,盜賊們全部哭爹喊娘,求饒聲要多凄慘就多凄慘。 因為把刑滿出獄的方束送回他姐身邊后趙良才急忙趕到, 故不是很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就用手肘懟了懟旁邊云淡風輕看熱鬧的玉輝。 欸, 這群人和咱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兒, 怎么就犯在嵐君手里了?我只聽聞段師兄活了,可此事跟他們有何關系? 玉輝:嘖嘖,說出來都要把你嚇死。段師兄是活了, 但醒來之后受了這幫人影響,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土匪盜賊, 說什么也不肯隨盟君回去, 要一輩子都待在這兒。 趙良: 玉輝:這也就罷了。關鍵是昨晚這倒霉東西起夜,路過段師兄房前時不小心撞見了不該看的,乃至盟君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趙良: 確實以盟君現在的脾氣,活埋都算輕了。 見身子的一半都要被買了,盜賊老大急得不行, 申冤道:盟君誤會??!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嵐一默了會兒,語氣聽不出情緒。 更嚇人了。 故意什么? 故、故意 他現在哪里敢提半個字關于昨晚的事,張著嘴什么都不敢說。 嵐一:玉輝,你說。 聽到身側之人被點名,趙良立刻斜眼瞟了過去,眼神似是在說這都敢回答你不要命了嗎。 而玉輝像個秉公執法的判官、毫無感情的宣讀工具,慢慢道: 爾等屢次偷獵妖獸,搶奪他人財物并教唆旁人一同犯罪 說了半天,里頭愣是沒提一句昨晚的事。每條每例,合理合情。誰敢質疑? 雖是真的,但那盜賊頭子似乎覺得哪里沒對,卻又無法反駁。 見周圍負責處決的人又要拿起鏟子,他嚇得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喊: 盟君??!我有一法可恢復段師兄記憶! . 段君訴坐在屋里心神不寧,一邊警惕有人闖進來,一邊糾結著自己到底要不要隨嵐一回去。 其實回去似乎不會太糟糕。因為感覺嵐一對他還不錯,自己也不排斥和他相處。 也許,慢慢記憶就回來了。 可他才將人趕出去,現在又叫別人回來,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只要現在能有個臺階下,那他就答應和他們走。 正想著,屋外漸漸響起腳步聲,粗略估計有十幾人之多。 難道嵐一來找他了? 心中隱含期待,甚至準備開門出去。 卻聽 段師兄,盟君說若你再不肯隨他回去,他就把這座山夷為平地! 最后,霍辰和陸琳歡歡喜喜地迎他回去。一路上同他說了許多以前的事和這七年來的大大小小。 可他什么都想不起來,又不想拂了他們的意,只能笑著點點頭。 快到留仙谷時,居然半路殺出一只魔。魔族男人有些眼熟,但不是沖他們來的,而是陸琳。 他叫陸琳jiejie,而陸琳在見到他的剎那,表情變得十分可怕,根本不聽對方說的任何話,抄起武器就打了過去。 對此,大家居然毫無反應,仿佛司空見慣。 于是,就?;舫筋I頭帶他回去。 而真到了留仙谷外,他卻驀地停下腳步。 這 外面,竟站滿留仙谷弟子。大家從沒見過自家大師兄,但都知道他的事跡。一時情緒激動都想圍過來,不過都被霍辰罵罵咧咧地擋下。 頭好痛。 不知為何,印象中這里應該是空蕩蕩的,哪里來這么多弟子? 不對,他怎知留仙谷原本沒什么人? 這一點疑慮,讓他漸漸有了些許歸屬感?;蛟S,他真是這里的人。 那么其他記憶呢? 不等霍辰帶路,他便自己走了進去。 由快走慢慢變成小跑。 他身后跟了一堆人,但大家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全部乖乖保持距離。 霍師兄,大師兄還沒記起二師盟君嗎? 說話的乃后面入門的五師弟,是目前新弟子中根骨最好的。這些年留仙谷收了許多優秀弟子,且在嵐一暗中扶持下,短短時間門派地位直逼昊天。 都知道留仙谷沒有二師兄。 以前是有的,但當年據說二師兄為了能把大師兄追到手,便自行請離去了仙盟,還直接當上了執掌八方的盟君。 說來真是段感人肺腑的佳話,谷內弟子對嵐一的欽佩之心更上一層。 留仙谷的每一株草木、每一棟建筑對他而言都是那么熟悉而陌生。 好似有什么在敲打他的頭想闖入他的記憶,太陽xue突突地跳。 他來到以前的舊居。 屋內所有物品都原封不動擺放著,上面連灰塵都沒有,想來是有人天天來此整理打掃。 這個時辰天色已漸晚,留仙谷上下都亮起了燈。 在住處呆了很久,竟半點收獲也無,這讓他有些沮喪。 忽然,他想起自己從出來到現在,都沒見到嵐一?;蛟S見到他之后,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吧。 思及至此,段君訴趕忙下去,尋到了還在給新弟子們八卦谷內歷史大事的霍辰。 聽聞他要尋嵐一,霍辰卻表示心有余而力不足。畢竟現在的嵐一,誰能把握住他的行蹤。 不過霍辰倒給他指了另一條路,說以前谷內有個地方名為禁地,是他們師父當年閉關之所。只是師父死后,那兒便成了師父的墓。 師父 他好像有點感覺了。 霍辰:要我陪師兄一塊兒去嗎? 他揮手表示拒絕。 想來也不遠,自己就能找到。 于是他便立即動身,前往禁地舊址。 可事情往往不盡人意。 明明自己隱約記得是這條路,但他走了好久,仿佛一直在原處打轉。半個時辰了,他還在剛開始進來的入口處。 鬼打墻? 而想想他人就在留仙谷呢,哪個鬼膽子這么大敢戲弄自己? 正要想辦法解決,眼前半人高的草叢里,隱隱露出一條小路。 好歹有路了,他便撥開雜草,往深處去。 這條小路比他想象的更崎嶇,仿佛在爬小山,再到上面幾乎就沒路了都是在翻山越嶺。 而在攀登中,深沉夜幕在他周圍罩下。漆黑的夜里,天上的星辰格外明朗,一閃一爍。 本是一副美景,但他覺得好像少了什么。 好像應該還有 咻砰! 猝然,一道煙火在夜空中綻開絢麗的花,照亮了這一小方山頭。 也借著這光亮,段君訴看見不遠處大樹上,坐著一名少年。 少年背對著他,抬頭看著煙火。 他不似其他少年郎兒頑皮,坐得很規矩,全神貫注看著天空一點也未察覺自己的到來。 段君訴試著叫他,可又一道煙火升起,完全淹沒了他的聲音。 無奈,自己只能上去。 你在這里做什么? 察覺他的到來,少年立刻扭頭望向他。 可在看到少年的長相時,段君訴嚇得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掉下去。 所幸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師兄,弟子等了你好久。 少年的樣貌和嵐一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若非知道嵐一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他甚至懷疑這是他的兒子了。 可兒子也沒這么大吧。 段君訴陷入了沉思。 假的吧。 懷疑是什么幻境,他伸手捏了把嵐一的臉卻發現一點都不假,于是他嚇得條件反射趕緊抽手。 抱歉,我不是 嵐一似是被他捏的有點疼,但沒說,身子挪了挪往里靠,為他騰了個地兒出來。 他只能不好意思地坐下。 這到底是什么啊 今天我很開心。 聽到對方開了口,那么他就好好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何事這么開心? 他問。 當然是師兄啊,從未有人為我慶祝過生辰。 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