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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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朝,一個女人想要獨立的生活,在法理上幾乎沒有這個可能。 焦氏想要施展自己的抱負,就像邱子晉說的那樣,唯有招贅丁野,獲得一個形式上的丈夫才行。 好在丁野對男女之事全然不懂,他完全將焦氏當做傻妞的替身,尊敬她,孺慕她。 焦氏也將他當做恩公來對待,答應眾人,將會為丁野養老,照顧他一輩子。 兩個可憐人,從此以后將以這樣的形式生活下去。 不得不說,邱子晉為他們指出了一條明路,開出了一個新的生機。 邱子晉看著焦氏女眼中那份自信,也是油然的欣喜。 我本來以為,這天下的讀書人,不是滿口倫理道德的夫子。就是滿眼功利的祿蠹。想不到,還有邱巡按這樣的人物。更沒想到,人人懼怕的錦衣衛中,也有萬大人和楊大人這樣一心為民的好人。民女今后每日都會在佛前告祝,求他保佑幾位大人的。 焦氏女在翠翠的扶持下踏上馬車,與眾人做了最后的告別。 各位大人,小道也在這里和諸位就此別過了。 劉鐵齒一路跟在萬達等人后面,見到焦氏他們的車隊走遠了,也上來和萬達告別。 劉鐵齒,這次真的多虧有你。不然只靠紙上談兵,沒有經過實地的勘驗,丁家人一定不會輕易認賬的。 邱子晉對他拱了拱手說道。 貧道拿人錢財與人哎,大人這是做什么?嗚嗚疼。 劉鐵齒正要對邱子晉作揖,突然就看到這位大人撲了上來,兩手分別拉住他的左右面頰,把劉鐵齒嚇得登時呆住,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小邱,你這是干嘛??? 萬達急忙上前勸阻,把邱子晉的手攔了下來。 回頭一看,劉鐵齒本來還算清瘦的臉頰都被小邱給拉腫了。 這是多大勁! 沒有易容你不是他 邱子晉看著自己的手指,既沒有扯下什么人皮面具,也沒有摸到鉛粉胭脂。 劉鐵齒就是劉鐵齒,不是其他人,他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小邱啊,你怎么了,你別嚇我??? 萬達但心地摟著邱子晉單薄的肩膀,邱子晉失魂落魄地將他推開,走到了一旁。 那個,我們邱大人,可能是這段時間辦案太累了吧。 萬達摸著腦袋上的呆毛,不好意思地對著劉鐵齒說道。 沒事沒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后會有期。 劉鐵齒一手扶著被邱子晉捏腫的臉頰,另外一只手對著眾人用力地揮了揮,轉身往一片山水之間走去。 你說,這個人,到底有沒有一點真本事? 看著劉鐵齒瀟灑的背影,萬達用肩膀碰了碰楊休羨的胳膊問道。 楊某從來不信鬼神之說。 楊休羨還是那句話。 雖然劉鐵齒他誤打誤撞地說出他和星海兩人,注定是無妻無子的命,但是他并不覺得此人當真可以窺破天機。 昨天晚上,我請他算了一卦。 萬達收回視線,低下頭。 我請他幫我算算,皇長子的命。 你 楊休羨吃驚地看著他。 之前在白蓮教的那個案子,萬達就說過他壓根不信鬼神。他們萬家連菩薩都不供,他如今又怎么會 都說關心則亂嘛我隱去了皇長子的身份,只是給了他八字,請他開開天眼,給我看看這個孩子的未來。 萬達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巴。 那劉鐵齒怎么說? 楊休羨只覺得喉嚨發干,看萬達的表情,這劉鐵齒算出來的結果,應該不是很盡如人意。 他嚇壞了。說算這一卦,至少要折他十年的壽命。 萬達撓了撓頭,低聲說道。 那 他說這個孩子的命雖然是得天獨厚的尊貴,但是尊貴太過,無法承受。按照八字來看,這孩子怕是活不過今年。 萬達沮喪地說道。 無稽之談! 楊休羨一巴掌拍上一旁的大樹,把足有人腰桿粗的大樹震得晃晃悠悠搖動了兩下。 什么叫尊貴太過,身為皇子,當然是得天獨厚的尊貴,這是理所應當的。 這種江湖術士都是一派胡言。他還說他會捉鬼呢,你看他會么? 居然敢詛咒皇長子短命,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楊休羨瞇著眼睛,看著遠處山路上已經小成米粒大小的劉鐵齒的身影,考慮要不要派人將他捉回來,亂棍打死。 他不知道自己算的是皇子,不然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說這種話。 萬達搖了搖腦袋。 他還說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化解 萬達大大的雙眼里滿是迷茫的神色。 他說,只有命里已經死了的人,才能保他一生平安。 向死而生,生死相依。 第66章 刺殺探花郎 從歙縣到邱子晉的家鄉只有一天不到的路程,因為小邱是新晉的探花郎,并且是成化朝的第一位探花郎,所以萬達等人決定一定要一路風風光光地騎馬游街,衣錦還鄉。 要說馬,整個北鎮撫司里最打眼的馬匹就是楊休羨的暴雪了,它要是披掛起來,那簡直就是加長版勞斯萊斯的效果。他們這次南下,還特意將它帶了出來。 不過這匹馬的脾氣不怎么好,除了楊休羨本人,誰都不讓騎。 萬達嘗試和它溝通了幾次。馬屁也拍過了,飴糖也喂過了。臨了臨了,想要爬上馬背,暴雪馬上就尥蹶子,一點面子都不給。 無奈之下,萬達只好貢獻出了自己的辦公用品一匹名為小紅的紅棕色的母馬。 這是上回從廣西回來之后,錦衣衛衙門特意為他配的坐騎,小母馬性格溫順,長得也非常美麗。 即便如此,萬達上下值的時候還是騎他的小黑驢,只有因為公務出門的時候才騎它。這次出門,也將它帶來出來。 出了歙縣地界,眾人就為小母馬換上了金色的馬鞍,用紅色的繩結將它馬背上的鬃毛給編織了起來,把小紅打扮的光芒萬丈。 錦衣衛們換上了禮服,輕車熟路地干起了儀仗隊的老行當。舉起肅靜和回避的牌子,兩個鑼鼓手在前頭開道唱和,嗩吶一響,立即把熱鬧喜慶的氛圍拉扯起來了。 同樣換上新裝,烏紗帽上戴著著金花,胸前綁著大紅花的邱子晉,哭笑不得地被萬達和高會扶上馬。 小萬大人,我怎么感覺你比我都高興? 邱子晉接過高會遞上的韁繩,低頭看著一臉興奮的萬達。 哎,我要是有考狀元的腦子,我早就自己上了。你看你,多風光啊。 萬達搓著手笑道。 六百年后雖然沒有了科舉狀元,但是也有高考狀元啊。 哪怕早就沒有了騎馬游街,但是萬達生活的那個小城,考上大學的學子們也是要坐上大卡車,在縣里巡街的。而且家長們還要給子女舉辦隆重的謝師宴,同樣也是風光的不行。 萬達作為兩世學渣,上輩子初中畢業后就混了個技校,他爹想擺謝師宴都沒由頭把錢花出去。 好不容易來到六百年前,能夠看到被皇上欽點的探花郎衣錦還鄉,榮耀故里,教萬達怎么按捺得住呢。 鑼兒敲起來,嗩吶吹起來,在喜氣洋洋的樂聲中,眾人往邱子晉家所在的鎮子出發。 距離鎮子還有差不多五里路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一個小廝打扮的人蹲在田邊。 這時候已經是盛夏了,路邊稻田里的稻子已經結了青色的穗,坐在田埂邊的小廝熱得不住地擦汗,在看到了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邱子晉后,嗖地站了起來。 少爺!是少爺么? 他難以置信地走向前兩步,一直到走到邱子晉的紅鬃馬前,小廝的表情都跟做夢似得。 阿寬? 邱子晉倒是先認出他的身份來了,他是自家前院伺候的下人,跟自己差不多大。他離家的時候這孩子還是十三四歲的孩子呢,現在也是個半大小伙了。 真的是少爺!聽說您這兩個月要回鄉,夫人就天天讓我在這里等著終于把您給盼來了! 說著,他甩開帽子,飛也似的朝著城里的方向跑去,邊跑邊嚷著,回來了!少爺回來了!探花郎打馬回鄉啦! 鞭炮聲乍起,成片的人群涌了過來,男女老少站在道邊,看著被身著錦衣的儀仗隊包圍著的鮮衣怒馬的少年郎緩緩地走過身旁。 萬達騎著一匹小馬和楊休羨兩人在后頭跟著,聽著耳邊歡樂的笑聲和掌聲,看著蕩漾著笑臉的人群,不自覺地抬起了胸脯與有榮焉,與有榮焉啊。 一路上,有不少當娘的拉著自己的兒子,跑來沖著邱子晉磕頭叩首,希望能沾點探花郎的喜氣。 邱子晉也毫不避嫌,讓高會和身邊的錦衣衛們,將他從京里帶來的狀元糖沿路發給百姓們。 還有不少年紀大的長者,從田里,橋邊,路邊趕來,特意給探花老爺問安,邱子晉都會逐一下馬還禮。 短短的一條路,眾人將近走了一個時辰,終于在落日之前,趕到了邱家大宅所在的村口前。 紅色的火燒云將大半個天空染成了紫紅色,一片蒸騰的暑氣中,萬達只見在一塊高高豎起的牌坊下,站著十幾個錦衣華服的男女,那就應該是邱子晉的家人們了。 看到不遠處站著的父親、母親和族里的叔叔伯伯們,邱子晉捏著韁繩的手指微微一顫。 在前頭牽馬的高會可能是感覺到了什么,疑惑地回頭,看到的卻是滿臉笑容的邱子晉。 父親,母親,兒子回來了! 邱子晉翻身下馬,一步步地朝著牌坊走去。 萬達和楊休羨也跟著下馬,在喜慶歡騰的樂聲中,他們跟隨著邱子晉的步伐,穿越過了刻著教子有方、為國育才字樣的榮恩牌坊,向他的家人們走去。 站在最前頭的,是邱子晉的父親。 他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個頭不高,但是面皮白皙,清瘦。下巴頦上留著一簇胡須,是一個翩翩美中年。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邱子晉二十年后可能就是他這個樣子了。 看到三年未見的兒子,邱父明顯很是高興,他上前一步,將邱子晉摟緊了懷里。父子兩人互相抱著,看得周圍的相親們不由得感動落淚。 站在父子兩身后的,是被丫鬟攙扶著的邱子晉的母親。 出乎萬達的預料,邱子晉的母親并不是一個大美人,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但是她通身的氣派,滿臉的矜持,僅僅是站著的姿態,都讓人心生敬畏。 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在大庭廣眾之下真情流露的樣子,讓邱夫人似乎感覺有些不妥。不過她并沒有將不滿的情緒放在臉上,因為很快,她的兒子放開了他的丈夫,朝她走了過來。 母親大人。兒子高中了,兒子回來了。 邱子晉的眼中閃著淚珠。 邱母的雙手垂在胸前,捏著一塊素色的帕子,慈祥地點了點頭。 一旁邱家的人眼明手快地在地上鋪上一個紅色的蒲團,邱子晉走到蒲團前跪下,在所有父老鄉親的贊嘆和哭泣聲中,在碩大的皇明敕造恩榮牌坊的見證下,朝他的父母親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蒙陛下恩典,兒子得以回鄉,謝父母大人多年養育之恩。 邱子晉抬頭說道。 掌聲如同雷鳴般響起,萬達情不自禁地也跟著拍起了手。 哇,真的像拍戲一樣,太感動了。 拍什么? 楊休羨低頭問道。 啊,我是說,像戲里唱的一樣,太感動了。 萬達糾正道。 楊休羨瞇起眼睛,看著眼前這對正在抱頭痛哭的母子,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異樣。 有殺氣 還不等楊休羨判斷出這股殺氣從何而來,就見站在一旁觀禮的鄉親隊伍中,有一個帶著斗笠的男人突然握著一把匕首,對著邱子晉的背后重重扎去。 邱子晉此時剛從蒲團上站起,完全不知道身后的異樣。高會剛才為了避嫌,已經站回了萬達等人的身邊,這時候即使飛奔過去也是來不及了。 小心! 萬達高聲叫道。 說時遲那時快,一塊石子破空而出,劃過那男人握著匕首的手背。 隨著一聲慘叫,匕首跌落在地,落在邱子晉的身側。 邱子晉慌忙一閃,狼狽地在地上打了一滾兒,滾到了一旁的水渠里,堪堪躲過刀鋒。 只見匕首插入泥地,刀刃深深陷入土中。 高會猛撲上去,把那男人一把擒住,將他的胳膊壓在身后,抓起他的頭發,一把將斗笠打落下來。 萬達快步上前,蹲到了驚魂未定的邱子晉身邊,雙手握住他的胳膊。邱母尖叫著撲到在地。連帶著邱父也腿腳發軟,差點跪在地上。 鼓不敲了,羅也不鳴了,嗩吶聲在沖天一響后徹底息了聲音。 誰都想不到,如此喜慶的一幕,竟會發生如此轉折。 楊休羨走到那人面前,一腳踹上他的肩膀。 什么人?敢對巡按大人不敬? 那人低著頭,也不答話。 抬起頭來! 楊休羨厲聲喝道。 站在男人身后的高會,用右手掰起他的下巴,將他的臉展示給了眾人。 鬼??! 啊啊??! 一見到他的容貌,站在楊休羨身后的鄉親父老們齊齊發出慘叫,一個孩子更是害怕地縮到了母親的身后。 莫說他們,就連見多識廣的楊休羨在這一瞬間都愣住了。 眼前的這個人,只有半張臉!