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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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閉的窯身內突然涌入大量空氣,本來溫吞的火勢一下子兇猛起來,火焰幾乎是追著袁明光的動作升騰而起。 在千鈞一發之際,袁明光縱身一躍,從口子里掙扎地翻了出去。 即便如此,炙熱的火舌還是將他半個身體都撩到了。袁明光忍著劇痛,飛奔到了御器廠用來陶澄泥土的水塘里,將自己整個人都埋入泥水中。 袁明光從瓷窯中逃脫不久,瓷窯突然發生爆炸。 御器廠內所有的陶工和匠人都跑去救火,居然沒有人發現泡在泥水里的他。 要說他也是命大,這泥塘里都是上好的高嶺土,細致潔白,很好地包覆好了傷口,誤打誤撞之下,居然救了自己一命。 梁太監聽聞瓷窯爆炸,想到應該死在里面的袁明光,更是惶恐,怕前往救火的人發現了里面的尸身。 干脆下令聽之任之,不準人進火場搭救,將好好的一個瓷窯給徹底燒廢了。 如此炙熱的高溫下,就算是骨頭都能揚了灰。事后經過檢查,窯內除了炸裂的瓷器什么都沒有,總算讓梁太監放下心來。 袁明光大難不死,跑到山上想要伺機復仇。 他最后是被邱家的家丁打暈的,自然認定是邱家的人想要害死他。 他要報仇,還要找到自己失蹤的meimei。 但是袁明光如今不人不鬼,報仇也好,尋人也好,根本無從談起但是他卻幸運地遇上了一個人。 一個奉了上官的命令,從隔壁歙縣而來,正在收集浮梁縣和景德鎮各種異動的官員。 江南監察御史,邱子晉的手下。 邱家邱子晉的母親,真的入了榮寶樓的股份么? 朱見深長嘆一聲。 真是造化弄人,誰也想不到,最后揭開這層黑暗幕布的人,居然是邱家的獨子,自己欽點的成化朝第一位探花郎。 邱母一心打開京城瓷器市場,更想將邱家產出的瓷器和茶葉抬為貢品,讓邱家成為朝奉官?;ㄖ亟鸫盍松闲聛淼牧禾O的路子。又通過梁太監前后結識慶云伯,前后行賄,不下萬兩白銀。 袁指揮使也是萬分為這位監察御史惋惜。 雖然這次案子,邱子晉全程回避,又有大義滅親之舉,但是今后的仕途,怕是很坎坷了 可憐他了,搭上這樣的母親。 朱見深說完,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朕都無法選擇自己的母親,何況小小的七品監察御史而已 被周太后刺激的實在厲害,這邊案情還沒聽完,朱見深已經想著要怎么安慰安慰這位大義滅親的小探花了。 聽說他和小郎舅關系不錯這樣的可造之材,又年輕,可千萬不能因為家累而沉沙折戟了。 榮家小姐又是怎么回事?邱母就算要攀高枝,也不用給自己的兒子戴綠帽子吧? 朱見深突然想到那個據說差點一尸兩命流產,經過御醫的搶救后終于保下性命的榮小姐。 若真是如此,這位邱命婦可比周太后瘋得更徹底些。 榮掌柜的壞事做盡,毀了那么多女孩的清白。想不到居然報應到了自己的身上。慶云伯三個月前,在一次醉酒后,逼jian了榮掌柜的女兒 說起邱子晉的家事,楊休羨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邱母勢利,邱探花蟾宮折桂后,覺得經營石灰生意的魏家雖然在徽州頗有聲望,卻登不上臺面,一心想要為兒子另尋一門親事。梁太監覺得有利可圖,于是就給邱榮兩家搭上了線。這兩家本來就是生意伙伴,邱母覺得榮家有慶云伯和太后娘娘作為后盾,之后必然貴不可言,就欣然應允了。 可憐的邱子晉,差點成為了案犯的女婿。 剛巧,榮氏女發現自己居然懷上了慶云伯的孩子。伯爵府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她進門的,國舅爺為此cao心不已。所以,榮家在得到了邱母允婚的答復后,迫不及待就將女兒送到了景德鎮,并且匆忙定下婚期,想要在榮小姐的肚子顯懷之前,和邱巡按拜堂 幸好邱巡按的手下無意中發現了袁陶工,袁明光才得以鳴冤,邱巡按自己也逃過一劫。 朱見深感慨地說道。 可不是逃過一劫呢。 若邱家真的和榮家成了親家,這案子案發之后,邱家受到的牽連可就大了。 賄賂朝廷官員,可比偷盜貢品,販賣宮內珍寶,再加上逼jian良家女子的罪名要輕多了。 案子已經弄清楚了,之后就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事情了。 邱子晉已經遞上折子,辭官戴罪,日日跪在家中反省。 在這個案子徹底審結之前,怕是出不了門了。 小郎舅的傷呢。 朱見深揮退了袁指揮使,只留楊休羨單獨留下說話。 他真的是命在旦夕么? 朱見深看著眼前這位高大英俊的錦衣衛千戶,眼中是nongnong的懷疑。 聽說梅千張說,小郎舅和眼前這位楊千戶,還有邱探花感情好的宛如親生兄弟一般。 若是那小子真的就剩半條命了,邱探花還能安心在家?這位還能若無其事地查案? 剛才等待袁指揮使他們入宮的時候,他已經招了劉院判的手下前來問話。 火銃擊發后探出的鉛彈和火藥灼傷了小郎舅大片的皮膚,并且擊穿了他左邊大腿的一塊血rou。 但是后續的傷口處理得卻很及時,錦衣衛的金瘡藥幾乎照顧到了傷口的每一處,發燒只是自然反應,說喪命什么的,未免過于夸大。 從最初的震驚和慌亂中走出來后,小皇帝越想越不對頭。 小郎舅到底要做什么? 陛下,這一切都是臣的罪過。 楊休羨撩起衣裙的下擺,雙膝跪地,對著朱見深深深拜服下去。 你有何罪?又不是你傷了他。 雖然不是臣傷了萬大人,但是萬大人確實是因為臣才受的傷。 楊休羨匐在地上說道,臣不敢隱瞞陛下。所謂的內鬼刺客只有一個。在萬大人受傷前一日已經伏法。傷害萬大人的,不是別人是他自己。 說完,他抬起頭,定定地看著皇帝陰晴不定的眼神。 天子的眼睛里,一剎那飄過了太多的情緒。 震驚,懷疑,猜忌,拒絕,否認,最后徹底平靜了下來,深沉地像是一片波瀾不驚的湖水。 為何? 少年人低沉的嗓音從龍椅上傳來,帶著nongnong的壓迫感。 難道是為了讓慶云伯的罪名再多一條么? 若是小郎舅有這樣的心機那他還是自己看中的那個純直少年郎么? 因為萬大人和臣 楊休羨看著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字,咬著重音答道,互相欽慕。 什么? 朱見深的語調都變了。 臣與萬大人約定,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他說道。 決絕,肯定,甚至帶著必死的念頭。 他是在賭,用自己的命來下注。 唯一的籌碼,就是眼前這位少年皇帝的深情。 他對萬貴妃的深情,以及愛屋及烏,對待萬達的情分。 這場賭局,他的盤面一塌糊涂,但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攤牌了。 高高在上的皇帝,雙手扶在龍椅雕龍畫鳳的搭手上。 竟是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第77章 自作自受 寧清宮內,周太后從今天一早就覺得心神不寧,右邊的眼皮跳得就沒停過。 她在正殿內坐了一會兒,越坐越覺得心跳莫名加快,剛想起身叫人招御醫,就見到貼身大宮女惠兒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差點在門口叫門檻絆了一跤。 不成體統!何事讓你慌成這樣? 周太后指著惠姑姑罵道。 出事,太后娘娘,出大事了。 惠姑姑跌跌撞撞地闖進宮來,一下子跌坐在周太后的腳邊。 簪子也掉了,頭發也亂了,裙子上還有一塊臟污,可見在外頭已經跌過一跤了。 快說,究竟怎么了?誰出了事兒?澤兒么?難道真是澤兒出事了么? 周太后情急之下,居然去掐惠姑姑的脖子,見到惠姑姑被她卡得翻起了白眼,才急忙收回手,改成推她的肩膀。 你說啊,你要急死哀家么? 國舅爺,國舅爺被下了詔獄了。 惠姑姑哭喪著臉,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后,咽了咽口水,原來國舅爺沒有回府,是他在送完崇王陛下的車隊,折返回京的時候,被北鎮撫司的錦衣衛帶走了算來,都有半個月多了。 北鎮撫司?詔獄? 周太后的聲音陡然升高。 她雖然是個身在深宮的婦孺,卻也聽說過這詔獄的惡名。 這個地方,就是所謂的人間煉獄,進去的人十有八九都死在里頭不說,還會受盡各種折磨凌辱。 阿壽怎么會被帶去那種地方? 這段時間以來,皇帝日日前來寧清宮晨昏定省,更是在她生病的這幾天,一下朝就來煎湯侍疾,對于慶云伯被捕之事,居然半點風聲都不向她透露把她這個做娘的徹徹底底蒙在鼓里。 他這是要做什么? 奴婢也是打聽了好久,才知道崇王殿下,殿下的車隊被勒令折回京了。陛下讓殿下的車隊暫時停在天壽山裕陵,全體人馬不得入京,原地等候發落。 什么?澤兒回京?為什么?不是說是阿壽出事,怎么又和澤兒搭上關系了。 小兒子能夠回京是好事,但是為什么停在裕陵? 周太后都要急瘋了。 聽說,是因為殿下的隨身器物里,被人發現被人發現使用了只有皇上和太子才能使用的帶有五爪金龍的瓷器和金銀器。王爺他這是僭越之舉,有謀逆之嫌說是等候發落,實際上,是在等待降罪。 惠姑姑絕望地說道。 陛下就是再會容忍,氣量再大,對于覬覦自己皇位的人,恐怕也不會放過吧。 即使,他是自己的親弟弟。 不! 正是因為崇王陛下是他的親弟弟。 怎么會?是誰?是誰要陷害我兒?澤兒的隨身之物都是哀家和阿壽親自派人打理的,怎么會 周太后本來尖叫的聲音陡然降低,是是阿壽? 本來擷芳殿里那些按照王爺份例分給朱見濟的器物,根本入不了周太后的眼睛。 她覺得自己的兒子應該用更好的,至少不能比昭德宮里那個賤婢萬氏的差。 此次兒子出宮就藩,她先是將自己宮內的東西賞賜了泰半給小兒子,再有就是周壽上供的那些宮外尋來的各種精巧玩意兒。 寧清宮賜下去的東西當然不會有錯,那么能出錯的只有 阿壽他,如何能尋來陛下御用的東西? 周太后呆呆地問道。 這問題惠姑姑自然也無法解答出來。 一定是,一定是那個萬氏的妖法搞的鬼。 惠姑姑絞盡腦汁,以她的才智和眼界,除了這個理由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這個理由在旁人看來,簡直就是離奇得半點都站不住腳,但是在對萬貴妃早有成見的周太后眼里,確是再適合不過了。 難道比起懷疑萬氏妖女,她竟是要去懷疑自己的弟弟,害了自己的小兒子不成? 萬氏你居然害了我一個兒子不夠,還想害第二個 周太后吞下眼淚,狠狠地站了起來。 她纖長的指甲深深地扎進了手掌心的rou里,卻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 現在最要緊的,是救澤兒 周太后說著,褪下頭上繁復的發簪。 我這個做娘的,也不得不扯下老臉,去求我那個了不起的大兒子,和兒媳了 你你居然就這樣替我出柜了? 躺在新樂候府內,萬達聽了差點把自己剛灌下去一碗又黑又苦的湯藥給噴出來。 他扯過放在床頭的絲帕捂住嘴巴,眼巴巴地看著前來探視的楊休羨,滿臉震驚。 何謂出柜? 楊休羨不解地微微歪過頭。 啊我的意思是,你就這樣把我們的關系,告訴我皇帝姐夫了? 萬達簡直要被楊休羨的行動力給折服了。 從他在邱子晉面前出柜,到楊休羨主動在御前出柜,才隔了半個月都不到吧這是準備向全天下公布他們兩個是錦衣衛基佬二人組的節奏么? 這事瞞不住陛下,晚坦白不如早招認。 楊休羨身為錦衣衛,自然知道身為大明的官員,是生活在怎樣的層層監控之下的。 今日他們不坦白,早晚有一天,或是東廠,或是錦衣衛,會將他們的異動報告陛下。 若那時候陛下或者娘娘已經為他倆中的任何一個人賜婚,那就是實打實的欺君之罪了。 萬達低下頭,雙眉緊鎖,兩只手更是把身下被子捏得都變形了。 那陛下怎么說? 問罷,他鴕鳥似得,把被子整個都蓋在頭上,竟是連看都不敢看楊休羨一眼。 楊休羨哭笑不得地看著萬達這種全然耍賴皮的行為,干脆坐到床邊,把手伸進被窩里去。 萬達看著被腳下伸進來的大手,猶豫了一下,伸手牽了上去。 陛下說讓我滾出去。 楊休羨反手握住萬達的掌心,感受著掌心的溫度,低聲笑了笑。 什么? 萬達當即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