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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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御器廠居然被人惦記上了,惦記它的人,居然還可能是自己的親人。 大明的皇親國戚啊居然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么? 陛下,御器廠在燒制貢瓷的時候,為了保證質量,不會只燒制一批。而是多次燒制,最后只將最好的那一套進貢進宮。剩下的,則會就地砸碎掩埋,以防止御用之物流入民間。 張公公說道。 那這兩套如何解釋? 朱見深冷著臉問道,這個龍紋壺,甚至比進貢的那套更加驚艷。 這一套應該是窯變之物。不將它作為貢品上繳,是奴才和本任的督陶官何郎中定下的規矩。 接著,張公公將為何不上供窯變瓷器的原因,以及三年前他與何郎中的約定,原原本本地對著皇帝敘述了出來。 以表示這番舉動完全是為了體恤窯工,并不是故意冒犯天子,以次充好。 原來如此這何郎中真是個好官啊。 朱見深兩年前剛繼位,并不知道御窯廠還有這樣一位人才。如今聽張公公向他一一說明,不由得感服起這位小小郎中的一番愛民如子之心了。 既然如此,這種窯變之物,應該封存在倉庫中。又怎么會流到京都呢? 并且,流到了正趕往封地的崇王的隨行物品中。 要說這崇王,自從六月底離開京城,滿打滿算已經走了將近七天了。 根據東廠探子的回報,浩浩蕩蕩的車隊啟程了那么久,居然只走到懷柔縣,甚至都沒出京郊 據說這是周太后吩咐的,她說小王爺身子單薄,白天馬車里太熱,王爺受不住,不準行車。要等太陽下山,天氣涼快了,車隊才準行走。 但是車隊行走后不久,又要停下休息,因為王爺嫌棄馬車顛簸,夜里無法入睡所以一天下來,車隊差不多只走兩三個時辰,難怪到現在都沒離開京畿。 也幸虧如此,那個人只用了一個晚上,就將車隊里的東西順了些回來。 朱見深的這個問題,張公公和陳公公自然都無法回答,只能匍匐在地。 還有這個斗彩碗。整個昭德宮里,怕是都找不出如此精彩絕倫的瓷碗,居然被寧清宮的小宮女用來乞巧曬水用母后的宮人,氣派就是大。 他拿起這種雕工細巧的水碗,嘖嘖稱奇。 前幾天還在同萬侍長商量,說想模仿宋人的《子母雞圖》燒制一套雞缸杯。萬侍長還擔心憑御器廠現在的水平,無法做的纖毫畢現,復原出圖畫本身的神采來。 現在看到這只斗彩牡丹碗,小皇帝覺得萬侍長應該是多慮了。 聽到皇帝這一番話,宮正陳太監已經害怕得不能自已。 按說御器廠所有的貢瓷入宮之際,都會在尚宮局造冊登記,然后再根據份例送到各個宮中使用的。 這個斗彩瓷碗明明是御器廠之物,也被分到周太后的寧清宮中,尚宮局卻找不出它入宮的記錄,讓他實在百口莫辯。 想了半天,陳公公終于找到了能為自己脫罪的托詞。 陛下,御窯廠除了為大內燒制瓷器,也要為各王府,皇親們燒瓷。如果是王府,或者外頭呈進奉的話,那尚宮局沒有記錄也是正常的。 除此之外,他實在是無法解釋,為什么這個沒有登記在冊的瓷器,會出現在寧清宮中了。 王府,皇親有道理。 朱見深淡淡一笑,比如說國舅爺之類的,對不對?畢竟朕的小郎舅,也很喜歡往昭德宮里給他jiejie送東西。 雖然都是什么竹蜻蜓,泥娃娃,美人風箏,江南竹器之類的騙小孩的玩意,但是架不住萬侍長和阿直喜歡啊。 至于自己的母親,喜歡什么東西,他做兒子的豈會不知道。 金銀飾品,蘇楊絲綢,還有就是陶瓷玉器 都是國舅爺,送個禮都能差那么多。 朱見深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到文華殿外頭。 已經到了要用晚膳的時間,星星雖然還沒有出來,不過一輪清瘦的月亮已經漸漸地爬上了紫禁城金色的琉璃瓦上。 今兒是七夕節,牛郎織女難得一聚,是個夫妻團圓的好日子。 朱見深瞇起眼睛,試圖在天空中尋找銀河。 不過時間尚早,天色還沒徹底暗下來,那道乳白色的天河,暫時還看不到蹤跡。 一會兒朕要去昭德宮陪萬侍長過節乞巧。懷恩伴伴 奴才在。 懷恩走上前來。 去,給袁指揮使下個駕帖。讓錦衣衛們去慶云伯府上,把朕的娘舅帶到詔獄去。這天太熱了,全京師都沒有比詔獄更加涼快的地方了。讓他去享受享受。 那娘娘那邊 懷恩小心地問道。 母后這段時間心情都不好。難得過節,就不要打擾她了。 朱見深自覺自己還是個孝子,作為孝子自然要體恤母親的身體,萬不能讓她再為娘家人cao心了。 娘舅,弟弟,母親 怎么都是給人做外戚的,這些人不像小郎舅一樣為朕分擔國事就算了,還整日里想著怎么算計朕,算計朕手里的東西。 是不是有一天,連朕的整個江山都要被算計走了呢? 小皇帝微微勾起嘴角,眼中卻是一片冷意。 怎么辦,要不要跟小邱說? 距離那天發現榮小姐可能給邱子晉帶了綠帽子后,已經過了好幾天了。 每天看著邱大人忙進忙出,奔波在御器廠和縣衙之間,萬達卻實在無法對他開口,告訴他可能要喜當爹的真相。 而且這兩天里,邱子晉和他的母親又爆發了一場沖突。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婚期到底要拖延到什么時候。 一方面是邱子晉堅持一定要等御器廠失竊案破案之后才會考慮進行婚事。 一方面是邱母并不認為婚事會打擾到兒子破案。 榮家一早就將女兒送了過來,婚禮卻遲遲不能進行,這讓女方怎么看待他們邱家。 這母子兩人針鋒相對,互不退讓。 可憐的邱爸爸,被夾在兩人中間。勸誰都不好,誰勸也沒用。 梁公公據說很快就要回御器廠了。 楊休羨收到錦衣衛的線報,這位梁太監是直接坐船南下的,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錦衣衛盯上了。 明天他所坐的船進入新安江后,錦衣衛的人馬就會將他逮捕,直接押送過來。 說起來,這個梁公公和你有一面之緣。 邱子晉的事情,饒是楊休羨也覺得沒有一點辦法。 真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清官難斷家務事。 更何況他們只是錦衣衛。 殺人,在行。 家事,管不了。 他只能把話題往公事上引導。 我認識姓梁的公公么?昭德宮里有這樣的人? 萬達心煩地扇著扇子,抬起眼睛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 原來是在御馬監伺候的,后來跟過陛下身邊的張敏張公公一段時間。你忘了? 楊休羨提醒道,白蓮教的那個案子里。在廣濟寺門口,給你遞小馬扎的那個梁芳。 哦哦,原來是他。竟然是他! 萬達一拍腦袋,終于想了起來。 這還是前年年末時候的事情了,當時他覺得這個太監年輕輕的,怎么那么善于迎奉拍馬,跟老實不多話的張敏公公完全不是一路人。 案子結束之后,他還跟懷恩公公提了一句,說不要把這樣的人放在陛下和娘娘身邊。 沒想到這個人居然出了宮,還做了景德鎮御器廠的督造太監這也太巧了吧。 這個梁芳太監,有些手段。他因為你的一句話,被從張公公身邊趕走,昭德宮也不要他,眼看就要失寵。但是這個人太會鉆營了,居然搭上了六局二十四司的路子。 楊休羨只能感嘆人算不如天算。 正好兩年前,負責御器廠督造的張公公被調回了京師。這小子上下運作,也不知道使了多少銀子,動用了多少關系,竟然得到了督造太監這個肥差。 宮里的太監們,有做到像懷恩,覃昌,張敏,夏時,牛玉這樣,在御前極得臉面,權力猶如內宮宰執的宦官。 也有混的連口飽飯都難以混的上,只能打掃庭院和刷馬桶的內侍。 除了運氣和能力,就看個人會不會鉆營了。 這梁太監年輕輕的,今年也才二十出頭,從深宮里出來,就被外放到江南這樣豐饒的地方,掌管的還是御制之物的督造采買,簡直就是老鼠跌進了米缸里。 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活該他又落在我的手里。 如果是那個賊眉鼠眼的小子,偷賣窯變瓷器,那萬達可就一點都不驚訝了。 他獰笑著用右手手掌捏了捏左手拳頭,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大人,大人,不好了。 就在此時,一個錦衣衛校尉沖了進來,對著兩人叫到,有人來鬧事了。 敢找錦衣衛鬧事,瘋了么? 萬達興奮地站了起來,是不是那個梁太監提前回來了?走,走,會會他去。 不是,不是找錦衣衛鬧事的。 校尉搖了搖腦袋,是找邱家的。 嚯!難道是榮小姐來逼婚了? 萬達面色一僵。 心想難道這幾天榮小姐的肚子眼看要漲起來了,再不找人接盤就來不及了不成? 是逼婚,不過不是榮小姐。 那是誰? 是歙縣的魏家!原來跟邱大人訂婚的那個魏家,人家打上門來要說法了!據說來了將近百來號人,已經快到村口了,大人看看去吧。 差點忘了她! 萬達一聽,簡直快要為邱子晉急死了。 怎么辦? 這邊是原配殺到,那邊是綠云罩頂 那句話怎么說來的,簡直是六百年后的金句啊不婚不孕保平安! 第72章 登徒浪子 萬達帶人沖到村口的時候,正前方的恩榮牌坊下面已經圍了一群人了??催h處的田埂和一旁通往鎮子的路上,陸陸續續還有不少人正匆匆趕來,天氣再熱也阻止不了廣大群眾追求八卦的心情。 一個由十幾輛驢車組成的車隊正停在牌坊下頭,最前頭一輛車上跳下一個高大的男人,長得頗為壯實,帶著一股樸素的憨厚之氣。 他單手叉腰,對著邱家的方向大聲吆喝著什么,聽聲音很是憤怒。 男人身后的驢車上,一大群正值壯年的大小伙子紛紛跳了下來。 其中十幾個人先是將最前頭的粉壁小驢車圍起來,剩下的都跑到了牌坊下頭。 他們個個都是虎背熊腰,圈著手,對著趕來看熱鬧的邱家村民怒目而視。 原來這魏家是在徽州做石灰礦生意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輕壯勞力。隨便叫一聲,都能帶出百來號人。 看來那個小馬車里坐著的應該是魏家的女眷,很有可能是魏小姐本人。不得了不得了,這氣勢莫說逼婚了,尋仇都綽綽有余。 萬達看得渾身一個激靈。 邱家人呢?我們要找邱家管事的! 讓你們家主人出來! 幾個看起來是帶頭的男子插著腰嚷嚷著,要邱家快點來人,給他們一個說法。 要了命了,看來魏家這次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萬達憂心忡忡地說道。 這群人非但來勢洶洶,而且還是有備而來。 見吆喝了那么久,也沒人出來給個說法。那個為首的壯碩男子,居然從車上拿下一柄大斧子。 這牌坊是朝廷賞賜給有德之人的。但是邱家背信棄義,嫌貧愛富。邱家的兒子高中之后,就違背婚約,拋棄我meimei,改攀高枝去了。他們哪里配得上這個牌坊?來人??!大伙一起上,給我砸了它! 說著,那一群小伙子紛紛擼起袖口,拿起一早準備好的鐵鍬、錘子、榔頭,沖到牌坊下頭,叮叮哐哐地開干了起來。 好好的村口一下成為工地。 好家伙,原來他是小邱的大舅哥! 萬達指著那個大小伙子驚奇地說道。 本來還在看熱鬧的村民們看到如此情形,有人趕忙上前制止,畢竟這個牌坊是全村人的臉面,不止邱母一人所有。 還有兩個眼尖的村民,見到了錦衣衛一群人,試圖跑來向他們求助。 大人,這事兒咱們管不管? 一個錦衣衛湊了過來,低聲問萬達和楊休羨兩人。 按說這種人家的家務事,他們錦衣衛本不該過問的。 但是這畢竟和小邱大人有關系,小邱大人又在北鎮撫司膳堂混了那么多年,還和他們合作破了幾個案子。 他和萬鎮撫關系又那么好。正所謂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嘛 別急,再等等 剛才走過來的時候,萬達就感覺這事情有些蹊蹺。 按說邱子晉回鄉也有一段時間了,又不是今天第一天到家。 魏家的人怎么早不來,晚不來,偏偏今天來鬧事呢? 而且一出手就是要拆牌坊,目的性也太強了吧。 大人,看那邊! 楊休羨指著從南邊趕過來的一群人。 三五個丫鬟圍著一頂掛著青色薄紗的小轎子正沿著村前的小路而來。 走在最前方的是個管家模樣打扮的長者,身后跟著兩三個小廝,一個老婆子。 這老頭子走的飛快,后面抬著轎子的轎夫幾乎都跟不上他的腳步。 那個登徒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